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夫!切莫阻止,皇女殿下能有這一番心思,也是爲國爲民,她有千夏神靈庇佑,怎麽樣都不會出事的!”一旁的大祭司拱手道:“皇女殿下着實是長大了。”
燕開庭卻是皺起了眉頭,一個柔弱的女子,上前線帶兵打仗,放在誰的眼裏都會心疼,何況,還是自己的心上人。
“憶寒....”燕開庭準備再次勸阻一番,皇女卻是擡起手來制止道:“好了,不要再說了,我的心意已決,我自己的國家,還需要我自己保護,再加上,曆代皇室都需上前線,現在也該到我了。”
“皇女殿下所說在理,曆代皇室哪一個不是親自出征,用累累戰績平複百姓,現在這個時候,斷不是退卻的時候。”大祭司在一旁說道,“我也會随着您親自出征,爲您祈福。”
燕開庭歎息一聲,看來隻有這個辦法了,隻是他實在是不想讓皇女受到傷害,于是就道:“那我便和你一起去!”
“你?”皇女殿下望着燕開庭,道:“你雖是火屬雷種,但是好似沒有靈力,戰場上豈能兒戲,若是你有個什麽閃失,我一定會萬分愧疚的。”
燕開庭卻是擺了擺手,道:“我不是沒有靈力....怎麽說呢,現在有些說不清楚,但是你要相信,我到戰場之上一定會幫助到你,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皇女低下眉眼,道:“我倒不是說你麻煩,隻是害怕你受傷....”
燕開庭就欲辯解,大祭司卻在一旁笑道:“皇女殿下還請放心,皇夫吉人自有天相,是您命定的另一半,千夏神靈自然也會庇佑他,不會出事的。”
聽到大祭司這麽說,皇女也就稍微放心下來,道:“那也好,你便随我一起去吧。“
燕開庭聽到,就露出一個讓皇女放心的笑容。其實上前線也是他的心之所願,因爲來到這裏已經很久了,燕開庭始終分不清楚這裏是幻境還是時間之流,不知道爲什麽,燕開庭總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在那個戰場上找到線索。
大祭司聽到皇女答應了,也松了一口氣,道:“那皇女殿下和皇夫殿下就早日準備吧,前線戰事可耽誤不得,我也會安排一場祭祀活動,爲這一次皇女第一次出征祈福。”
“有勞大祭司了。”皇女朝着大祭司點了點頭,便和燕開庭一同離開了大殿,大祭司看着兩人遠走的背影,眼神當中就泛起了異樣的光芒。
跟着皇女走出議事殿,皇女就帶着燕開庭走向冬宮西側的一處大殿走去,燕開庭笑着拉着在前方走得急匆匆的皇女,道:“走這麽快幹什麽?你方才是在擔心我嗎?”
皇女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着燕開庭,滿是嗔怒,道:“皇室出征本來也就是我們的職責,而你,确實沒有這麽必要....”
燕開庭聳了聳肩,道:“怎麽,你還拿我當外人嗎?我既然要和你成親,還得了皇夫這個稱号,即使還沒有與你成親,也算是半個皇室,是吧!”
皇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好啦,你跟我去武庫房挑選一下合适的戰甲和兵器吧。”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便牽着皇女的手,随她朝着武庫房走去。現在自己的修爲好似被壓制了一般,根本發揮不出來,還是需要兵器铠甲這種東西的,也不知道人魔大戰是何等的風險,但是總歸是不要掉以輕心才是。
武庫房爲與冬宮西側的一處殿宇當中,不同于一般武庫,這是皇室的私家武庫房,專供皇室成員,燕開庭随着皇女進入武庫房之後,幾名侍衛打開一道一道鐵門,整個皇室的武器铠甲就呈現在了自己眼前。
皇室重金,無論是皇女的衣着,還是整個冬宮的建築,都是以金色爲基調,看來這武器也是一般,都是由精金制成。皇女漫步在偌大的武庫房當中,白皙的指尖劃過一件件擺列整齊的铠甲和武器。
“這就是我們皇室千年來的積澱。”皇女一邊走一邊道:“皇室成員們的武器,有的都可以在追溯道千年以前。”
燕開庭點了點頭,這裏确實有好些略顯磨損古舊的兵器铠甲,造型也是十分奇特,不像是自己平日所見。
“的确是讓人感到琳琅滿目,實在是太多了,我已經看花了眼,還是你幫我選吧。”燕開庭心想自己的修爲盡失,看來也用不了什麽武器,挑選一件铠甲便是,也好護一護自己。
皇女在前面走一走,看一看,手指掠過一件件铠甲,看來她也是這麽想的。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一件合乎心意的,便取了出來,隻見是一套金絲軟甲。
燕開庭也看了過去,這是一件上半身軟甲,由金絲制成,上面還欠着一排排十分細膩閃耀的墨綠色珠子,看起來倒也是十分華麗,皇女走了過來,遞給燕開庭,道:“試試看。”
燕開庭接過往自己身上一套,不大不小,剛剛好,穿在自己身上倒也是十分好看,皇女看見燕開庭這副模樣倒還真像是一個戰士一般,掩面輕笑道:“這是我父皇年輕時曾穿過的,你别看它輕薄,但是這金絲織得十分綿密,再配上這些上等的金剛石,不禁刀槍不入,就連天魔的魔法也有化解之力。”
“哦?這麽神奇?”燕開庭笑了笑,摸了一摸這套軟甲,就在這時,他感到有些不對。
他感到自己的體内一陣翻湧,不似往常那般平靜,自己的靈魂之泉上仿佛又傳來了汨汨水聲,真氣四下竄動着,一片活潑。這是修爲回來了的表現!
自己穿上了這套軟甲之後,居然恢複了修爲!
燕開庭大驚之餘,就準備将泰初錘調動出來,可是不知道爲什麽,自己雖然已是恢複了修爲,但是仍然調動不出泰初錘,并且自己儲物戒當中的一些物資也還是調動不出來,看來還是因爲這世界規則的問題,自己還不能恢複到原先的狀态。
不過,既然有了修爲,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皇女好似也發現了燕開庭此時有些異樣,關切地走到燕開庭的身邊,問道:“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燕開庭“啊”了一聲,連忙擺手有,笑了笑,道:“沒事,其實我之前是有修爲的,隻是不知道爲何摔了一跤之後就沒有了,如今在這套軟甲之下,又回來了,所以就有些驚訝。”
皇女微微皺了皺眉,道:“修爲?什麽意思?”
燕開庭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麽和皇女解釋,因爲這段時間他發現,在這個世界當中人們從來不談修爲,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而是憑借着神靈的力量,雖然聽起來十分玄乎,但是卻是事實,他們的千夏神靈,會降下神靈力量,越虔誠的人,所吸收的也就越多。
不過這隻是針對天人,天人相對于天魔能夠更好地吸收神靈力量,但是天魔雖然吸收神靈力量的能力不如天人,他們卻是有着自己的一套魔力系統。
千夏國的皇室,被譽爲千夏神靈的後裔,他們有着得天獨厚的能力,能夠傳承到常人不能得到的神靈力量,所以才千年不倒,一代一代地傳了下來,隻有偶爾那麽幾次,被天魔當中的魔主奪走了統治權。
所以千夏國當中,尤其是皇室當中,最不能缺少的就是祭祀團,而祭祀團當中,又以大祭司爲首,是以皇女雖然萬人之上,但是對大祭司還是客客氣氣的。
皇女看着燕開庭抓耳撓腮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看你,讀了那麽多的書,一些東西都解釋不出來。據說你以前是村裏有名的讀書人,如今要上戰場了,也沒見你緊張。”
燕開庭傻笑幾聲,道:“有你在,我爲何要緊張。再加上,我不是解釋不清楚,隻是不知道以哪一種方式告訴你,不信,你看。”
燕開庭伸出手來,調動體内的火焰,便在手掌心燃起一小團火焰來。
看到燕開庭這樣,皇女睜大了眼睛,道:“你的手!”
燕開庭笑了笑,道:“這也是一種力量,火屬雷種,就是如此。”
皇女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你真的不凡之人。”
燕開庭捏住了火焰,将其熄滅掉,擺了擺手,道:“這不算什麽....我想着,我還是挑一把錘子用一用吧。”
既然修爲都回來了,泰初錘卻還是調動不出來,自己即使要上戰場,也得有一個稱手的兵器才是。
“錘子?”皇女皺了皺眉頭,哭笑不得的說:“你的愛好還真是奇怪。”
燕開庭傻笑幾聲,道:“我是鄉野裏來的,就愛用那個,有嗎?”
皇女嗯了一聲,道:“有倒是有,還是得找一找,這裏都是什麽長劍大刀之類的。”
燕開庭和皇女在武庫房裏尋找一番,終于找到了一個和泰初錘小不了多少的錘子,燕開庭拿起來,重量倒也是足夠了,這柄黃金錘看來沒有怎麽使用過,沒有一點劃痕,十分新,燕開庭拿在手中比劃比劃,還算是稱手。
皇女幫燕開庭挑選好後,自己也拿了一條金絲軟甲,比起燕開庭穿着的那個細了一點,一看便知是專爲女性戰士打造,皇女平日裏喜歡練劍,于是挑選了一柄玄冰寶劍,拿在了手中,轉身對着燕開庭道:“走吧,明日一早,我們就啓程。”
燕開庭點了點頭,就牽起皇女的手,兩人走出武庫房,在暮色四合當中,緩緩朝着無上殿走去。
翌日,兩人率領着一支隊伍,朝着中州邊境走去。
大祭司也在其中,身邊帶着兩個祭祀團的祭司,騎着天馬行在隊伍中間。燕開庭則是和皇女并肩行在隊伍的最前方。今日的皇女,将一頭烏絲高高挽起,穿着一身黃金戰甲,腰佩長劍,面容嚴肅,眼神堅毅,往日的冰冷氣質褪去幾分,反倒是變得威嚴莊重起來,燕開庭看着那與謝無想一模一樣的面容發,心中頓時感慨萬千。
燕開庭自己就是一是普通戰服,隻不過裏面穿着金絲軟甲,腰間别着一個黃金大錘子,讓一些官兵們看了都指指點點,這些官兵們在軍營當中看慣了士兵們使用長矛長劍之類的武器,還沒看到過有人喜歡用錘子的。
燕開庭對這些目光卻是毫不在意,與皇女一起,行進在隊伍的最前方。兩日之後,便出現在了中州邊境軍營駐紮的地方。
遠遠的看到了從天而降的皇女隊伍,駐紮在中州邊境的軍營大将張君恕連忙走了出來,帶着人在軍營門口迎接皇女。随着天馬緩緩落下,張君恕便拱手道:“末将拜見皇女殿下,大祭司!”
張君恕擡眼悄悄瞥了一眼燕開庭,實在是不确定這人究竟是誰,他常年駐守在邊境,對皇城裏的事情一無所知,随時聽說皇女已經在大祭司的幫助之下尋得了皇夫,但眼前這人看起來并沒有很高大,實在不像是火屬雷種的模樣。
燕開庭望着張君恕,心中毫不在意,他在小有門内做慣了弟子,根本就不在意這些尊卑等級。
皇女高高在上地看着眼前的張君恕,問道:“戰事如何?”
張君恕拱手道:“先前已是激戰了一天一夜,此時正處于休戰的狀态當中,皇女殿下親自前來領兵,我方隊伍一定可以勇往直前,戰無不勝!”
皇女根本就不回答他,一躍下馬,站在張君恕的眼前,道:“那你又是作何用處?”
張君恕沒有想到自己會迎來這樣一個回答,思考片刻,就道:“回禀皇女殿下,末将一定緊随皇女殿下左右,盡心盡力輔佐皇女殿下。”
皇女看着張君恕,歎息一聲,道:“起來吧,你是軍機重臣,我也不爲難你,我也不休息了,我們抓緊時間商讨一下作戰計劃。”
“是!”張君恕應了一聲,站起身來,皇女扁便頭也不回地走向軍營當中,張君恕看着燕開庭,一陣疑惑,便向着一旁的大祭司投去求助的目光。
大祭司走到張君恕面前,笑道:“張将軍啊,這是我們皇女的命定之人,皇夫燕開庭。”
張君恕這才松了一口氣,朝着燕開庭讪笑一下,然後向着他行了一禮,道:“皇夫殿下。”
燕開庭連忙回禮道:“張将軍千萬别這麽叫我,就叫我夫子好了,本來我以前也是一個讀書人。”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看您如此秀氣,有别于我們這些粗犷之人呢!”張君恕雖然是一番恭維,但是聽在燕開庭的耳朵裏卻怎麽都不是滋味。這些天人一個二個都是人高馬大的,女子倒還算是秀氣,男子一個個都像是一個小巨人一般,更别說在軍營當中了,幾乎所有的士兵都要比燕開庭高出一個頭來。
一旁的大祭司笑了笑,道:“好了,我們快進去吧,免得皇女殿下等着急了。”
張君恕連忙答應,便引着燕開庭和大祭司一同朝軍營當中走着。
中州邊境荒漠一片,都是嶙峋的戈壁灘,地形複雜,環境十分惡劣,張君恕還有一些将軍們率領的軍隊常年駐紮于此,在這裏建立起了規模十分巨大的軍營基地,此時,在軍營中央的一處三層小樓當中的指揮室裏,皇女坐在上座,大祭司和燕開庭分别坐在靠着她最近的兩個座位上,其餘的高級将領們都坐在會議長桌的兩旁。
皇女看着面前的一張地圖,指着兩座城池道:“就是這兩座嗎?”
張君恕回答道:“似的,皇女殿下。”
“這是建立在高地之上的兩座城市,的确是易守難攻。”皇女皺眉道。
衆人都點了點頭,其中一名将領說道:“不過,也并非不可能,我們的戰場,其實是在平地上,因爲這兩座城市裏的天魔并不滿足這麽小塊的地方,想要入侵别的城市。”
“哦?”皇女問道:“那是哪一座城市?他們有目标了嗎?”
張君恕道:“皇女您請看,在這裏,有一座較小的城市,剛好位于兩座城市前方的中央,與兩座魔城構成三角區域,而這座城市,卻是離我們最近,這座城市防禦能力極差,已經成爲了他們的攻占目标,我們的初步想法是,散布出消息說這座城市的天人們已經開始撤離,引誘天魔們前來攻打這座城市,到時候我們在外面呈扇形包圍,在城内将他們的主力軍先消滅,再去攻打那兩座城市。”
皇女點了點頭,道:“不錯,就這麽做吧,什麽時候開開戰?”
張君恕作爲總指揮官,道:“昨日在兩座魔城之下戰鬥時已經悄然将消息散播了出去,如今我們隻要等待,兩天之後,他們一定會阻止軍隊前來攻打那座城市,我們這邊,就悄然派兵前去埋伏。”
燕開庭也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張君恕作爲總指揮将軍,還是有些頭腦的,皇女一來,軍隊士氣高漲,再加上有着如此精妙的計劃,軍中頓時一片士氣抖擻。
這兩日,皇女和張君恕一直商讨着作戰計劃,燕開庭就站軍營當中閑逛着,有時也會站在防護牆上望向那遠方的一座若隐若現的城市,據說那就是要被攻打的城市,現在天人大軍已經悄然朝着那座城市的邊界潛去,做好了埋伏工作。
荒漠一片,亂世嶙峋,燕開庭總覺得這個地方有那麽一絲熟悉,但是卻想不出來自己在哪裏見過。這片即将成爲戰場的土地,可以說是毫無生氣,也沒有什麽值得特别注意之處,但是燕開庭冥冥當中總覺得自己來過這裏,這種感覺從何而來,自己也說不清楚。常常,皇女不在的時候,燕開庭就望着這荒漠出神,看着遠方的那座城市,想象着即将要到來的戰鬥。
根據探子來報,魔城已經派出了大部隊,朝着這城市進發,戰争一觸即發。
戰争爆發的前一天晚上,燕開庭來到了皇女的房間,隻見她已經脫去了戰甲,換上了一身輕衫,坐在鏡前,撫弄着自己的黑發,這樣看着,倒還有幾分小有門謝無想的影子了,兩人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氣質卻是大不相同,就是連那對人冷冰冰的态度,也是兩種冰冷。
聽到燕開庭的腳步聲,皇女一驚,連忙轉身,道:“誰?”
燕開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敲了敲半開的房門,到了聲:“是我,燕開庭。”
聽到是燕開庭的名字,皇女才緩和下神色,道:“你進來吧。”
燕開庭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此時的皇女如水一般溫柔,一時之間讓燕開庭心旌搖蕩起來,皇女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戀慕神色,臉一紅,嗔怒道:“你看什麽呢!”
燕開庭笑道:“你真好看。若是我們成親以後,能天天看到你這副溫柔似水的模樣,就是死了我也值了。”
皇女臉色發紅,底下眉眼,道:“什麽死不死的,晦氣話。”
燕開庭坐在了皇女的對面,道:“明日就要上戰場了,你真的想好了嗎?”
皇女點了點頭,道:“自然是早就想好了。現在這種情況,我退縮不得。”
燕開庭沉默片刻,又道:“真的不讓我去嗎?”
本來燕開庭也提出要和皇女一起作戰的要求,不料卻被皇女還有張君恕一衆軍機大臣全部否定,說是燕開庭一介讀書人,來到軍營已經夠危險了,萬不可上戰場,刀槍無眼,他們可沒有精力來保護燕開庭。
燕開庭雖然無語,但也不好說什麽,在他的再三争取之下,燕開庭最終被允許在戰場之後與大祭司一同觀戰,大祭司到時候在戰場之後會做法事,請求千夏神靈保守天人軍隊獲得勝利。
“自然是不能。”皇女抓住了燕開庭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我還有千夏國的子民要保護,我還有你在等着我,我一定回來的。”
燕開庭笑了笑,摸了摸皇女殿下的頭,道:“我相信,我會一直等着你。”
漫漫長夜,兩人相視無言,眼神當中卻有着千言萬語,仿佛已經道盡了一切。
翌日,燕開庭站在戰牆之上,看着皇女身穿戰甲,率領着衆軍朝着戰場走去,遠方,已經依稀可以見得天魔們與潛伏在城市周圍的天人們展開了激戰,天魔好戰,天人們戰鬥片刻就向後退兵,他們自然會跟上來,到時候,真正的戰鬥就正式開始。
騎在一匹金色天馬之上,皇女行進在整個軍隊的最前方,身後跟着張君恕還有一些高級将領,她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麽,轉過頭來,望向戰牆之上,迎上了燕開庭的目光。燕開庭沖她點了點頭,露出一個讓她心安的笑容,她也朝着燕開庭露出一個笑容,随即才轉過頭去。
這一幕,都看在大祭司的眼裏,他走到了燕開庭的身邊,笑着說:“看來這一塊寒冰,如今被你融化了呢!”
燕開庭卻是笑了一笑,道:“你見過寒冰嗎?”
大祭司眉頭一皺,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燕開庭輕哼一聲,道:“沒什麽意思,大祭司,我看您那祭台也已經搭建好了,還不去做那祭祀活動嗎?您看,那天魔軍隊不是已經要過來了嗎?”
大祭司順着燕開庭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荒漠邊界,泛起了一道沙塵,就好似沙塵暴一般,他知道,那是天魔的戰馬所飛揚起來的灰塵。而皇女率領的部隊,走到了戰場的中央,便停下隊伍,等着天魔軍隊前來。
此時,皇女目不轉睛地望着前方,她正在等待着一個時機。
在燕開庭的眼中,皇女的身影此時也不再單薄,她此時,肩負着所有天人的命運,身後那浩浩蕩蕩的大軍,此時也全憑靠着她一人支撐。因爲她,這場戰鬥注定不凡。
大祭司走到祭祀台上,開始了祭祀活動,燕開庭眼神直直盯着戰場,生怕自己錯過了一絲細節。
浩浩蕩蕩的天魔大軍好似洶湧的潮水向天人大軍湧來,皇女見到時機合适,便高舉長劍,大喊一聲“沖啊!”,所有将士們就像是沸騰了一般,呼喊着千夏國的口号,向着天魔大軍沖了過去!
燕開庭在上方看着這一切,心裏頓時一陣緊張,不知道爲什麽,這種場景給他一種壓迫感,好似自己也曾經經曆過了一般,尤其是天魔大軍騎着戰馬奔騰而來的那個場面,燕開庭的心中頓時湧上一股奇特的情緒,他好似想到了什麽,卻又不知道自己所想的具體爲何,隻是這天魔大軍,這戰場,總是讓他心中激蕩,仿佛自己曾經也置身其中。
燕開庭捂着胸口,一陣難受,正在做着祭祀活動的大祭司瞥了一眼他,随即就将自己手中的一根香燭插在了香灰當中,嘴裏念着一串不知名的咒語。
此時,戰場上人魔大軍已經交織在了一起,皇女也手持長劍,與天魔厮殺着,正在與她對陣的一個天魔裝束與其餘的天魔明顯不一樣,俨然就是天魔隊伍當中的将領,正在與皇女厮殺的他,背對着燕開庭,燕開庭尚且看不見他的面容,可正當看見了,燕開庭卻是一驚!
這人,分明就是韓鳳來!
雖然是天魔,雙耳變尖,面白唇紅,但是由于韓鳳來本來就生的白白嫩嫩的,所以到和現在沒什麽差别,燕開庭看的也是呆了!在他眼裏,這就是韓鳳來正在與謝無想戰鬥着。
兩人均是騎在異常高大的天馬之上,不停厮殺着,皇女雖然歸位皇族,但到底年紀和經驗欠缺了一些,韓鳳來模樣的天魔将領一看就是身經百戰,戰鬥經驗十分豐富,兩人厮殺在一起,平分秋色,互不相讓。
頓時,整個戈壁灘就成爲了一片戰場,人魔兩族從早上一直殺到了夜半,兩支隊伍都已經疲憊了,才不約而同的休戰,韓鳳來率領着天魔大軍朝後方退去,在距離戈壁灘不遠的一處高地建立起了軍營,而皇女率領着天人部隊也退回到了軍營。
燕開庭早就在戰牆之下的入口處等着皇女,皇女進了軍營之後,直接躍下天馬,便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竟是看都沒有看燕開庭一眼。這一場戰鬥,也不算是輸,依照目前的情況看,天魔大軍首先支持不住退了兵,某種程度上還是天人大軍赢了,但不知道爲何,皇女的臉色十分不好。
燕開庭擔心她,便趕忙跟了上去。
皇女一把推開房門,燕開庭就迅速跟着閃了進去,突然,皇女就是一個踉跄,向着側方就要暈倒過去,燕開庭趕忙上前扶住了她。
“憶寒....”燕開庭摸了摸皇女的頭,她竟然在發燒,看來,她臉色不好的原因不是心情不好,而是身體已經開始出現不适。她硬是撐到了自己的房間,才開始将那根緊繃着的神經松了下來。
要不是自己跟上來,她就會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燕開庭心下就是一陣心疼,将她抱了起來,褪去了她外面滿是血迹的戰衣,将她放在床上,打上了一盆熱水,細細地擦拭着她那沾滿了灰塵和血迹的臉頰,
原本白皙的肌膚,隻在今日這麽一日,就沾滿了灰塵,燕開庭細細地擦拭着,弄疼了她,燕開庭伸出手來,檢視了一下她的身體,還好有着金絲軟甲的防護,身上并無外傷,内傷也沒有。燕開庭這才放下心來。
“你來了.....”皇女蘇醒了過來,燕開庭點了點頭,道:“當然要來了,否則誰來照顧你,就說從宮裏帶幾個服侍的下人來,你卻偏偏不肯。”
皇女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道:“他們來了也是添麻煩,我是來領兵打仗的,又不是來遊玩的。”
燕開庭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道:“别說了,你好像在發燒,來,這裏有一個藥丸,可以吃一吃。”燕開庭從芥子袋裏面掏出一個黑色藥丸來,幫助皇女服下,皇女才感覺好些。
待到皇女的臉色變得正常了一些,燕開庭扶她坐起,雖然燕開庭脫了自己的衣服,自己隻剩下了貼身的衣服,但是這一次,皇女好似完全不在意,任憑自己白皙的肌膚在一層輕紗之下裸露在燕開庭的面前,燕開庭看着這若隐若現的春色,自己倒是臉紅了起來。
“今日,魔軍統帥的将領,我是認得的。”皇女突然道。
燕開庭剛準備問這件事情,沒想到皇女自己卻說了出來,燕開庭繼續追問道:“那人是個什麽來頭,看起來倒是兇猛得很。”
皇女點了點頭,道:“他是天魔當中有名的天才,據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沒想到,還是一個會領兵打仗的天才人物。“
燕開庭笑了笑,心想在這個世界當中韓鳳來的性質倒還是完全沒有變啊。聽到燕開庭笑,皇女疑惑地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燕開庭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沒什麽,你見過他嗎?”
皇女點了點頭,道:“許久之前見過,具體什麽時候也忘了,隻記得他好像姓韓,挺會彈琴的。”
燕開庭嘗試着問道:“可是叫韓鳳來?”
皇女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忘了,但是張君恕一定記得,對了,你爲何對他如此感興趣?”
燕開庭打了幾個哈哈,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對方大軍統帥,我們不能連名字都不知道。”
安撫了一下皇女,燕開庭就走出房間,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隻是剛出門,燕開庭就看見一個人應迅速地閃了過去,燕開庭眉頭一皺,道了一聲“誰!”就跟了過去,奈何那人跑的還是太快,燕開庭并沒有追上。
奇怪,難道還有人聽自己和皇女的談話麽?按道理來講,自己和皇女這種關系,聊天也是一些私密之事,平素宮女們愛聽八卦就算了,這軍營當中,都是一個個大老爺們兒的,難不成還會探聽人家的房中秘事?
燕開庭心中一凜,他心想此事絕對不會這麽簡單。
燕開庭轉念一想,便沒有徑直回到自己的房中,而是換了一個方向,朝着軍中指揮室走去。燕開庭知道,張君恕應該在那裏。
果然,指揮室裏,張君恕正就着一盞燭火,在地圖之上研究着作戰的計劃,見到是燕開庭來了,張君恕站起身來,道:“夫子,您怎麽來了?”
燕開庭回禮道:“隻是近日一直在觀戰,有件事情還是要請教一下張将軍。”
“夫子但說無妨。”張君恕請燕開庭坐下,燕開庭就道:“那天魔的領軍将領,張将軍可是認得的?”
張君恕思考片刻,道:“哦!你說韓箫韶啊!”
燕開庭一聽,整個人就愣住了,原來韓鳳來在這邊的名字就是他的号“箫韶”,燕開庭笑了笑,還真是巧合。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他很厲害麽?”
張君恕道:“他雖是天魔,但是自小便被一家天人貴族收養長大,接受的都是上等的貴族教育,以前隻知道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沒想到這帶起兵打起仗來還是很有頭腦的,不可小觑,不可小觑啊!”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随後,張君恕就詳細講了講有關于韓箫韶的事情,燕開庭聽了之後,就發現原來這裏的韓箫韶其實與自己世界當中的韓鳳來根本就是兩個人,想必他也和皇女一般,不認識自己吧。
接下來的幾天,皇女率領天人大軍作戰,這一次,皇女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直接就将天魔大軍逼到了原本他們所要侵占的小城市當中,沒過幾天,韓箫韶率領的隊伍損失慘重,隻好退回原本自己的城市當中,皇女乘勝追擊,就将他們原本侵占的那座小城池奪了回來,并且派遣了大軍駐紮在兩座造反的城市之下。
回到天人軍營當中,皇女每日都在和張君恕商讨着一些有關作戰的相關事宜,此時天人大軍的狀态十分好,乘勝追擊說不定可以打下一座城池來,燕開庭站在一邊聽着,也覺得兩人所說的有理,隻不過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戰鬥,無論是皇女,還是将士們,都挺有些疲累,稍作休息,也未免不可。總歸是将天魔嚣張的火焰全部壓住了。
商讨過後,皇女便和燕開庭一同用晚餐,這麽長時間在軍營當中的相處,兩人間的關系又漸漸近了一些,皇女基本上對燕開庭不再冰冷,兩人在一起,都是彼此最爲輕松的時刻,有說有笑間,就連軍營裏面的生活都不那麽難過了。
這一日,兩人正用着晚餐,急報又傳來,說是那被奪回來的小城市當中又出了什麽問題,趕忙請皇女前去查勘,聽了這話,燕開庭皺起了眉頭,道:“怎麽不去禀報張将軍,反而直接闖到這裏來了?”
那報信的人跪在地上,不敢擡起頭來,磕磕巴巴地道:“小的...小的沒有找到張君恕将軍....”
皇女聽了之後,略一思忖,就将手上的碗筷放下,站起身來,道:“你帶路,我随你去看一看。”
“不可!”燕開庭一把拉住了皇女的手,道:“你太累了,需要休息,這些事情,就找張将軍不就可以了嗎?”
皇女笑了笑,道:“那座城市我們辛苦搶回來的,可不能有什麽閃失,張君恕做的已經夠多了,這一次還是我去吧。”
“那我陪你!”燕開庭也站起身來。
皇女走到他近前,微微擁抱了一下他,道:“外面多艱險,你還是在這裏等我吧,有你在這裏等我,我也更加有了回來的動力。”
“可是.....”燕開庭正要勸說,皇女卻擡起手來制止,朝着燕開庭笑了笑,便跟着那報信的小兵,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