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麽我的心跟着提了起來,王顔靈這該不會是承受不住痛苦暈了吧?
月如煙一蹙眉,向王顔靈走了過來,伸手在他頭頂一拍,轉臉看向我,沖我妩媚一笑,說“陳煜,替你的小夥伴死一回如何?”
我的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識。
當我第二次清醒卻感覺全身四肢沒有一點反應,除了臉部,整個人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我眨了眨眼,努力看清楚四周才發現自己不僅是躺在了床上,還躺在了一個精緻華麗的雕花舊式大木床上,床前拉上幾層厚重的帷幔,完全看不出外面的景象。
我記得月如煙不是讓我替王顔靈去死嗎,該不會是又産生錯覺了吧?現在全身跟木雕一樣,說不出的難受,真不像是活人。
忽然床頂上飄起一個人影,人影飄飄忽忽的模糊不清,人影漸漸清晰,定睛一看,竟然是王顔靈!王顔靈像是一個人影,毫無實質的飄在帳子上,一臉茫然的看着我,面無表情。
他死了?死的不該是我嗎?
我張口想問他怎麽回事,嗓子難受的發不出一點聲音,當我掙紮的想動一下,在無數次努力之後,終于忍受不住疲勞,暈死過去。
再次清醒是被一股難聞的藥味兒熏醒的,入眼的還是厚重的帷幔,我确定自己不是做夢,再向上看去,王顔靈的靈魂早已不見蹤影。
厚重的帷幔被人從外面掀開,一隻細膩白皙的手輕輕地撫摸我的額頭,傳來月如煙滿意的聲音“不錯,剛長出的皮肉像小嬰兒一樣光滑細膩,羨慕死我了呢。”
“你...”我的喉嚨像是機械的雜音,好不容易發出的音節連自己也沒聽懂,我一愣,一切到底怎麽回事?
月如煙聽我說話,眉頭一皺,微怒的說“你的身體長出來沒兩天,可要好好珍惜,萬一弄壞哪裏,這千年難尋的泥胎可找不出多的換給你了。你記得,這幾天能不動就别動,我沒在的時候最好眼睛也閉上,安安生生養過一個七天,什麽事也沒有!”
她轉身從一個小茶幾上端來一個白瓷碗,白瓷碗大半碗的黑色藥湯,一股濃重的氣味撲鼻而來。她竟像是小媳婦般對着藥湯吹了吹,低聲說“你身體的器官剛剛成熟還不能吃東西,這藥湯花費了不少時間熬制的,喝下對你大有好處!”
聞着藥味我條件反射把臉一側,心說,這王顔靈到底怎麽回事?月如煙腦袋是被驢踢了,對我這麽好,還有,我的身體到底什麽情況?
一個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腦海的意識變得說不出的真實,感覺自己在走路,跟在一個人身後,兩個人停在一座農家小院。
停下腳步四周的畫面變得清晰起來,青山上幻境裏見過的古裝男子和上次夢境裏的白衣女子相對而立,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說不上是多迷人,但給人感覺很自然,白衣女子指了指一處茅屋說“你随便坐坐,我去給那一些吃的東西。”
古裝男人不動的人世間的風俗隻是點頭,白衣女子一去就是半個時辰,他也不覺得時間長,在簡陋的小院子左顧右盼,摸摸這,看看那兒到也别有一番趣味。
白衣女子端上一碗米飯和一盤黑漆漆的菜,見到他的樣子,不自覺地又是一笑,古裝男人看起來清清秀秀,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息進了農院也不嫌棄,到真像是沒出過門的小姐。
古裝男人坐下來,手拿一碗米飯嗅嗅,另一隻手拿木塊指向黑漆漆的菜盤子,眼神疑惑的問“這是什麽?也是能吃的嗎?”
白衣女子一瞪眼睛,不滿的就要把菜收起來,她平時也不會做菜,這盤黑漆漆的菜還是花了半個時辰做出來的,隻怕是他辜負了一片心意,白白糟蹋不如誰也不吃。
古裝男人見狀連忙夾起一筷子菜也不管什麽味道一下,一下竟然一口氣把菜盤子吃了一個幹淨。
白衣女子知道他是怕自己生氣,故意說“吃的夠嗎?不夠,我再給你弄一些!”
古裝男子連忙擺手,卻是客氣的說“我和姑娘第一次相見哪敢一直勞煩,再說,我也不是真的餓,多謝姑娘的招待了!”
他們的面目清晰我就僅存一絲意念在畫面裏,我能看清他們卻看不見自己,我不明白古裝男人的事情爲什麽一次兩次存在我的夢境裏,隻是夢裏再真實的畫面一醒來就忘的七七七八八,奇怪的是再次夢到能清晰地記得上次夢境的内容。
這樣糊裏糊塗的日子好不容易熬過了五天,我感覺身體能動了,乘月如煙不在,偷偷下床,走到梳妝鏡前一看,整個人徹底愣住了。
鏡子裏的男人皮膚白皙柔嫩,像是出生不久的嬰兒,一張臉清秀無比,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分明是王顔靈的模樣!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地說“我怎麽變成他了?”話一出口我又愣住了,連聲音也變成王顔靈了,天呐,難怪月如煙說話怪怪的,他把我當成王顔靈了。
原本我是要替王顔靈死的,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麽意外,王顔靈變成了孤魂野鬼,我卻占用了月如煙爲他精心準備的身體。除了第一天我再也沒見過王顔靈,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我正胡思亂想,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連忙幾下跳到床上,蓋上被子,裝作剛睡醒的樣子,面無表情的看向手端一碗藥湯緩步走來的月如煙。
月如煙一如既往笑吟吟的坐到床邊,摸了摸我的手腕,又看了看其他地方,點了點頭,說“不錯,不錯。明天你就可以嘗試一下活動活動手腳,用不了多長時間的十多年的願望就算達成了。”
我仍然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心裏一陣破濤洶湧,也不清楚月如煙這幾天看沒看出現在這幅身體裏的靈魂是我,而不是王顔靈。
月如煙端起藥碗又要給我喂,我有些困難的說“我自己來。”其實我說話早就利索了,隻是怕露出破綻,裝作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