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一個三階真人!”燕開庭心下暗暗一驚,也不知道自己的好運能夠延續到什麽時候。
既然遇見了,也沒有避戰的道理,燕開庭隻能向着眼前來人拱了一手,道:“在下小有門燕蕭然,見過前輩。”
那人突然站定,好似特别驚訝一般,道:“你看的見我?”
燕開庭一愣,聽聲音,好似是比較年輕的一位真人,燕開庭點了點頭,道:“雖是看不見您的面容,但是能夠看見您手上的紅色光環。”
那人怔了一怔,随即撓頭哈哈大笑道:“原來是這樣,我給忘記了....”
燕開庭無語,心想這也能忘記的嗎?
“那麽,既然遇見了,是不是就要打上一場?”那人突然發問。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按照建木大會上浮圖榜所定下的規則,是這樣的。”
隻聽見那人“哦”了一聲,随即沉默片刻,道:“可是我并不想和你打架,至少在夜晚,并不想和你動手。”
燕開庭不知道這位真人是什麽意思,疑惑地問:“哦?爲什麽?”
那人好似聳了聳肩一般,道:“不爲什麽,隻是覺得對你不公平。”
燕開庭心下一陣無語,當然不公平,自己一個新晉真人要和你這個三階真人比試,怎麽都不叫公平。但是浮圖榜就是這種規則,不服也沒有辦法,還有,這跟晚上有什麽關系?
不過,燕開庭也不想自己多想,對他而言,現在趕快開始比試,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時間不等人,有時間在這裏耗着,還不如快快比試一場,輸赢也不是能夠磨蹭地出來了。
“前輩,我們還是趕快比上一場吧,我們能夠遇見,也是浮圖榜的安排,即使有不公平,蕭然也認了。”
無非就是等級上的不公平,燕開庭心想,自己也不是沒有遇見比自己強很多的真人,但不都是一路這樣過來了嗎?
那真人輕笑幾聲,道:“有骨氣,隻是不要後悔就好!”
燕開庭也笑了一聲,道:“我這人什麽都擅長,就是不擅長後悔!”
說完,燕開庭就舉起泰初錘,擺出了格鬥架勢。
隻見一道彎月劍光朝着自己快速飛來,燕開庭迅速跳到一邊去,然後一團雷火便朝着那人紅色光圈所在之地飛了過去,雖然看不見那人的動作,但是隻要能夠看到那個怎樣也無法掩飾住的光圈,燕開庭便能夠知道那人所在的方位。
隻不過,雷火速度已然夠快,沒想到那人的移動速度卻是更加快,燕開庭都還沒有看清楚那人的移動方向,便感受到自己被一股無名的力量遠遠地推出,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沒想象到,那人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自己都還沒有看清楚,就已經到了自己的身前。
如此速度,實在叫燕開庭小小地吃了一驚,隻不過,燕開庭更加驚訝的是,在如此黑暗的環境當中,這個人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确切方位的。
難不成隻憑靠聽覺嗎?若是隻憑借着聽覺就能夠知道自己的鵲起其方位,那這人的聽覺,也實在是太靈敏了一些。
燕開庭掙紮地爬了起來,方才是什麽傷到了自己燕開庭都不知道,摸了一摸自己的腹部,沒有受傷,隻是隐隐有些疼痛。
“别擔心,隻是打了你一拳而已。”
那人好像知道燕開庭在幹什麽似的,繼續道:“原本以爲一拳便可将你打得倒地不起,想不到你還有幾分能耐,居然什麽事情都沒有!“
燕開庭頓了頓,這人好似完全不受這黑暗環境一般,燕開庭看不見他,然而他卻是将燕開庭看得清清楚楚。
“前輩真是好眼力,如此暗夜,竟然能将蕭然看得明明白白的,而蕭然卻是如一個睜眼瞎子一般!”
那人聽了,哈哈大笑幾聲,道:“我早說了,你别後悔就行!”
“哼!”燕開庭冷哼一聲,道:“即是如此,也是蕭然的選擇,蕭然自不會後悔!”
說完,燕開庭泰初錘便亮起熊熊烈焰,一時之間,将燕開庭的身周倒也照亮了一些!
燕開庭的本意是又發出一記攻擊,可是沒想到,恰是在借着這火光的照耀之下,将距離自己兩丈多遠的真人看了個明明白白。
“你!”燕開庭一時之間竟然啞然。
在他面前,這位真人約莫有三十多歲的年紀,正值壯年,一襲白衣,手持長劍,面容清冷嚴肅,看起來甚是清絕出塵,一件便是典型的門派人士,然而,讓燕開庭感到震驚的是,這人的雙眼是緊閉着的。
并且,燕開庭從他那緊閉雙眼的方式模樣可以确定,這人的眼睛,是看不見的!
“怎麽?知道了嗎?”那人微微一笑,道:“不錯,我本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黑夜對我來說,不過是常态罷了。”
燕開庭一愣,道:“敢問真人名号?”
那人笑了一聲,道:“星極門,夜長夢。”
燕開庭一驚,嘴裏不自覺地就叫了出來,“竟然是長夢真人?!”
夜長夢,星極門的第一天才,按照輩分來講,應該是和元籍真人同一輩分,怎麽着也得是自己的師叔輩分。
長夢真人可謂是四大門派當中奇迹一般的存在,雖然在修爲上,差了小有門的元籍真人和諸生門的淩霄真人微微一線,但是由于他天生失明,在身體有缺陷的情況之下,還能與其餘兩人相提并論,已經是十分厲害了。
“原來是長夢真人,弟子這廂有禮了。”燕開庭朝着長夢真人行了一禮,無論是不是自己門派當中的長者,長夢真人就像是楷模一樣,值得被任何一名修道者所尊敬。
長夢真人卻是擺了擺手,道:“不必對我行如此大禮,我從未聽過你的名諱,可是新晉弟子?”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不長也不短,來到小有門也快有一年了。”
長夢真人點了點頭,道:“如此年紀,便爲真人,還走到了這個地方,實在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
“诶?”燕開庭道:“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是什麽地方?”
長夢真人笑道:“這個地方,也隻有三階真人能走得到,距離山頂已經是不遠了。”
“不過,你既然遇到了我,就不得不和我一戰了。”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這也本是浮圖榜的安排,蕭然自然不回避戰。”
“哈哈哈哈!”長夢真人大笑幾聲,道“我就喜歡有骨氣的弟子,來吧,今日我這個做長輩的,便陪你好好玩玩!”
說完,一道劍光便疏忽而至,燕開庭趕忙躲避到一邊,順手就是一團雷火砸了過去,然而燕開庭這一次卻是根本沒有抱着能夠命中的想法,隻是想着能反擊就反擊罷了。
然而,就隻聽見哎喲一聲,燕開庭的視野當中,紅色光點一陣晃蕩。
難不成自己的那一擊擊中了??
燕開庭搖了搖頭,心想怎麽會?!自己先前全力一擊都不能傷到長夢真人分毫,而這一次幾乎是毫無命中的想法,不會這麽巧吧....
然而,被燕開庭打倒在地一陣哀嚎的長夢真人卻是千真萬确,燕開庭心下一驚,就趕忙沖着那點紅光跑了過去。
果然,長夢真人躺倒在地,捂着腰腹一陣哎喲地叫喚。
不過,燕開庭看到這一幕,卻是十分無語,這分明就是裝的好嗎?
“你....你可真厲害,我輸了....”
長夢整人嘴裏不住哎喲,還這樣喊道。
燕開庭卻是蹲下身來,道:“真人,不要這麽跟小輩開玩笑好嗎?”
長夢真人卻是嘿嘿地笑了兩聲,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小孩一般,道:“什麽?開玩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總之我輸了,你趕快走吧!”
“真人.....”燕開庭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長夢真人卻是道:“不用擔心浮圖榜不承認,我們依然是動了手,而我卻是認了輸,怎麽着也是你赢了,浮圖榜會承認的!”
燕開庭愣了一愣,不解地道:“可是,爲什麽....”
長夢真人嘿嘿一笑,道:“我爲什麽要故意輸給你嗎?我說了,青出于藍勝于藍,你是一個很優秀的弟子,再加上,就算是輸給你,我還是會在浮圖榜之上,實在是沒有必要與你去争一個名額。”
燕開庭明白了長夢真人的意思,站起身來朝着長夢真人行了一禮,道:“多謝長夢真人,今日之恩,他日蕭然必定湧泉相報!”
長夢真人躺在松軟的草地之上,好似根本沒有想要站起身來的意思,朝着燕開庭擺了擺手,道:“走吧,走吧!”
燕開庭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地朝山上跑去。
直到完全感受不到燕開庭的氣息之後,長夢之人才長舒一口氣,捂了捂自己的肚子,道:“這個燕蕭然,出手還挺狠辣的,疼死我了....哎呦!”
燕開庭一路向上,直到天明,也再也沒有遇見任何人。
山頂之上,浮圖榜所發出來的光芒越來越耀眼,燕開庭知道這是浮圖榜逐漸揭開顯露的征兆,看來已經有一些人登到山頂之上了。
不過,讓燕開庭少許寬慰的是,金光還在慢慢變化,說明浮圖榜上的名字還沒有滿,自己仍然有機會。
想到這裏,燕開庭便覺得動力十足,向上的腳步,也更加快了一些。
而在另一邊,沈伯嚴作爲新晉真人,已是第一個踏上了山頂,隻見他的腳步異常沉穩堅定,手持長劍,頭顱微微揚起,看着掩映在雲層當中的浮圖榜,金光已經披灑在了他身上了。
山頂之上,已經有百餘名真人正盤腿坐在金光之下,入定得神通,沈伯嚴走到了他們中間,擡頭望向浮圖榜,伸出手來,輕輕觸摸了一下那有若實質的金光。
頓時,沈伯嚴就感受到好似有什麽東西從手指尖湧進,流進自己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他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煥然一新,随後,雲層爲他開了一點視野,隻見自己的名字“沈容照”那三個字,輕輕地飛上上空,讓後落在了浮圖榜之上。
微微一笑,沈伯嚴便坐下身來,和周圍的真人一般,入定得神通。
不久之後,付明軒也來到了山頂之上,耀眼的金光披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的疲累一掃而光,環顧了這一片百餘人左右的真人當中,有一大半都是門派中人,沈伯嚴也在内。
他參加過幾次建木大會,這還是他第一次上來。
成爲真人後的第一次參加建木大會,就登上了山頂,小有門中除卻元籍真人以外,還沒有哪個人能夠做到。
他,付寒州,便是第二人。
然而他望了望身後,眉頭就皺了起來,不知道燕開庭此時在哪個地方了,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趕上,如今上山已有百餘名真人,這就說明,浮圖榜之上,留給燕開庭的席位并不多了。
“加把勁兒啊!”付明軒望着下方,喃喃道。
在将手觸摸到那金光之時,付明軒感受到了和沈伯嚴一樣的感覺,隻不過還要強烈一些,随後,他便看見自己名字“付寒州”三個字緩緩升空,落在了上方的浮圖榜之上。
直到入定,付明軒心中還在牽挂着燕開庭。
而此時,燕開庭站在一堵峭壁之前,整個人都傻了眼。
燕開庭心想,難道所有人都要面臨這種嚴苛的環境嗎?還是自己的運氣不好,偏偏走到了一條險路之上?
這一面崖壁,竟是要比之前的還要高,還要陡峭。
并且令燕開庭最爲無語的是,在這崖壁之上,竟是沒有任何着力之處,整面崖壁十分光滑,幹淨得連一根草都沒有。
換做平時,燕開庭一飛就上去了,根本就不叫障礙。而在現在不能禦空的條件之下,燕開庭看着這面崖壁閃耀着上方浮圖榜所發出來的耀眼金光,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過既然浮圖榜就在上空,自己已經離它不遠了,就沒有再怨天尤人的道理。思考片刻,燕開庭便在儲物戒裏一陣翻找,終于找出了一個鑿子來。
也不知道這柄鑿子是何時出現在了自己的儲物戒中,燕開庭隻是依稀有點印象,傳說這個鑿子能夠鑿穿世間一切之物,燕開庭雖然是半信半疑,但此時也隻能試一試了。
燕開庭走到這面峭壁前,拿着這鑿子,沒事多大力氣就朝着崖壁鑿了下去,沒想到锵的一聲,還真鑿下一塊岩石來。
這就等如說給了燕開庭一個借力之處了,燕開庭笑了笑,又順着崖壁很很鑿了幾個更大的坑,便在這根十分好用的鑿子的幫助之下,燕開庭化身位崖壁上的“壁虎”,貼着崖壁就一步一步爬了上去。
這一路上,燕開庭十分緊張,越是接近終點,燕開庭就越是謹慎,若是自己一腳沒有踩穩,很可能就墜下崖去,要麽就摔成重傷,要麽就騰空而起,打破規則。
按照自己的性子,可能甯願摔成重傷,也不會打破規則的吧。
但是,摔成重傷之後自己的活動能力就會非常受限,時間不等人,燕開庭此時可傷不得。
是以每一步,燕開庭都非常小心,小心到了自己都覺得有些誇張的地步。這道崖壁實在是太高,太險,足足爬了小半日,燕開庭才看到了崖壁的邊緣。
長舒一口氣,燕開庭抹了一把汗,就加快速度。
然而天不遂人願,燕開庭怎麽都不會想到,這時突然起了狂風。
不是一般的風,而是能将燕開庭整個人吹飛的狂風,燕開庭一個不小心,整個人就朝下墜去,然而鑿子在手,燕開庭貼着崖壁就鑿了進去。
好不容易止住了墜勢,燕開庭真個人便飄飄飄蕩蕩在風中,看起來随時都有可能掉落下去的樣子。
燕開庭緊忙貼住崖壁,用鑿子趕忙又鑿出幾個坑來。有了借力之處,燕開庭便貼住崖壁,不敢再動彈。
這狂風究竟是從何而來,爲何如此之猛,燕開庭也不得而知,但是,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不能停下來。
無論風有多麽大,來自這個世界的惡意有多麽濃重,他不能停下來,他要往上爬,不斷上升,上升,隻有上升,才能對得起自己,對得起那些不斷鼓勵自己,關心自己,幫助自己的人!
燕開庭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量,整個人在狂風之下變得異常精神抖擻起來,上升的速度越來越快,金光越來越燦爛,好似自己已經觸碰到了邊緣一般,燕開庭忘記了呼吸,忘記了疲累,忘記了自己尚未愈合的傷口所帶來的疼痛,不斷上升,直到他的右手,接觸到了崖頂之上的柔軟綠草,他才知道,自己終于上來了!
崖頂之上,即使山頂!自己竟是從萃英山的北面峭壁爬了上來!
在燕開庭的面前,坐着大約接近兩百餘名真人,一眼掃過去,便看到了付明軒的身影。
長舒一口氣,燕開庭便擡起頭來。
雲層在金光之下鍍上了一層金邊,随着燕開庭的擡頭,雲層漸漸挪動着位置,好讓他的視野無障礙地通過,燕開庭仰着頭,金光灑在了他的面龐之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就像是來自天界的一雙溫柔的手,正輕輕地撫摸着他的面龐。
視野當中,浮圖榜終于顯出了原形,它是如此的大,如此地不真實卻又實實在在地存在,看不到邊界,隻有那金光閃閃的一個個排列整齊的名字,如此耀眼。
燕開庭緩緩擡起手,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做出這個動作,但是在他腦海之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樣做是對的,自己要去觸碰,要去撫摸,要去感受。
擡起手,金光跳躍在指尖之上,雖然自己的手滿是傷痕,血漬和泥土混雜在一起,但是燕開庭卻覺得,自己的手在這金光之下竟也變的聖潔起來了,随後,一絲奇異卻讓人十分舒适的能量,便從他的指尖,流淌到了身體的每一處。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隻覺得自己是如此平靜,如此安心,好像天地之間有什麽在撫慰自己。
突然,仿似自己身體當中的一根松弛的弦突然被拉的緊繃,燕開庭還未從那種平靜祥和的狀态中反應過來,就兩眼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暈過去了嗎?腦海深層次的意識當中,自己好像在漂浮,但又好似是自己在一步一步地走着,但是要走到哪裏,燕開庭自己也不知道,他看見周圍一片乳白雲霧,其中仿佛有絲絲遊魚般的線條,劃過身周的空間。
漸漸地,燕開庭覺得自己的眼皮上仿佛壓了巨山,兩眼微閉,就随着意識飄去。
待眼前乳白色雲霧逐漸散開,不知爲何,一股幽香竄進了燕開庭的鼻間,情人心脾,叫人心神頓時舒爽起來,燕開庭撥弄了一下眼前殘餘的雲霧,睜大了眼睛仔細看着,隻見在他的身周,有簌簌飄雪落下,燕開庭正疑惑爲何自己沒有感受到絲毫寒冷時,就發現那飄下的一片片白色并不是血,而死白中帶粉的桃花瓣。
環顧四周,燕開庭發現自己正處于一片桃花林當中。這片桃花林,比之尚元憫的萃英山也是有過失而無不及了,桃花樹長得皆是有型,樹冠之上茂密的桃花好似白雲,風一吹過,不住簌簌落下,就像是冬日的鵝毛大雪。燕開庭撐起身子,手上傳來一陣松軟之感,看向地面,原來地上都長滿了細膩絨草,嫩綠一片,十分松軟,其間點綴着一些單色野花,星星點點的,扶風搖曳,十分清麗雅緻。
穿過林間的風,挾雜着桃花的幽香,瞬間就洗去了燕開庭渾身的疲憊,讓他的精神逐漸好了起來。燕開庭站起身來,拍了一拍身上沾染的花瓣,就準備朝前走去。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燕開庭四下顧盼,也沒看出這個桃花林有個什麽所以然來,總覺得這裏和人世界全然不同,卻又說不清楚哪裏不同,燕開庭在林中穿行了一陣子,就發現林中傳來一陣嬉鬧之聲,好似是童子們嬉戲的聲音,正好,燕開庭走了一陣子還沒發現有人,既然有人,燕開庭就能問出個所以然來了。
不過,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無論對方是誰,燕開庭都不準備貿然出現。他站定身形,準備四散出神識來探測一下那些童子們,順便也感知一下自己究竟身在何處,确實沒有想到,自己催動了幾下神識,而自己的腦海卻是好似半點反應都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自己摔昏頭了嗎?
燕開庭揉了揉腦袋,再次催動神識,卻發現自己的腦海當中還是沒有動靜,不說将神識四散出來了,燕開庭此時是根本感受不到自己腦海當中還存有神識這一回事。沒有神識了,那自己的修爲呢?
燕開庭伸出手來,準備催動一下自己的體内之火,沒想到伸出的手白嫩細膩,看起來好似一個讀書人一般秀氣,無論他怎麽翻轉,體内之火根本就沒有辦法調動出來,燕開庭在原地走動一番,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變得沉重起來。
這是修爲盡失的表現,燕開庭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突然,他感受到泰初錘在自己體内震動了一下。
還能感應到泰初錘!燕開庭面色一喜,就欲将泰初錘調動出來,卻發現泰初錘震動了一次之後就全然沒有反應,别說調動出來了,燕開庭就是要感受到它,自己還得費心尋找一番。調動出泰初錘,已是不可能。
燕開庭愣了一愣,望向四周,眼神就變得迷茫起來,就在這時,幾個五六歲大的童子從桃林中現身,跑向了自己,一邊跑一邊笑着,不斷喊着“夫子,夫子!”
燕開庭皺了皺眉,夫子?是在叫自己麽,燕開庭回過頭去看了一看,發現身後并沒有其他人,頓時,燕開庭隻感到自己被人一把抱住了大腿,燕開庭回過頭來,隻見到三四個童子已經将自己抱住,笑眼盈盈地望向自己。
“你們.....?”燕開庭驚訝地望着自己面前這幾個小童子,隻見他們穿着均是棉麻細衣,也不像是大戶人家,但是一個二個長得十分可愛,皮膚就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細嫩,卻又像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夫子,那邊有人說是城中來的貴人,要找您呢!”其中一位年紀稍大些的童子道。
“夫子,今日困倦嗎?竟然就在林中睡着了,嘻嘻嘻!”一位童子扯着燕開庭的衣袖,燕開庭突然發現,自己的穿着也變了。
也是一身的棉麻細衣,有着原本的淡木色底色,就無過多墜飾,但是穿在身上十分輕盈,比之小有門的制服青衣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城中的貴人?”燕開庭皺眉道。
那位扯着燕開庭袖子的童子便道:“是啊,夫子,就是城裏來的貴人,都騎着馬呢!夫子,可以也帶我們去城中玩一玩嗎?”
這名童子剛說完,那名稍大些的童子就瞪了一眼他,道:“夫子去城中定是有要事要辦,阙若,你就别纏着夫子了。”
說完,這名大一些的童子就拉着燕開庭往林外走,燕開庭自己還未恍過神來,就走到了桃林之外的一片青青河畔邊。
眼前的景色雖然美不勝收,燕開庭卻完全無心欣賞,因爲在他的面前,出現了幾位騎着馬好似戰士一般的兵人。
隻是這些人雖然跟人類長得一模一樣,但是身型卻是比人高了一大截,燕開庭比正常人都要高了一頭,但是在他們面前,好似也才齊肩而已。他們騎在戰馬之上,面目雖然看起來十分兇狠,皮膚卻是白白嫩嫩的,一點都不像是風裏來雨裏去的兵人。不過,燕開庭從他們的衣裝打扮上,又十分确認他們是當差的兵人。
燕開庭回想到自己登上了萃英山,伸出手來觸摸着來自于浮圖榜的一道光芒,在那個時候自己的意識就變得昏昏沉沉,随後自己醒來後,就在這裏,眼前的一切,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謂是真,但是在另一種意義上來講,卻又是不真,燕開庭自己也說不清楚。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自己現在要不就是處于在幻境當中,要不就是在時間之流裏面,不過眼前出現的一切還是稍顯簡單,燕開庭并不能夠完全确定。
“喂!發什麽呆呢!”爲首的一名高大官兵望着燕開庭就是一聲吼,燕開庭恍然回過神來,笑了一笑,對着眼前的官兵們作了一揖,道:“幾位官爺,不知道您幾位找我有何事?”
爲首的官兵見燕開庭還算是很客氣,就笑了笑,道:“我們前來尋你!”
燕開庭一愣,道:“尋我?”
爲首的官兵點了點頭,随即就睜着一雙鷹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一邊打量,還一邊點頭,看得燕開庭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隻是礙于自己沒有修爲,隻好忍了。
“不錯,不錯,就是你!”看着燕開庭,那位官兵喜笑顔開。
隻是站在他身旁的一位官兵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湊向了這名爲首的官兵,耳語道:“老大,真的是他麽?這也太....”
爲首的官兵怒目道:“怎麽了?!”
那名官兵支支吾吾地道:“老大,您别生氣,據說火屬雷種都是身形高大,異常魁梧,可是你看他....比我們都要矮上一截,柔柔弱弱的,看起來實在是不像火屬雷種啊!”
那名爲首的官兵聽了之後,轉身就拍了一拍方才說話官兵的頭,道:“你敢質疑我的判斷?或者說,你們覺得大祭司的推論不對?你們也不是感知不出來?這人分明就是火屬雷種,難道還有錯?”
“是是是,老大您說的對。”被打了的官兵滿臉谄媚地笑了笑,退到了一邊去,望着燕開庭的眼裏,又是不解,又是懷疑。
燕開庭聽到了“火屬雷種”這四個字,心想這不就是自己的屬性麽?難不成這些人是爲了自己的屬性而來?火屬雷種到底是個稀罕屬性,但是就算捉了自己也不可能将這屬性據爲己有吧!
燕開庭疑惑地望向面前這幾人,道:“可是,你們因爲我這屬性就要抓我,又是爲何?”
爲首官兵聽了,連忙下馬,對着燕開庭拱手道:“夫子,您誤會了,我們并不要來捉您,而是要來請您啊!”
“請我?請我幹什麽?”燕開庭心想現在自己修爲盡失,這些人難道看不出來麽?
官兵笑了一笑,道:“夫子您有着罕見的火屬雷種屬性,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您且随我們來吧!“
燕開庭原本想着這些人不把話說清楚,自己就不跟着他們走,隻是燕開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那爲首的官兵一抓,整個人就被扔在一匹十分高大的駿馬之上,這駿馬渾身雪白,竟然還生長着一雙隐形透明的翅膀,那爲首的官兵抱歉地朝自己笑了笑,就一躍上另一匹馬,對着部下道了聲:“走!”
頓時,燕開庭身下的那匹馬就開始小跑了起來,燕開庭回過頭去,隻見那幾名童子向自己招着手,喊道:“夫子要早些回來!”
燕開庭應了一聲,雙手便緊緊抓住了缰繩,朝着前方望去。
這匹馬跑得十分快,但是燕開庭居然感受不到任何颠簸,好似就是奔跑在天上一般,燕開庭歎息一聲,心想自己沒有修爲,完全就是要聽命與人。就連自己騎個馬,都還是被人給扔上去了。
小跑了一陣子,燕開庭就向着那名爲首的官兵開始打聽起來,燕開庭駕馬來到那名官兵的旁邊,問道:“官人,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這裏?這裏是桃籬村兒,離城裏還遠着呢!”那名官兵笑着道。
燕開庭知道這人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他想知道的是,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或者說,是怎樣的一個國度。
燕開庭傻笑幾聲,抓了抓腦袋,對着官兵笑了笑,道:“官人,前幾天我不小心摔了腦袋,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我們這個世界,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世界啊?”
被燕開庭這樣一問,那官人也是愣住了,随後也是傻笑幾聲,道:“夫子,您到底是有學問的人,問我什麽世界不世界的,我可不懂。”
燕開庭看他這樣的拘謹模樣,就知道他不是在撒謊,于是又問:“那你們是準備帶我去哪兒?”
爲首的官兵朝着燕開庭眨了眨眼睛,有望着後面的士兵們笑了一笑,頓時整個隊伍就哄笑起來。
“你們笑什麽?”燕開庭皺眉道。
爲首的官兵哈哈大笑幾聲,道:“我說夫子,這人的命呢,都是天注定,但也不曾想着有你這等好命的,明明身在鄉野,卻一朝要飛到天上爲龍鳳咯!”
這話說得燕開庭摸不着頭腦,難不成是叫自己做個城主不是?
那爲首的官兵看燕開庭一頭霧水的樣子,也不再雲裏霧裏說話,便道:“夫子,按照慣例,皇女一成年,就要挑選命定的男子進行婚禮啦!這一次按照大祭司的推論,就是尋找火屬雷種之人,也就是您!”
燕開庭一驚,皇女?婚禮?
這是個什麽地方,爲何還有這種律例,找上自己,難不成這裏隻有自己一個火屬雷種的人麽?
燕開庭道:“皇女?是誰?”
官兵笑了笑,道:“看來夫子還真是摔糊塗了,皇女就是咱們千夏國的王啊!這偌大的國土,以後就是夫子您,和皇女一同管理了!”
燕開庭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
燕開庭這才開始明白過來,這個國度原來叫做千夏國,其主人就是皇女,現在皇女成年,自己作爲火屬雷種,被尋找到了就要和皇女成親。
這天下怎麽還有這等好事?這等好事怎麽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想到這裏,燕開庭就開始哈哈大笑起來,且不說這皇女長相如何,自己去走一遭,也是一段曆練,沒準兒還能抱得美人歸,不知道爲什麽,燕開庭心中就不自覺地開始對皇女遐想起來。
現實當中自己情場十分不得志,自己來到了這個地方,天上居然掉下餡餅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了寬慰自己。
燕開庭搖了搖頭,便也不再多想,在官兵的帶領下,朝着城内走去,一路上,燕開庭還見到不少長相奇特的“人',燕開庭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是否能用“人”來稱呼他們。
這些“人”長得比這裏的普通人差不多高,面相卻不似正常人,面色異常慘白,就像是抹了面粉一般,鼻梁高挺,尤其是一雙唇仿佛淌着鮮血,十分鮮紅。一雙耳朵還尖尖的,好似精靈一般,隻是在耳尖之上泛着奇異的青黑色,其餘的四肢身體看起來就和人類的差不多了。
“這是....?”燕開庭指着一個好似小男孩一般的這種“人”,問道:“他們也是人麽?”
那官兵望了過來,道:“可不能瞎說,夫子,這是天魔呢,桃籬村兒也不少呀,您當真是糊塗了。”
“天魔?”燕開庭皺眉道:“那你們呢?”
那官兵心想着夫子是不是腦子真摔壞了,難不成好不容易找到的火屬雷種居然腦子出了問題?不過既然燕開庭問了,他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們...是天人啊!您與我們還不是一樣,都是天人!。”
燕開庭點了點,道:“原來如此。”
燕開庭仔細觀察着天魔,發現這天魔就是魔物當中的一種,隻是長得不大像自己以往見到的魔物一般罷了。不過千夏國居然人魔混居,還是讓他小小驚訝了一番。
向來人魔不兩立,就算是長相相似但是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物種,但是在這個地方,居然人魔和平相處,看起來好似大家都認爲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繼續行進了一日,第二天早晨,燕開庭便來到了千夏國都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