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爲我考慮,我的眼角不由的濕潤了幾分,無力的搖搖頭,說“你變成鬼再也無法站在日光下生存了,你以前的努力會全白費了,你不能失去肉身。”
王顔靈的額頭竟然有一顆顆碩大的黑色汗水滴落下來,也許是他的耐力到達了極限,雙眼微微合上,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胡話。
我急的也是一身的汗水,俯下身,耳朵貼在他嘴邊,聽他說“不,不要,我隻是想變成一個正常人,和大家一樣,過上平平淡淡的生活。”
我的鼻子一酸,一刹那仿佛明白了他所有的作爲,他的要求很低,卻是永遠不可能他到達。
王顔靈的身體徹底變成黑色,眉頭緊緊擰成一團,情緒失控,忽然激動地舉起雙手在空中不斷地亂打,仿佛有什麽危機随時要奪取他的生命,他高聲急切的喊叫“不要,你滾開...”
我緊緊抓住他的雙手,一咬牙,把他的身體抗在背上,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他失去肉身,或許抓緊時間,找到泓附還有一線希望。
順着一路上星星點點的光,彎彎繞繞走了一段路,前面一片亮堂的地方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像是有很多人在打架。
我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站在一個角落,警惕的朝前面看去。正是剛才七個僵屍,他們和兩個黑袍男人打得不亦樂乎,黑袍人的衣服和之前見到的差不多,想到不知下落的爺爺,我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轉念一想,我還是老老實實的躲起來,爺爺的事先緩一緩,王顔靈生死危難,萬事小心,先逃出井下再說。
兩個黑袍人身法靈活,手持大刀,一刀刀不停地劈砍僵屍,沒一陣工夫七隻僵屍已經是被砍的七零八落,沒有一隻完好的僵屍了,漫天臭臭的氣味熏的人連連作嘔。
我注意到這些僵屍并非表面看起來的不堪,他們倒在地上很快還會爬起來,就算是斷手斷腳也能動,一不小心被刺破皮膚仍然有緻命的危險,兩個黑袍人有所顧忌也不能很快解決了僵屍。
一個身披金色流雲紋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看到兩個人和僵屍鬥在一起,不滿的一皺眉,說“怎麽回事?兩個廢物,區區幾隻僵屍也浪費大半天的時間!瞧你們的樣子,太丢我們族人的臉面了。”
我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以他說話的口氣應該是兩個黑袍人的上頭的人物,我心一沉,他說‘族人’,不知道他們一幫人到底什麽底細,如果還有什麽沒露面的角色,我們不一定打的過。
流雲紋的男人手裏閃現幾道紅色的火光,眨眼之眼,七隻僵屍身上布滿烈火,燒的‘吱吱’作響,僵屍們很快就不動了。他們幾個人互相傳遞一下眼神,很有默契的扭頭走向黑暗中,留下滿地仍然在燃燒的屍體。
等他們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空氣中,我背上王顔靈才小心翼翼的跟上去,不知道流雲紋的男人使用的什麽火,腳踩過的燒成黑炭的僵屍碎肉沒有一點溫度,透出詭異的氣息。
走過一段路又聽見什麽動靜,我連忙找地方藏身,一眼看見不遠處幾個身影站在一堵類似石門的地方做什麽事情。
石門前一個頭發有些發白的老頭背對着在石門上搗鼓什麽,見過的三個人六隻眼睛緊緊地盯着,動作有些焦急。
忽然老頭欣喜的叫喊一聲“門開了!”
下一秒他語氣大變,顫巍巍地說“有屍氣,快躲開!”幾個人反應也快,幾個人快速的跑開,屏住呼吸,手捂口鼻,一團團黑色的煙氣的石門的縫隙裏噴出,頓時一片煙霧缭繞,看不清楚所有的景物。
我蹲在不遠處看着前面發生的一切,暗想,石門後面會不會是出口?看他們着急的模樣,一定不簡單。
大約一刻鍾,屍氣很快散盡,幾個人緩緩站起來,老頭仔細朝石門的縫隙看了一眼,長長的松了口氣,說“沒事了,一般重要的東西都放在主墓室,說不定東西就在裏面!”
流雲紋男人幾個手勢,兩個黑袍人一左一右,雙手放在石門上,一使勁‘咔咔——’幾聲推開了厚重的石門。
他們所有人進去了,我小心翼翼的走到石門後面,石門後面的空間并不大,四角擺放許多油燈,把不大的空間照的通明。幾個人一進去手拿大刀,棍棒在四處亂揮‘叮叮當當’摔碎了一堆雕塑之類的東西。
幾個人折騰了一番似乎并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流雲紋男人目光落在角落一口孤零零的棺材上,兩個黑袍人擡腳就往棺材走去,流雲紋男人一招手,說“你們退後,我來!”
流雲紋幾步跨到石頭棺材旁,這口棺材比外面的還要大上幾倍,棺材上密密麻麻刻滿了一些複雜的符文,兩端還挂了兩張紅紙,紅紙上的文字因爲時間久遠,已經變得不清不楚。
老頭看清楚棺材上的符文,有些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精光,驚喜的說“沒想到這種地方能見到失傳了上千年的術法,太不可思議了。”
流雲紋仿佛已經看出其中的奧秘,并沒有一絲的喜色,面無表情的雙手放在棺材蓋上,竟然一個人掀起棺材蓋子‘啪!’一聲巨響,棺材蓋子甩到門口震的腳下一陣顫動。
我吃驚的用手撫摸幾下胸口,流雲紋的男人實力深不可測,千萬不能讓他發現我的存在!我後退一步,身體徹底隐藏在石門後面。
聽見裏面一個驚訝的呼聲“他還有呼吸!”
另一個同樣詫異的語氣說“死了一千多年的人真的能複活嗎?”
流雲紋男人冷哼一聲,刻薄地說“把泥胎帶上我們快些離開,上面來人了!”然後是一些窸窸窣窣搬動東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