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四七尋人

幾乎是一進房間,燕開庭整個人便倒在床上,昏睡了過去,十日的旅程,已經讓他疲累不堪,今晚還跟多寶閣的人打了一架,越發覺得吃不消了。

與燕開庭躺在床上的,還與呼呼大睡着的冰靈,這一路上作爲燕開庭的坐騎,冰靈也沒少出力,甚至有時候,他不得不載着燕開庭和付明軒兩人高速飛行。

北荒的夜晚不似小有門飛靈峰之上那樣安靜,整夜朔風呼呼作響,風沙最盛時,就連房門都關不住,是以人們在入寝之前都要将門好好拴好,這一夜,燕開庭睡得正舒服,房門卻嘭的一下就打開了。

燕開庭睜着惺忪的雙眼,擡頭望了望被打開的門,風沙正往門内灌着,他可不想明日一早起來整個房間裏都是砂石灰塵,于是站起身來,朝着房門走去。

就在他準備關上房門的刹那,他的動作突然停住,望着院中,整個人就愣住了。

“維時師兄?”

張維時此時仍然站立在院中,就像方才一般擡頭望着星空,看到燕開庭站立在門前,轉過頭來,道:“看見了嗎?”

燕開庭擡頭,隻見整個蒼芎好似要陷入某個看不見底的黑洞當中,呈現着漩渦狀,被一個中心緩緩吸入,就連月光,此時也融進了這個黑暗漩渦當中,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姿态。

“這....?”燕開庭看得驚了,仿佛這個漩渦沒有邊境,遲早有一天也會将處于地面上的人給吸入似的。

張維時點頭道:“要開始了,你聽。”

燕開庭側耳傾聽,隻見遠處,傳來一陣轟轟隆隆,好像有什麽在下陷一般,頓時,整個基地,不論是小有門,還是其餘門派,都是炸開了過一般,叫嚷之聲就湧到了燕開庭的耳裏。

“秘境....開了?”

按照燕開庭接到的消息,秘境最早也是在三日之後開啓,爲何今晚就毫無征兆地開啓了?

張維時點了點頭,道:“看來,這一次天現異象,也是跟那秘境突然開啓有所關聯,既然已經開了,我們也再沒有等待的道理,走吧。”

燕開庭剛準備走,突然好想想到了什麽,付明軒現在還沒有回來!

就在這時,在燕開庭的感知當中,一道傳訊符迅速向着自己飛來,燕開庭伸手一抓就将那傳訊符抓在了手中,隻見是付明軒的符咒,上面寫着他已經奔赴在進入秘境的路途之上,叫燕開庭也抓緊時間進去。

既然這樣,燕開庭也不再猶豫,轉身朝着房内喊了幾聲冰靈,就追着張維時的身影,一路跑出了基地。

按照之前的了解,那秘境處于半環形基地所包圍的中心地點,是以每個基地與秘境之間的距離都是一樣,如今秘境開啓,各個基地裏的人便像螞蟻一般,迅速朝着秘境的開後之處跑去。

燕開庭追上張維時之後,便問道:“我們是要去抓什麽人?”

張維時愣了一下,道:“抓人?”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不是麽?此次的任務?”

張維時哈哈大笑幾聲,道:“蕭然師弟,我怕你是誤會了,我們小有門在此處經營多年,定不是僅僅爲了抓一個人這麽簡單,其實,這一次進入秘境,我們三人的任務是要找到一個人,然後請他出來。”

燕開庭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都不知道張維時在說些什麽了。

一邊跑着,張維時就将此間緣由向燕開庭緩緩道來。

“五年前,開發這個秘境時,坐鎮的是一向放蕩不羁,不願意接觸世人的清微尊者,然而就在這秘境的基地簡曆不到一半時,清微尊者卻無故地消失了。”

“消失?”燕開庭愣了一愣,尊者境界,隻有大君級别的大能才能将其壓制,若是無故消失的話,很可能就是那尊者自己的個人舉動。

張維時點了點頭,道:“後來在門内的洛水尊者和青華君的共同探測之下,才發現清微尊者竟是已經到了那秘境之下,誰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進去的,也不知道他提早進去的願意如何,總之,我們此次三人前來,就是要把他請回去。”

燕開庭滿臉無語,這尊者怎麽跟個小孩子一般,動不動就玩失蹤呢!

張維時卻笑了笑,道:“你且不用擔心,我們雖然是弟子,但是清微尊者一向喜愛後輩,就是他那幾個師兄,他有時都不放在眼裏,但是對我們後輩,卻是疼愛有加,等你見到了清微尊者,便明白了。”

燕開庭點了點頭,正欲回答,面前就現出了秘境的身影。

張維時和燕開庭的速度還不是最快的,兩人剛靠近秘境入口,就看見有一兩個身影跳了進去,雖辨認不出是誰,但想必也是四大門派當中之人。這一個秘境的包含程度非常之廣,從上師到真人,都可以進去。

秘境入口位于一處沙漠地區,此時,這一片區的沙漠就像天穹一般正呈現着旋渦狀朝着一個中心慢慢流轉而去,指着漩渦的中心,張維時道:“就是那裏了!”

說罷,張維時就是幾個箭步,跳了進去,燕開庭也不含糊,抱着冰靈緊随着也跳了進去。

這沙漠下沉之處,就是流沙,但是很奇怪的是,燕開庭跳了進去卻感受不到任何沙塵,好似有什麽将自己包裹在内,隔絕了周圍的沙塵,直到感受到整個人變得輕飄飄時,燕開庭才擡起頭來,發現自己已經出在秘境之中。

緩緩下降時,燕開庭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個城鎮。

這個城鎮有着典型的北荒風格,房屋均是由黃泥土制造,街道之上人來人往,帶起一陣陣黃沙飛揚,各種攤販商家叫賣其間,讨價還價聲不絕于耳,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凡間城鎮。

若不是其間行走的行人人魔混雜,燕開庭還以爲自己真的就來到了一個北荒城鎮。

這還是燕開庭第一次見到如此魔怪。

這些居住在城鎮當中的大多數魔怪身形和人類差不多大小,四肢與人類差不多,隻是要更加粗壯一些,有一個是人身蛇頭,與街邊攤販講價還價之時還吐着長長的信子,然而那人類攤販卻也是絲毫不懼,就像是和一名普通人做生意一般,覺得價格不合理就開始推拖起來。

燕開庭落在地上,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環顧四周,身邊魔怪來來往往,遇見象魔這般體格大一些的魔怪,燕開庭還不得不給他讓出道路來,各種各樣的魔怪此時就像是人類一般地匆匆行于路上,面目之上的表情也是與人類相差無幾,燕開庭望着他們都發起呆來。

“小子!再看我我就把你的頭給扭下來!”一名狼魔對着燕開庭道,露出了森寒的獠牙想要威懾一下燕開庭。

燕開庭楞了一下,自己方才的确盯着這名狼魔好久,他心想原來一隻狗站起來走路就是這副模樣啊!

燕開庭傻笑幾聲,拱了拱手,道:“這位兄台,對不住,對不住,小弟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請兄台不要介意!”

那狼魔哼哼兩聲,道:“新來的?新來的還不去管制閣報道?!想在我們流沙鎮待下去,就得去管制閣登記?!”

“好的,好的,小弟現在就去!”燕開庭滿面堆笑,實則心裏卻沒打算到那個什麽管制閣去,自己來這個叫什麽流沙鎮的地方,隻要找到清微尊者就好,根本沒準備在這裏待下去。

不過,望着人來人往的行人,燕開庭有些疑惑,自己明明和張維時一同進來的,怎麽根本就不見他人影了?

燕開庭退向街道的一邊,走進了一家小茶館,點了一壺茶,仔仔細細觀察起來。

“恩,的确有不少門派中人。”燕開庭雖然不認識,但是那些人的行爲和動作以及衣着,一看就知道不是這秘境當中的居民。

燕開庭喝完一壺茶,心下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尋思着向着那個什麽管制閣打聽打聽,若是清微尊者長居于此地,想必也是在那個什麽管制閣有所登記。

想到這裏,燕開庭就伸手朝着店小二招了招手,道:“結賬!”

一隻穿着小二服裝的鼠魔就跑了過來,對着燕開庭就是一陣點頭哈腰,燕開庭問道:“你們這兒的管制閣在哪個地方?”

鼠魔小二笑了笑,對着外邊指了一指,道:“客官,您順着這條路直走個半個時辰就到了,近的很!”

燕開庭看這鼠魔雖然生的一副老鼠的面龐,但是模樣還挺招人喜歡的,便從袖子裏拿出一小塊純金子,扔給了那鼠魔,道:“拿着,餘下的都是小爺賞給你的!”

那小二一把接着金子,左看右看,竟疑惑地将這金子放在了燕開庭的桌子上。

燕開庭輕笑兩聲,沒想到這小二還有這麽大的胃口,冷眼道:“怎麽,嫌少了?”

說完,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塊更大的來。

那鼠魔疑惑地看一看燕開庭,又瞧一瞧這沉甸甸的金子,搖了搖頭,道:“客官,我們不收這個,您就别開玩笑了。”

燕開庭嘶了一聲,道:“金子!這可是純金!金子也不要?!”

那鼠魔頓了頓,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要。”

燕開庭算是服了,問道:“那你們要什麽?!本小爺要金子有金子,要銀子也有銀子,法器也多的是!”

鼠魔笑了笑,道:“不知道客官在說些什麽,您要付賬,還得給我們殼子才行。”

“殼子??什麽殼子?”

燕開庭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他從來就知道金子銀子,還不知道殼子是個什麽鬼東西。

“喏,您看,那就是殼子啊!”燕開庭順着鼠魔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位客人掏出了一把好似貝殼一般的東西,數了三兩個,遞給了一名小二。

燕開庭道:“貝殼?”

鼠魔點了點頭,道:“這可不是一般的貝殼,這是五彩貝,永不朽壞,永現光芒。您這一壺茶,一個就夠了。”

燕開庭整個人就愣了神,一個就夠了?現在他身上什麽都有,可就是沒有這什麽五彩貝啊!

好似也看出了燕開庭的窘迫,這鼠魔小二神色一轉,好似質問道:“客官,您不會沒有殼子吧?!您可知道在這種天氣下一壺水的價格?何況還給了您上好的茶葉?”

燕開庭臉頓時就紅了,活了将近二十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我給你說,這茶錢,我一定會付,隻不過我現在身上沒有殼子,等我去弄上一些,再給你好不好?”

燕開庭也是拉下臉皮給這小二說起了好話,隻是這小二根本就不聽,轉過頭去就是一聲大喊大叫,“掌櫃的!這裏有人喝茶不給錢啦!!”

燕開庭還沒來得及把這小二的嘴捂上,就隻聽見後廚裏傳來一陣低沉渾厚的聲音,“是誰敢在老夫的地盤上喝茶不給錢啊!”

燕開庭擡起頭來,隻見一個中年人類男人出現在用自己面前,這男人約有四五十歲左右,面目威嚴,說話渾厚有力,四肢十分健壯,穿着一身幹粗活兒的棉布麻衣,一隻手還拎着個算盤,盯着燕開庭就上上下下打量了起來。

這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個什麽境界,燕開庭竟猜不透他的修爲。

“就是你,喝茶不給錢的?”掌櫃看了看燕開庭,燕開庭竟感覺一雙手上上下下地摸索着自己,正欲說話,沒想到那老闆哼了一聲,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倒是不少,就是沒有一個殼子!”

燕開庭一愣,難不成自己已經完全暴露在了這掌櫃的目光當中了麽?

北荒多高人,燕開庭也不是不知道,但是要是每一個茶館的掌櫃都是卧虎藏龍般的存在的話,燕開庭還真覺得有點受不了。

但這次的确是自己理虧,燕開庭也沒不好狡辯什麽,對着那掌櫃拱手道:“在下燕蕭然,初來乍到,不知這地方的習俗是要用殼子,若是掌櫃的實在不收金銀錢财,那蕭然變悉聽尊便就是!”

掌櫃笑了幾聲,道:“我看你也是一身的力氣,要不就在我這店子裏幫我打個幾天的工,工錢就抵消你那一壺茶!”

燕開庭雖然心中蠻不願意,但是思來想去,這也不算耽誤自己尋找清微尊者的辦法,自己在這茶館裏幹活兒,沒事兒就向着客人們打聽打聽,總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再說,就算現在自己想走,好不一定走得了。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就在這裏幫您幹幾天活兒便是!”

聽到燕開庭回答,那掌櫃的才喜笑顔開,道:“那好,那好,你跟着我到後院去一下。”

燕開庭老老實實地跟在掌櫃的後面,隻見那鼠魔對着燕開庭一陣擠眉弄眼,好似在幸災樂禍。

燕開庭深呼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平靜,要平靜。

就在這時,一直蹲在桌子上的冰靈喵了一聲,這鼠魔循聲望了過去,頓時一陣叽叽哇哇地怪喊,看來老鼠怕貓原來是天生的。

“吵什麽!”掌櫃轉過身來,這才看到了冰靈。

看到冰靈的那一刹,這掌櫃眼神微微動了一下,雖然是非常微不可查的一動,但還是被燕開庭收在了眼裏。

燕開庭尴尬地笑了笑,道:“這個....是我養的寵物,不傷人的。”

掌櫃的哼了一聲,對着那鼠魔道:“膽子這麽小,要是來個貓魔客人,你還不伺候呢?”

那鼠魔連連點頭哈腰地對掌櫃道歉,燕開庭抱起了冰靈,站到了掌櫃的後面,那掌櫃看燕開庭還算是聽話老實,就道:“走吧。”

跟着掌櫃來到了後院,掌櫃指着後院堆着的猶如小山一般的柴垛道:“沒别的,你先把我這堆柴火劈了再說。”

“這麽多?!”在燕開庭面前,是足有他一般高的柴垛啊!

掌櫃轉過身來,看着燕開庭好似和藹地笑着,道:“你可知在流沙鎮一壺水要多少錢?”

“.....一個殼子?”

燕開庭是記得那鼠魔小二是這麽說來着。

那掌櫃輕笑兩聲,道:“那你又可知在流沙鎮這種根本沒有河流的地方,一個殼子,是個什麽概念?”

這樣一問,燕開庭就啞然,這該找個什麽參照物呢?

見燕開庭回答不出來,掌櫃就道:“你先前拿出來的黃金,就那麽小的一塊兒,半個殼子都換不到!”

燕開庭睜大了眼睛,問道:“真的?”

“哼!”掌櫃哼了一聲,道:“你們這些外鄉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要換一個殼子,至少也得這麽大的黃金才是!”

說着,掌櫃就用手比劃出了一個碗口大小的形狀,燕開庭驚訝的是嘴巴都合不攏了。那麽最重要的問題就來了,自己得在這裏打多少天的工,才能将那一壺茶水的錢還清?

“那我....要在你這兒幹多久才能還清那一壺茶水啊?”燕開庭問道。

掌櫃的狡黠一笑,道:“不長不長,三月足矣!”

“三個月!!”燕開庭聽到了這句話,第一個反應就是拔腿就跑,隻是自己剛轉過身來,腳下就好似被釘子釘住了一般,竟分毫不能移動。

掌櫃緩步走到燕開庭的面前,笑嘻嘻地道:“你就别掙紮了,幹滿了三個月,我遲早會讓你走的!”

燕開庭皺着眉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道:“你是什麽人!爲何知道黃金?”

掌櫃聽了這話,微微一愣,随即輕哼了一聲,道:“你現在是我的夥計,隻有我問你的份兒,我幹嘛回答你!趕快把這些柴火給我劈了,不然今晚不許吃飯!”

燕開庭是欲哭無淚啊!!

這還不說,自己被定在原地時,那掌櫃将冰靈從自己懷裏一把奪了過去,道:“主人幹活兒但也不能委屈了這小玩意兒,就先交付于我吧!”

誰知冰靈也不掙紮,竟在掌櫃懷裏一陣蹭啊蹭的,燕開庭心中就是一陣暗罵,這個沒有良心的東西啊!

直到掌櫃抱着冰靈消失在院子盡頭的廂房裏,燕開庭才覺得渾身一輕,又能走動起來,看着這一堆如小山似的柴垛,燕開庭對着掌櫃腹诽道,“真是厲害,居然将冰靈給抱走了,這下自己是想逃也不能逃了!”

沒有辦法,堂堂燕主,小有門的核心弟子,在秘境當中的一處茶館因爲付不起錢隻能給店家打工劈起柴來,這一劈,就從早晨劈到了日暮時分。

揉了揉自己發酸的肩膀,望了望身旁那一堆劈好了的柴垛,燕開庭癱坐在地上,嘴裏也不知道在嘀咕着一些什麽。

三個月,三個月.....若是付明軒和張維時一直沒有找到自己該怎麽辦?不行,不能一直呆在後院劈柴,怎麽說還得在茶館前面晃一晃,好歹讓自己曝光曝光,也好放出一些風聲出去。

隻要有人能夠找到自己,拿出一個殼子來,自己就能夠重獲自由了吧!

這樣想着,燕開庭感到自己有了希望,苦笑幾聲,繼續站起來劈柴。

等到太陽完全落了下去,燕開庭終于将所有的柴劈完,癱坐在地上直喘氣,從前門走出那個鼠魔小二來,遞給了燕開庭一碗水,道:“給你!”

燕開庭望了望那小二,猶豫着沒有去接,誰知道喝了這碗水,自己又得打多長時間的工才能還上?

那鼠魔看明白了燕開庭的心思,道:“既然是這裏的夥計了,和誰吃飯的自然是不要錢,你就放心吧。”

“真的?”燕開庭問道。

鼠魔點了點頭,道:“不然把你弄病了掌櫃還得負責。”

燕開庭接過那碗水,向那鼠魔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謝,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長舒一口氣,燕開庭終于覺得舒坦了一些。流沙鎮天氣炎熱幹燥,燕開庭老早就想喝上一杯水了。

“你到底來自什麽地方?”鼠魔坐在了燕開庭的身旁,道:“我發現最近今日外鄉人突然變得多了些,感覺那些人都和你有幾分相似。”

燕開庭擦了擦嘴邊的水迹,道:“呃....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之,是很遠很遠的地方。”

鼠魔點了點頭,道:“你叫燕蕭然?”

燕開庭想起了剛才自己向掌櫃介紹自己時鼠魔也在一旁,于是點頭道:“恩,你叫我蕭然就好。”

鼠魔沉吟片刻,道:“真是奇怪的名字。”

燕開庭“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哪裏奇怪了?

“那你叫什麽?”燕開庭問這隻鼠魔,鼠魔頓了頓,道:“我叫五六七。”

“五六七?”燕開庭一時沒有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五六七,我還叫八九十呢!”燕開庭哈哈道。

五六七愣了一愣,道:“八九十還在前面收拾呢,你認識他?”

燕開庭連忙擺手,道:“不認識,不認識,我說,你們的名字爲什麽都這麽奇怪啊?”

五六七聳了聳肩,道:“奇怪?我不知道,反正我們一生出來,就會在管制閣中登記,給我們編上号,這号碼也就是我的名字。”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眼珠一轉,燕開庭又道:“那掌櫃叫什麽?”

“一一一!”

燕開庭的下巴就要掉在地上,這個秘境還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這會兒,估計你也已經在管制閣上登記了吧....”五六七向着外邊兒張望着,“掌櫃中午就去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燕開庭一愣,道:“那我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名字了?”

五六七道:“當然!這不,掌櫃的回來了!!”

“掌櫃!飯菜都準備好了,要不端到您的房内?”遠遠地看着掌櫃來了,五六七大聲道。

掌櫃一邊擺手一邊笑,道:“這不來了新夥計麽?!喲,還挺能幹,都劈完了?那就一起來吃飯吧,三四五!”

燕開庭頓時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三四五....三四五....要不要這麽蠢的名字啊....

隻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燕開庭也是不得不從,老老實實接受了接受了這個稱呼,盡管他十分不願意。

夜晚,客人們漸漸也少了起來,掌櫃,五六七,八九十,再加上燕開庭三四五四人,一同便在茶館大堂吃起飯來,夥食還不錯,總歸是還有幾片肉,燕開庭也算是開了葷。

吃完這一頓,燕開庭就被五六七帶到後院的一個茅草房,五六七道:“沒辦法,你隻能在這裏先住一晚了,明日我和八九十把柴房給你打掃打掃,你再去住吧!”

燕開庭長歎一聲,内心裏從來都沒有這麽想念過付明軒!

劈了一天的柴,睡在茅草房裏,燕開庭竟還覺得無比香甜,一夜無夢。

此時,付明軒和沈伯嚴兩人并肩走在一條空曠的街道上,順着一道悠遠空靈的琴音,兩人來到了一間客棧前。

沈伯嚴輕笑道:“這小子還挺有雅興。”

付明軒輕哼一聲,道:“讓他彈完吧。”

客棧内的一件廂房之中,韓鳳來彈完最後一個音符,拿起一塊濕布擦拭着自己的古琴,就在這時,付明軒和沈伯嚴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付首座....沈首座?”

站起身來,韓鳳來向着二人行了一禮,道:“不知二位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付明軒沒有說話,沈伯嚴卻是冷笑一聲,道:“看來蕭韶的記性不大好。”

頓時,好似一盆冰水澆在了韓鳳來的身上,頓時,他整個人都是一顫,森森寒涼就順着他的背脊攀爬向上。

回憶就飄回了曾經在霧口秘境當中,他見到沈伯嚴做的一些事情。

那豈是.....尋常凡人所能行的事?

就如噩夢一般,那幕景象纏繞在韓鳳來的腦海之中,好不容易将其壓制住了,但他知道,總有一天,沈伯嚴會找來,而那一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隻是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也有付明軒。

韓鳳來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望向付明軒個沈伯嚴,沉聲道:“我就想知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付明軒冷笑一聲,道:“将死之人,無需知道這麽多!”

幾乎就是在一瞬間,一劍光寒十九州的劍光倏忽而至,韓鳳來根本來不及格擋,整個人便被這凜凜劍意推到了後方的牆上,直接撞破了牆壁,整個人便從這三層小樓滾了下去!

不過韓鳳來也不是個軟柿子,他雖然長相人畜無害,平日裏一副純真無暇的模樣,可是隻有那麽幾個人知道,他走的路子,卻是大殺的血腥路子!

再次望向兩人,韓鳳來那雙鹿眼之中就充滿了狠厲神色,燃起了熊熊烈火,嗖的一聲,韓鳳來騰空上天,取出古琴,一陣撥弄,陣陣聲浪就向着付明軒和沈伯嚴湧去!

沈伯嚴輕笑一聲,與付明軒向着相反方向避開,随即騰空上天,一左一右地将韓鳳來包圍!

韓鳳來仰天一陣長笑,手中的古琴仿佛有了靈魂一般,随着他那托着虛影的雙手,爆發出陣陣聲浪,每一道聲浪,仿佛帶着無窮無盡的力量,夾雜着千萬柄光刃,朝着付明軒和沈伯嚴飛射而去。

隻是沈伯嚴已是接近真人,付明軒也比韓鳳來高了那麽一兩個境界,雖是全盤避開攻擊不易,但是想要通過這點陣勢就傷到他們兩人的話,還是困難了一些。

付明軒和沈伯嚴相視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點了點頭,兩人邊急速朝着韓鳳來飛去!

這間客棧當中住了不少冶天工坊的人,爲了避免動靜鬧得太大,二人已是設下了結界,但是時間拖得太久,風聲就越容易走漏,還不如速戰速決。

兩人幾乎是化作兩道飛影,纏繞在韓鳳來身邊,隻見劍光紛飛,劍意膨脹到每一處角落!

再次分開時,沈伯嚴和付明軒都長舒一口氣,提着長劍望着已是滿身傷痕的韓鳳來,道了一句:“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

韓鳳來仰頭看天,此時嘴角滲出一縷鮮血,他自嘲地笑了幾聲,喉嚨裏便傳來一陣血腥之氣,渾身的劇痛讓他臉色蒼白如紙,喃喃道了句:“竟是這種結局!”

随後,韓鳳來便如一片羽毛一般,飄落在地,眼睛半睜着,卻已無任何生氣。

付明軒收起一劍光寒十九州,也不再看掉落在地上的韓鳳來,在空中如履平地一般,走到了沈伯嚴的身邊,道:“這件事情算你欠我一個人情,我現在不能再和你走一起了。”

說完,付明軒轉身便走,腳步就開始急促起來。

“我說,你對他這般好,他若是知道了,可不一定會接受你!”

沈伯嚴在後方道。

付明軒站定,轉過身來,看向沈伯嚴,道:“那可由不得他!”

說完,腳步加快,轉眼間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沈伯嚴冷哼一聲,心下就沉了下來,說别人,那自己呢?

摩挲着手中的那顆珠子,仿佛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哼!那也又不得你!”

沈伯嚴轉身便朝着黑暗深處走去,他隻覺得在這黑暗之中,仿佛一片光亮。

地上,半睜着眼睛的韓鳳來的衣衫被朔風吹起,不久之後,就從客棧沖出許多人來,圍繞在他的身旁,一陣啼哭。

朔風夾雜着砂礫,吹拂在韓鳳來白皙的面龐之上,可他永遠不會再感受到疼痛,斷了弦的琴,摔碎在他身旁,人與琴就在這寒冷的夜晚,随風隕滅。

轉眼幾天已經過去,燕開庭終于跟掌櫃好說歹說将自己調到了茶館裏面工作,隻要能端一端茶,上一上菜,燕開庭就有機會将自己的消息給放出去!

好巧不巧,剛被調到前線的第一天,燕開庭就遇見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雲天韶!

看見燕開庭爲自己斷了一壺熱茶上來,雲天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他進入秘境之後便與随從走散,這幾天一直是一個人活動,單槍匹馬的,見到燕開庭這個冤家,他心裏一陣打鼓。

“你....,”

“你什麽你,還不快把你那張臭嘴給閉上!”燕開庭沒好氣地道。

雲天韶趕忙将嘴閉上,小聲道:“你在這裏幹什麽?”

燕開庭臉一紅,支吾道:“要你管,我門任務,竟是你也可以知道的?”

雲天韶摸了摸頭,道:“到底是小有門,來了秘境竟是寶貝都不稀罕的,一心在這裏當了夥計,我看着店子裏怕是有個大寶貝吧!”

燕開庭拍了一下他的頭,道:“再在這裏亂猜,當心我把你的腦袋打開花!”

雲天韶縮了縮頭,連連道:“是是是,我不說話就好了!”

燕開庭頓了頓,道:“你有殼子嗎?”

雲天韶點了點頭,道:“有。”

“哪裏來的?”燕開庭問道。

雲天韶傻笑道:“進入秘境前閣内給的!”

聽到這裏,燕開庭就對小有門基地當中的人一陣腹诽,這也太不靠譜了吧!多寶閣都還知道殼子呢,怎麽都沒聽那些人說過!

“你有多少?”燕開庭問,手就伸向了雲天韶。

雲天韶臉一紅,緊緊捂住自己的錢袋子,道:“不多了不多了!!”

燕開庭一把搶了過來,倒出來看,竟然隻有一個!

一個!!

燕開庭恨不得将雲天韶摁在地上狠狠踩上一頓!

“趕快喝完這壺茶,到外邊,看見是外邊兒來的人就說燕蕭然在這裏!懂了嗎?”

燕開庭收起那一枚殼子,道:“這是茶錢!”

雲天韶愣愣地點了點頭,喝完一壺茶就逃也似的溜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燕開庭一陣歎息。

看來,最大的希望要寄托在這個傻大個的身上了。

知道燕蕭然的人多,而知道燕開庭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一般人聽到燕開庭肯定不會感興趣,而付明軒聽到了,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就來找自己吧!

果然,兩天之後的傍晚,燕開庭正在擦桌子收拾茶具,就聽見身後一陣幹咳,轉過身來,付明軒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挺勤快的啊!”

付明軒笑着道。

燕開庭将手上的濕抹布朝水桶裏一甩,就撲身向前,一把抱住了付明軒,喊道:“我的哥啊!!你終于來了,小弟住在這裏快要被剝削死了啊!!”

付明軒實在忍不住了,撲哧一聲就笑了起來,道:“你怎麽這麽聽話,不應該啊!”

燕開庭哭訴道:“誰知道這些個地方,連茶館的掌櫃都是摸不透猜不明的強大存在,不然我早溜了,況且,況且冰靈還被那掌櫃的給扣了!!”

“哦?竟是如此厲害?”付明軒微微皺眉,心想這下要是強行将燕開庭帶走就不容易了。

就在這時,後院裏傳來了掌櫃的聲音:“三四五!三四五!你的柴還沒有劈完,别以爲可以到前面送水了就可以不劈柴了!!”

一邊說,掌櫃的就開始罵罵咧咧起來,朝着茶廳裏走了過來。

結果剛出現在燕開庭的面前,那掌櫃的猛然一驚,站定在原地就不動了。

挂在付明軒身上的燕開庭也能夠感受到付明軒在見到了掌櫃的同時也是晃動了一下,眼睛當中明顯就滿是震驚與不可思議。

沉默而詭異的氣氛僵持了片刻,付明軒突然将燕開庭抖落在地,幹咳了兩聲,對着掌櫃拱手行禮,朗聲道:“小有門首座弟子付寒州拜見清微尊者!”

掌櫃的也幹咳兩聲,将頭轉向一邊,嘴裏喃喃道:“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聽到“清微尊者”這四個字,跌倒在地的燕開庭不敢相信得望着那中年掌櫃的,臉上市儈氣息十足,眼睛當中除了錢就是錢,對他除了剝削就是剝削,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清微尊者??

突然,燕開庭一陣大哭,站起身來就沖向掌櫃的,沖到一半又開始大笑起來,撲倒在地,抱着掌櫃的雙腿又是哭又是笑,道:“真的是...得來全部不費功夫啊!!!可是,你爲什麽,爲什麽要這樣對待我!!嗚嗚嗚嗚嗚!!”

清微尊者也被燕開庭的舉動下了一跳,本來一開始就知道燕開庭是小有門弟子,也大概知道燕開庭來到秘境當中的企圖,于是突發奇想,把他留了下來正好幫一幫自己店裏的忙,畢竟,小魔怪還是不如人好用啊!

可誰知這燕蕭然是個大戶人家出生,幹起活來雖然動作快,但居然生出了滿腹的怨念,如今當着首座的面子鬧出這麽一出戲來,清微尊者的臉漲得通紅。

“蕭然弟子,蕭然弟子,你快起來~”

清微尊者一直扶着燕開庭,想要将他給拉起來,可沒想到燕開庭就像是耍賴一般,死死地抱住他的雙腿,嘴裏使勁喊道:“不讓你走!不讓你走!!我要是一松手你逃了該怎麽辦?!”

清微尊者被燕開庭鬧得不知怎麽辦才好,就可憐巴巴地望向付明軒,道:“寒州弟子,嘿嘿,上次見你你連核心弟子都不是,如今都是首座了啊,快點,幫一幫忙,聽話嘛~”

付明軒卻将臉撇向一邊,道:“蕭然說的沒錯,若是放了,大概您又會偷偷溜走!”

清微尊者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看着燕開庭是在無可奈何,于是道:“好好好,我服了你了,這一次,我不會再溜走了!!我發誓,以小有門的名義,可以了吧!”

“真的?”燕開庭可憐巴巴地擡起頭,望着清微尊者。

清微尊者點了點頭,道:“本來這次就打算回去的,上一次魔神大戰,我不是已經将自己的投影送過去了麽?!”

付明軒笑道:“也是也是,蕭然,你就先放手吧!”

得了付明軒的話,燕開庭才将手放開,清微尊者長出一口氣,道:“你們這些小輩,越來越沒有禮數了,不要仗着我寵愛你們,就不依不饒了!”

燕開庭一愣,使勁兒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好似不敢相信一般,道:“您說什麽?寵愛?有您這麽寵愛的嗎?”

說完,燕開庭就伸出了自己因爲劈柴磨得滿是血泡的手。

“這.....”清微尊者幹咳了兩聲,道:“這不還是在磨練你麽....”

燕開庭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正欲還嘴,就被付明軒制止,道:“好了,畢竟是長者,我們就忍一忍吧!”

這句話看似是爲清微尊者說話,實則是暗諷清微尊者像個小孩子一樣,清微尊者的臉更加紅了。

“什麽時候回去?”付明軒道。

清微尊者指着躲在後面看好戲的五六七還有八九十,道:“我走了,這個店誰來管?我還不得好好安排一下才是。”

付明軒笑了笑,道:“這好辦,我給您買下來就是。”

說完,付明軒就拿出一個錢袋子,往桌子上一道,起碼有幾百個殼子就散落出來,看的燕開庭都驚了。

“天啊!我爲了一個在這裏做苦工整整五天!你居然有這麽多!!”燕開庭此時恨不得找一個柱子撞死算了。

付明軒道:“也多虧了你沒帶一個殼子,我們才能找到清微尊者不是?”

燕開庭一臉無語,卻毫無辦法。

清微尊者道:“我在這裏經營兩三年,也不過謀了這樣一個茶館,你說買我就賣嗎?哼!”

眼見着清微尊者就鬧起了小孩子脾氣,付明軒卻是笑了笑,道:“不賣也行,那我和蕭然便在這裏等着尊者,看什麽時候能夠處理好,我們就什麽時候走。”

清微尊者道:“這蕭然喝了我的茶,現在還是我的人呢!”

聽見這話,付明軒便将一堆殼子推向了清微尊者,道:“這些,夠贖下他了麽?”

清微尊者望了望付明軒,哼了一聲,道:“真是個小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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