我雙手端碗,一蹙眉,一口氣喝完黑色的湯藥,沖她點頭,說“好。”
月如煙還是沒有絲毫的異常,接過空碗,随口說“地獄血石的事差不多算是完成了,你也可以找一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生活了。不過有件事你别太難過,陳煜在你昏迷之後就死了。”
我身體一僵,轉臉問“死了?!”聽到自己死了不由的有些亢奮,轉念一想,我的靈魂都離體了,不死才怪。
月如煙好像知道我會反應很大,安慰的說“人各有命,或許應該如此。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要知道隻有完全的忘記過去才能重新的生活,你的未來時間很長,不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我呆呆的看向自己一雙完美的手,很快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我變成了王顔靈,以後怎麽辦?我還有事情要做,我不能當王顔靈!我是靈魂離體,不知道我還能不能重新回到自己身體上去...
想到這裏,我擡起頭,看向月如煙,問“我的身體呢?不是,我是說陳煜死了,陳煜的屍體跑哪去了?不會沒了吧?”
月如煙眼裏閃過一絲異樣,吓得我以爲她看出了什麽,她側臉看向門外的方向,說“我叫人把他扔到山上去了,應該被野狼什麽吃掉了,我估計是很難找到一塊骨頭了。”
完了,徹底完了!我的心一沉,面如死灰,這下子沒人能認出我,估計就算我回去,泓附,葉行要把我當妖怪除了,白琉璃,父親也認不出我來,我說什麽他們肯定當笑話聽。
月如煙輕輕按住我的肩頭,說“你放心,陳煜的屍體我第二天就叫人送給張河去了,剛才是開玩笑的,再怎麽說你們都曾經是朋友,你的朋友,我多少還是會顧及的。”
我一聽又有了精神,心想隻要身體在就行,我還有變回去的機會!不過轉念一想,他們見了我的屍體萬一埋了怎麽辦,埋了也沒什麽,關鍵是時間一長,腐爛長蛆,想一下都一身冷汗。
現在天氣冷說不定情況還沒那麽糟糕,我表面風平浪靜的,眨眼間思考了很多問題,恨不得馬上跳出去和泓附他們彙合,商量換身體的事。
沒辦法,我現在是王顔靈的身份,戲一定要演下去。
我低垂眼眸,裝作滿不在乎地說“死都死了,算了。我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月如煙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屁股一扭一扭的退出了房間。
等她關上門,我放下一臉的僞裝,糾結的拍打自己的頭,歎了口氣,話說我的屍體都到父親他們面前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難過...至少父親會傷心吧,再怎麽說也是血緣親情,至于白琉璃,他恢複神力後性格變得捉摸不透,其他人,也許隻有李金寶,張河會關心關心我了。
我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如果月如煙把我當成了王顔靈,他們靠之前兩個的關系,會不會得到一些爺爺的消息,如果是那樣的話,别說是被他們誤會,真的去死我也願意了!
不過,月如煙并不是一個白癡,萬一露出什麽馬腳可不行,再說,我都不知道一切到底發生了什麽,王顔靈是騙我的幾率不小,他如果早知道了,我一問立刻露餡。
我煩躁的拍拍腦門,這副新的身體适應了幾天還是有些别扭,腦袋暈乎乎的,偶爾手腳跟上不上動作。
我重新躺好,心裏慢慢算計如何從月如顔口中套出爺爺的下落,然後又想關于王顔靈的片段,等明天還要應付月如煙,我作爲王顔靈的戲不能演砸,不知不覺從變成王顔靈的混亂轉爲如何更好地适應新的身份。
說實話,前幾天雖然和月如煙相處了幾天,我不能開口說話倒也不覺得什麽,但是現在不及能開口說話還知道了自己的身體是王顔靈的,總有一種害怕别人揭穿的恐懼,恐懼的原因主要是唯一一次問出爺爺下落的機會,千萬不能丢失。
我捉摸了半天,月如煙一直沒來找我,她叫一個黑袍人給我送了碗湯藥,下午再也沒人進來。
喝了藥躺在床上,看窗外天色漸暗,七八天沒吃東西了倒也不覺得餓,估計是月如煙特制苦藥的功勞。
在床上躺了七八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沉睡中過去的,心裏藏着事,徹底清醒了,很難再入睡。想的入神,突然“啪!”一聲巨響,吓我一跳,一擡頭才發現是窗戶被風吹的打在窗框上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沒有離開窗戶,很快又發現了一個不正常的地方,窗戶下有一團若有若無的煙氣凝聚,越來越明顯。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王顔靈,他給人最多的印象就是身上的黑煙,雖然已經幾天沒見到他了,一想到他心裏不由得緊張起來。好像是欠了他錢,随時害怕他來讨債。
果然,空氣中凝成了王顔靈的模樣,他的身形飄飄忽忽很不真實,徹底成爲了一縷靈魂。
王顔靈身形一現,立刻用一雙憤怒的眼睛盯着我,張牙舞爪的向我撲來,嘴裏大喊“搶我身體的賊,害我身體來!”
我像隻見了貓的老鼠,吓的四處逃竄,可惜房間空間有限,沒幾下,一人一魂魄撲在一起,他的雙手穿過我的胳膊,沒有給我造成任何傷害。
王顔靈嘗試幾次攻擊,無一例外的失敗了,他面目猙獰卻對我毫無作用。
我詫異的站直了身體,無意間看見鏡子裏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一個是有實體的我,另一個是王顔靈的魂魄,不由的心生一股悲涼。我徹底的冷靜下來,王顔靈對我造成不了任何的傷害,我完全不用怕他。
我歎了口氣說“王顔靈,你根本傷害不了我,你還是冷靜一下,我們好好談。”
王顔靈的目光從自己的手上移開,看到一張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再次的瘋狂,伸出雙手直接往我的臉上抓,無疑又撲了空。
我轉身對他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有想過害你,更不可能想要你的身體,我自己有身體,要你的有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