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開庭眉頭一皺,難道說自己要和雪鄉中的強大存在打上一架麽?這麽直截了當的?燕開庭接過羅盤,這羅盤也不過他的手掌般大小,制作得十分精細。
“就這樣?”燕開庭問道。
雪女點了點頭,笑着道:“就這樣。”
燕開庭拿着那羅盤擺弄一番,再次擡起頭來,眼前便是空空如也,雪女早就不見身影。
燕開庭撓了撓頭,拿着羅盤便随意朝着一個方向走去,漸漸地,他便消失在了這鏡面大地之上,不見蹤影。
“咳咳!”
燕開庭猛地坐起,隻聽得睡在床上的安一陣咳嗽,自己睡着了嗎?燕開庭揉了揉眼睛,好像還做個了什麽夢來着。
什麽雪鄉?雪女?羅盤?
看來自己是太想回到自己的世界了。站起身來,燕開庭伸了個懶腰,眼睛朝桌子上一望,頓時整個人的動作都僵在了那裏。
桌子上,赫然放着一個手掌般大小的羅盤!!
燕開庭趕忙将這羅盤拿起來左右觀看一番,分明之前在安的茅草屋裏,根本就沒有見過的!如今卻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這.....”拿起這個羅盤,燕開庭竟發現這羅盤竟然和自己夢中出現的羅盤一模一樣。
難道,自己真的要按照夢裏的雪女所指示,去打敗這個叫雪鄉的地方的強大存在,自己就可以出去回到自己的世界當中嗎?
一想到這裏,燕開庭就不自覺地興奮起來,恨不得現在就跟着這羅盤上的指示,去尋找那個強大的存在。
隻是燕開庭望着躺在床上身受重傷的安和那一個嬰兒,燕開庭就猶豫起來。怎麽看那個雪女作爲母親就是不靠譜,自己若是走了,安和男嬰該怎麽辦?
至少也得等安好起來,可以幫忙照料嬰兒,自己也才放心離去才是。
燕開庭看了看手中的羅盤,看了看安,最終下定決定,現将安照料好了才是,再怎麽說,安也救過自己的性命,不可能就将受傷的她丢在這樣一個沒有人照料她的地方。
燕開庭将羅盤收進儲物戒之中,便走向那團爐火,添了幾塊柴火進去,不一會兒,火勢就大了起來,整個屋子都被暖意充斥着。燕開庭找到了安的籃子,裏面還有一些野味,燕開庭便拿了鍋,燒上水,住上一鍋野味湯來。
燕開庭此時的心中充滿了信心,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戰勝那個強大的存在的,自己也正好在照料安的這段時間裏,養精蓄銳一番。
想到這裏,燕開庭便有了動力起來,看到正在熟睡的安,燕開庭輕輕叫了叫她。
“安,安,好些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好像聞到了香味一般,安點了點頭,道:“喝湯.....”
燕開庭笑了笑,安的這番反應便是對自己手藝的一番肯定,便将安扶了起來,盛了一碗湯送到她的嘴邊。
喂安喝好湯後,安又沉沉睡去,燕開庭便又抱起那嬰兒一口一口喂着湯,俨然就是一副奶爸的模樣。
若是被付明軒看到了,肯定要笑話死自己了吧。
燕開庭想着,一想到有機會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燕開庭的臉上就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懷中,嬰兒也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肉肉的小臉蛋兒,看起來可愛極了。
“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呀?”燕開庭抱着嬰兒問道,自己想了想道:“若是你母親還沒給你取名字的話,那麽....你便叫全可好?正好你姐姐叫安嘛.....哈哈哈,你倆安全安全,在這個地方生活下去!!”
燕開庭一手抱着嬰兒,一手撓頭傻笑道,自己真的太有才了!
懷中的嬰兒好像聽懂了燕開庭給他取的名字一樣,神情一愣,随即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傻是傻了點,但寓意還是挺好的!
燕開庭哄好嬰兒後,自己也喝了一大碗湯,随即就坐到一邊準備自己的修煉,這段時間在域界之中燕開庭的戰修進步不少,但是在悟道之上卻是有一定的懈怠。
想到這裏,燕開庭也不耽誤,就在爐火旁席地而坐,閉上眼睛,将自己陷入了深沉的思想之中,就此入定。
仔細感知着自己的内在,燕開庭隻覺得裏面充滿了渾厚的靈力,但都是散亂一團,沒有做很好的規整,也沒有細細打磨,燕開庭便将這些靈力一一規整好變成能爲自己随便調用的靈力之後,腦海中就浮現出了青華君的道法。
這些道法燕開庭早就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但是每一次調出來咀嚼一番,燕開庭便有明顯的長進,其中當真是奧義無窮無盡。
也不知過了多久,燕開庭緩緩吐出一口氣來,睜開眼,發現外邊的天已經開始暗了下來,今天,又這樣過去了啊!
燕開庭回頭一看,床上的安已經坐起身來,正安靜地望着自己。
“好些了嗎?”燕開庭走過去,坐在安的身邊。
“我以爲你睡着了。”安睜着一雙大眼睛望着燕開庭,道:“他是誰?”安指着在一旁熟睡的嬰兒問道。
燕開庭撓了撓頭,這還真不知道該怎麽給安解釋,思來想去,燕開庭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他是你的弟弟....”
“弟弟??”
面對着安疑惑不已的表情,燕開庭點了點頭,道:“你可知道雪女?”
安緩緩搖頭,顯然完全不知道雪女是誰。燕開庭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自己的夢給騙了,或許根本就沒有雪女這個人,隻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不過自己分明看見了雪女贈予自己用于尋找強大存在的羅盤,這個燕開庭就有些說不清了。
這個世界,還真是麻煩呐。
“這個....總之他就是你的弟弟,你叫安,他叫全,你倆一起就是安安全全!!哈哈哈哈!!”說着說着,燕開庭就傻笑起來,雖然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這個名字實在蠢得很。
安滿臉黑線地看着燕開庭,仿佛看見了村頭的大傻子。
低下頭來,安見着自己的衣服已經換了,穿着的是一套寬大的男服,便問道:“這是你的衣服嗎?”
燕開庭點了點頭,道:“大是大了點,比你那滿是補丁的衣服還是好得多,我這可是江南上好的蠶絲料子,還有荊州的長絨棉混織而成,要質感有質感,要保暖有保暖....”
說到這裏,隻見到安怔怔地望着自己,顯然不知道自己是在說什麽,燕開庭也隻好住嘴。
“那是你幫我換的衣服麽?”安低下頭來,一隻手輕輕撫摸着衣服。
燕開庭幹咳兩聲,道:“這個....我可什麽都沒做啊,你,受了很嚴重的傷,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安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有怪物。”
燕開庭道:“你不是有那個蓑衣嗎?”
安道:“風把帽子吹走了,怪物就看見我了。”
燕開庭也是無語,看來安完全就是靠着蓑衣和帽子才能在域界中來往穿行不受襲擊,自己本身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在一些兇險的域界中,饒是燕開庭還得費上一番力氣,别說安這樣一副瘦弱的小身闆了。
“那你的帽子怎麽辦?要不要我再幫你做一個?”燕開庭看安的帽子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草編織帽子而已,心想自己也能爲她做上一個。
畢竟,自己就要走了,總得給她留下一點什麽。
一開始,燕開庭還準備帶安一起走的,可如今又來了一個嬰兒,在夢裏她的母親雪女又向自己顯現,那麽,将安帶到自己世界中,也許并不是一件很好的選擇。
安輕笑一聲,道:“那可不是普通的帽子哦?”
燕開庭也來了興趣,饒有興趣地問:“哦?那有多麽不普通?”
安道:“在離這裏不遠的一個域界中,生長着一棵非常高大的巨樹,我帽子,就是用巨樹裏面的莖做成的。“
燕開庭大笑幾聲,道:“不就是棵樹麽!!我一定給你弄來,給你多做幾個,風刮跑一個你再戴上一個!”
看着燕開庭如此爽朗的模樣,安也笑了,一笑身上便有疼了起來,眉頭就皺了皺,燕開庭簡裝趕忙将她扶着躺下。
“你好好休息吧,告訴我是哪一個域界,我現在就給你去做。”
安卻拉着燕開庭的手,道:“天已經黑了,外面風雪正盛,我明日再告訴你吧。”
燕開庭聽外面呼呼作響的風雪,點了點頭,道:“也好,你就好好休息吧,明日你在與我說。”
之後,安便沉沉睡去,燕開庭實在是閑得無聊,就從儲物戒裏拿出了雪女所贈的羅盤,細細觀察起來。
這個羅盤隻有手掌般大小,中央是一個圓形天池,外面是銅面黑底金字的活動轉盤,是爲内盤。盤上一圈圈地堆滿了字,一層寫着二十四個方位,最外面的是一個方形盤身,好似是花梨木制造而成。最中央的磁針此時指着一個方向,按照燕開庭所在世界的标準,應該所指的方向就是北方。
在雪鄉之中,根本就沒有方向可言,若不是天上還有這大大小小的域界可以組爲标準物的話,茫茫雪原裏燕開庭還真是覺得哪個方向都一樣。
燕開庭研究羅盤片刻,就将其收好,這一夜,他也不打算入睡,而是入了定,繼續修煉。
不管那個強大存在有多麽厲害,自己一定要戰勝它!
而此時,在外界,妖神此時正在荊州婺城之外盤旋飛行,凡他所到之處,均是紅光漫天,一時之間,整個婺城都是人心惶惶。
有膽大的人遠遠地看到了妖神的容貌,認出了那是葉家的大公子,頓時整個城裏都炸開了鍋,有的說葉南霜走火入魔,有的又說他是被什麽附了身....
隻有葉尊,在葉府裏終日閉門不出,不見任何人,也無心吃東西,急壞了葉府的上上下下。
可是誰都知道,葉尊是因爲葉南霜的改變而變成這樣的。望着那漫天紅光,他們也是極爲擔憂。
但是妖神好似一隻盤旋在婺城卻從未進去過,自從那一日感受到了葉南霜突如其來的暴躁之後,妖神便再也不敢以身犯險。此時在婺城周圍轉一轉,既能使葉南霜的靈魂得到滿足,又不會使他太過激動,隻要葉南霜的靈魂有那麽暫時的平靜,他就可以一點一點将其壓制。
而在泗水城,付明軒已經能夠下床,此時正在院子裏練劍,活動筋骨。
按照尚元憫的安排,他們還不準備回小有門,畢竟泗水城離荊州比較近一些,妖神有什麽動作,他們也能第一時間感知到。
這幾日,尚元憫一直都在荊州地界活動,但都遠遠避開了婺城,因爲他能夠很明顯地感知到,妖神就在婺城的周邊。爲了避開正面沖突,尚元憫則是繞着婺城周邊的城市不斷轉着圈。
一劍光寒十九州緩緩落下,今日的劍修練習已經完成,付明軒站定在院中,一旁的墨姝爲付明軒遞上一杯清茶。
“付首座,您這長劍實在是厲害,乃是墨姝生平所見之最了。”墨姝笑盈盈地望向付明軒,這段時間由她一直照料着付明軒,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拉近不少,尤其是墨姝向付明軒講述了自己在翡翠山的經曆之後,付明軒對她的态度,柔軟不少。
付明軒小飲一口清茶,道:“這可是青華君曾經的佩劍。”
墨姝的眼睛就閃爍起亮光來,付明軒看她的樣子,就将一劍光寒十九州遞給她,道:“我看你也是劍修,平日裏對劍道也算是有所研究,今日便将這劍借你用一用,你就此練一套招式,我來指點一下你。“
聽到這話,墨姝整個人精神就是一振,完全就是受寵若驚,從付明軒手中接過劍,望着劍的表情就像是收到了一份驚喜的禮物。
“謝謝付首座!”
說完,墨姝便揮舞起一劍光寒十九州,使出了一套完整的劍法。
這劍法,看起來溫柔,實則蘊含極大的力量,有着一股以柔克剛之意,非常适合向墨姝這般外表看起來柔弱,内在卻十分堅強的女子。這劍法雖然有着無窮奧義,但是在墨姝的演練之中卻有些平淡無味。
墨姝就在院中舞着劍,付明軒就坐在一旁看着。
原本他以爲,墨姝和一些攀龍附鳳的女子一般,接觸他都是爲了一些目的,畢竟自己自小都處于一種養尊處優的身份和地位,如今身爲小有門的首座弟子,不知讓多少人眼紅。
而自己這幾日受傷卧倒在床,墨姝這樣一個墨家大小姐的身份也不比他作爲付家大公子的身份差了,竟然很多事情親力親爲,照顧他的所有起居,是完全是心甘情願,不求回報。
難道還真的有一眼便愛上了的情愫?
付明軒并不明白。
一套劍法演練完畢之後,墨姝微微喘着氣,臉色潮紅地望向付明軒,将一劍光寒十九州雙手遞到了付明軒的面前。
“付首座。”
墨姝低着頭,還在微微喘着氣。付明軒接過一劍光寒十九州,就按照墨姝方才演練的那套劍法又重新演練了一遍。
隻不過在付明軒的演練當中,那套劍法的無窮奧義全部顯現在一招一式當中,劍光所及之處,濃濃劍意撲面而來,直叫站在一邊的墨姝看得呆了。
演練完畢,付明軒收起長劍,面不紅氣不喘地看着墨姝,道:“看清楚了嗎?”
墨姝一愣,連連點頭,此時她就像是一個初識劍法的小女孩一般,道:“看清楚了。”
雖然已經是一名上師,墨姝卻是在悟道上很是懈怠。
付明軒從儲物戒裏拿出一兩本道法秘籍來,遞給墨姝,道:“你且将這幾本道法看完,琢磨一陣子,便離跨過第一境的距離不遠了。”
墨姝如獲珍寶地接過那兩本書,心裏頓時小鹿亂撞。
付明軒也不多說話,轉身就向院外走去,卻在走到門口時被墨姝叫住:“付首座!”
付明軒轉過頭來,臉色淡然,道:“怎麽了?”
墨姝兩頰一紅,低下頭來,道:“爲....爲什麽對我這麽好?”
付明軒沉默一陣,沒有說話。好似在思考一般。
這樣短的時間,對于墨姝來說,好似過了漫長的年月,她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從喉嚨跳出來,自己完全不能呼吸了。
“因爲你給了我希望。”
淡淡地吐出這幾個字,付明軒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希望?”
墨姝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麽樣的情緒,片刻之後,一股濃郁的失望氣息從心底升出,墨姝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兩道清淚就流了下來。
“難道.....就是因爲這個原因麽?”
墨姝望着付明軒離開的背影,少年的身影看起來是那樣的孤獨和寂寞,但在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那種不可使人靠近的氣息又讓人覺得這是必然,如此行走于世間,他真的就不感受到寂寞麽?
手裏緊緊攥着那兩本道法,墨姝低下頭來,眼淚一滴一滴便落在了地上。
不知何時,一道熟悉和溫暖的感覺便出現在了她的肩上。
她擡頭側着望過去,隻見墨劍英将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走過來,用另一隻寬厚的手掌爲她擦拭着眼淚。
“爹爹.....我.....”
墨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到墨劍英的懷抱中就哭了起來。
墨劍英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的女兒,隻能将她抱在懷中,一隻手輕輕拍打着她的背,長歎一聲,道:
“劍修多無情,你這又是何必呢?”
墨姝從墨劍英懷中擡起頭來,一雙淚眼盈盈地望向墨劍英,道:“可是爹爹,你也是劍修,爲何對母親如此有情有義?”
墨劍英望着自己的女兒,長歎一聲,誰知道他有多久不敢碰小有門的那柄長劍,隻要一觸碰到,寒冷的感覺便像是一條蜿蜒的蛇從他的手心爬往全身。
“他走的,可是大道啊......等你以後就會明白了,他要成爲的,是一個什麽都可以摒棄的人,爹爹做不到,所以現在還是一個上師,而他....那種眼神,可是尋常世人可以擁有的?”
墨姝沉默片刻,低下頭來,将頭埋在墨劍英的懷裏,久久無語。
雪鄉之中,燕開庭按照安的指示找到了那個生長着巨樹的域界,燕開庭想都沒想,直接就跳了進去。
果然,這裏的環境十分奇特,讓燕開庭不自覺地就想起了翡翠山的無名谷,當真是參天大樹,燕開庭行走期間,就像是一隻小小的螞蟻。
不過燕開庭卻知道,這裏即使有危險,但也會比無名谷好得多。雪鄉之中的危險,最多隻能傷到安,對于燕開庭這種等級,根本就造出成任何的傷害。
頂多就是費點力氣罷了。不過,至于雪女所說的強大的存在,燕開庭可不敢掉以輕心,那可是影響到自己是否可以回到自己世界的重要因素。
行走在巨樹林中,燕開庭又想到了冰靈,“唉,此時若是冰靈在就好了,兩人嬉鬧其間,該是多麽暢快!”
燕開庭歎息一聲,就朝着一個方向走去,根據安的說法,在此巨樹林之中央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樹,用他的莖葉便可以做成保護安的帽子。
不過置身林中,燕開庭擡頭望去,隻覺得這些樹都是非常之大,根本看不出那一顆是最大的最高的。
燕開庭心念一轉,變飛升上空,站在高處四處尋看着。
若是有一棵巨樹的話,這樣的視角應該比較容易發現吧。
果然,在茫茫樹海之中,有那麽一顆樹非常突兀地矗立其中,好似伸入了雲端一般,比其餘的樹林都不知道要高到了哪裏去。
那麽應該就是那棵樹了,燕開庭便毫無猶豫地朝那棵樹飛了過去。
那棵樹看起來不遠,實則非常之遠,以燕開庭的飛行速度,直直飛行了小半天,才飛到那棵樹的近前。
站在那棵樹的近前,燕開庭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哪是一棵樹?完全就是一個世界嘛!
燕開庭在這棵樹的面前,簡直連螞蟻都不如。樹幹粗壯地根本看不見有多粗,燕開庭隐隐覺得将一個城市建造在其上也完全沒有問題,每一片葉子,都似乎有一個小村鎮那麽大,揮舞之間,帶起一道道狂風。
燕開庭飛到了一片葉子上,果然,安說對了,這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燕開庭行走在樹葉之上,就像是走在有些起伏的地面上,有時吹起風來,燕開庭根本就站立不穩,非得兩隻手緊緊抓着葉子上的一些白毛才行。
這樣葉子的莖,該有多麽大啊!
等風停後,燕開庭站立穩當,便從腰間拿出一根匕首來,直直地就朝着葉片刺了下去。
這葉片何等之厚,燕開庭的短刃刺了進去,什麽也感受不到,隻流出一道青色的汁液來,散發出的濃郁的青葉味道,讓燕開庭一陣眩暈。
難道,這汁液有毒?
燕開庭趕忙從儲物戒中找出一個面罩給自己戴上,那是出發前特意在小有門帶出來的。
戴上這個面罩之後,燕開庭才感覺好了許多,那種眩暈的感覺漸漸消失。燕開庭又有些明白安的意思了,看來要取出這樣一片樹葉的葉莖,還真是不容易。
但是燕開庭才不是那種輕易就會放棄的人,戴上面罩之後,燕開庭取出泰初錘來,高高飛起,對着葉片就是一陣亂轟。
頓時,整個葉片都劇烈地擺動起來,帶起一陣狂風,燕開庭得非常努力才能保持自己的位置不變,好繼續對着自己方才的攻擊持續進行。
一陣狂轟亂炸之後,燕開庭也氣喘籲籲了,眼前的葉片已經被他轟出一個大窟窿,待到葉片靜止之後,他才緩緩落下來,站在葉片之上,對着自己的“成果”看着。
在燕開庭轟出的那個大窟窿裏,清清楚楚地暴露出了這片葉子的葉莖,最細的也最有一個成年男人那般粗,燕開庭跳進那個大窟窿旁,抱起一根最細的葉莖,就狠狠向外拔着。
燕開庭的天生神力,在這裏終于起到了效果,他将雙腿蹬在葉子的創面之上,用力向外拔着,整張臉都因爲用力變得通紅,随着一聲怒喝,偌大一根葉莖還真的被他拔出了幾分。
大約有半人多長,燕開庭左右看了看,做一個帽子,怎麽都應該是足夠了,便拿起匕首出來,耐心地切割着。
“也不是很難嘛。”燕開庭自言自語道,“可能是因爲自己太厲害了吧,哈哈哈!!”
燕開庭一邊切割,一邊傻笑,隻是笑着笑着,他的表情就嚴肅了下來。
幾乎就是在一瞬間,燕開庭整個人就沖天而起,快速向一個地方閃去,幾乎是毫不猶豫,泰初錘就對着前方發出一道攻擊。
而在離燕開庭不遠的地方,一隻巨型飛蟲正摩擦着嘴前方的兩個閃亮的鐵鉗子,渾身甲殼泛着銀色的玄光,一雙翅膀飛速地顫動着,就朝着燕開庭撲來。
燕開庭才不懼怕這個看起來好似很厲害的東西,他對付過的怪物多了去了,盡管這巨蟲嘴前方的兩根鐵鉗子足以将他攔腰咬斷。
可是燕開庭沒有想到,自己發出的一道雷火落在那巨蟲的身上,卻好似完全沒有作用一般,巨蟲完好無損,咔嚓咔嚓剪着兩根鐵鉗子,就朝着燕開庭快速飛來。
燕開庭接連轟出幾團雷火,但對于巨蟲好像真的沒有效果,這就有些麻煩了。
燕開庭便停下手中動作,不斷閃避着,并不着急攻擊,等他想出一個好法子了,再給出緻命一擊也不遲。
但是燕開庭已經閃避太久了,都沒有想出什麽好點子,這個巨蟲身上的甲殼實在是太爲堅固,雷火根本拿他沒有辦法,難道自己就隻能一直這樣躲避下去嗎?
燕開庭轉念一想,不對,蟲子一般害怕什麽?
鳥兒!!
燕開庭的腦袋裏馬上就蹿出一句“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可是這裏燕開庭上哪裏去找一隻能聽自己話的鳥兒呢?這話不說,那鳥兒該有多麽大,才能吃下這有兩個自己大小的蟲子呢?!
燕開庭很是無語,雖然這纏繞着他的巨蟲暫時傷不了他,但是如此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燕開庭将自己的感知四放在自己的芥子袋和儲物戒之中不斷翻找着,興許還可以找出什麽東西來,有制服這個巨蟲的東西。
翻來找去,燕開庭也沒有找到什麽具有殺傷性質的法器或者寶物。倒是有一件法器引起了自己的注意,那就是在霧口秘境中,在土著烏烏的石堡群中所獲得的一件能夠調節四季的法器。
這個法器可以在小範圍内改變四周的氣候和季節,燕開庭一直不知道有什麽用處。轉念一想,這蟲子到底就是個蟲子,一般都生活在溫暖濕潤的夏秋季節,若是下一場大雪的話....
“嘿嘿!”燕開庭壞笑着,就将那個梭子一般的法器取了出來。
“春夏秋冬.....冬!!!”
燕開庭高舉那法器,大喊了一聲,頓時四周環境就有了變化,天色漸漸變暗,空氣漸漸變冷,不久之後,竟然在這葉片之上下起了鵝毛大雪來。
那巨蟲也是呆了,一時之間便沒了動作。
燕開庭又注入了更多的一絲法力在四季梭上,雪便下得更大了一些,轉眼間周圍的溫度就是燕開庭也有點承受不住了。
很明顯,那巨蟲的動作就變得有些緩慢了,嘴上的兩根鐵鉗子也沒有像方才那般狠狠道剪着,随着雪勢越來越大,那蟲子竟然慢慢掉落在了葉片上,再也不動,也不知是死了,還是睡着了。
看來燕開庭賭對了,這還真的不是一隻能生活在冬天的蟲子!
“哈哈哈!!”燕開庭爆發出一陣大笑,顯然是被自己的智慧給征服了。他也不耽擱,徑直就走向那根葉莖,拿着匕首,将最後一點連接之處給切斷了。
切斷之後,燕開庭抱着那一人多粗,半人多高的葉莖飛出窟窿,将其收在了儲物戒之中,便高飛上升,直直沖破了天際,飛出了這個域界。
飛行的途中,往下一望,自己所在的那片葉片上的雪已經有了減弱之勢,那隻被凍僵了的蟲子,逐漸變成一個看不見的黑點.....
回到安的茅草屋,燕開庭就将那葉莖從儲物戒中取出,驕傲地擺在安的面前,道:“看到了吧!!别說給你做一個帽子了,就是做十個帽子也成!!”
安看着那葉莖,兩眼放光,一時之間就忘記了自己身上還有傷,就朝着燕開庭撲去,一把鑽入燕開庭的懷中。
“你可真好。”
在燕開庭的懷裏拱着,燕開庭覺得此時的安就像是正在撒嬌的冰靈一般,讓人感到一陣黏膩的甜蜜。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燕開庭就和安将那一根粗壯的葉莖分成一根根十分細的細條,就開始編織起帽子來,燕開庭當日誇下海口要給安做出一頂帽子來,如今原材料弄到了,可是在制作上卻是犯了難。
燕開庭自小到大,哪裏做過這個?若不是安在一旁細心耐心地教他,恐怕他是連一個帽檐都做不出來。
沒想到這個葉莖,居然做出了二十幾個帽子來,燕開庭還特意爲那小嬰兒做了幾個尺寸小的,留着以後用。安的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正常出門,但是燕開庭卻注意到了一個問題,安似乎對這個小嬰兒并不怎麽上心。
“安....”圍坐在爐火旁,燕開庭前所未有地嚴肅,望着安,火光之下,他的眉頭微皺着,眼神裏有着非常堅定的決心,還有一絲隐隐的擔憂。
安正在啃着一個紅薯,擡起頭來,道:“怎麽了?”
燕開庭道:“全是你的弟弟,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直到他長成和你一般,堅強又獨立.....”
安撲哧一聲就笑了,道:“什麽爛名字!”
燕開庭也撓撓頭,無奈道:“我小時候不愛讀書,也不知取個什麽文雅的名字來....不過這不是重點,你願意怎麽叫他都成,但是,安,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知道了麽?”
安好似聽懂了什麽一般,望着燕開庭道:“你要走了嗎?”
“啊?”
“你要走了嗎?”安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燕開庭,叫燕開庭有些說不出話來。
點了點頭,燕開庭決定坦白。
“明日我就要起程,去尋找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存在,打敗他,然後回到自己的世界。”
安望着燕開庭,道:“你要是死了怎麽辦?”
燕開庭面容嚴肅,道:“我決定的事情,就是有生死阻擋在前面,我也一樣會去做。”
安将手上的紅薯放在一邊,頭就低了下去,也不說話。
“安.....”燕開庭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對于安來說很重要,畢竟自己是唯一一個,陪伴過她的人。
算起來,已經足足一月了。
“不要走.....好不好?”
安擡起頭來,燕開庭第一次發現她的眼中有了淚水,順着臉頰,就向下淌着。
燕開庭隻覺得心裏一陣痛,但還是搖了搖頭,道:“安,不要明白,在我的那個世界裏,還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他們因爲我的離去,會終日以淚洗面,我也是一樣,沒有一天,沒有思念他們。”
安望着燕開庭,不說話。燕開庭走了過去,将安擁入懷中,輕聲道:“我也不能帶你走,這邊,有你的親人,全,還有你的母親,雪女,他們都是愛你的人,你要相信,安。”
安不說話,就在燕開庭的懷中靜靜蜷縮着。直到片刻,才發出聲音來:“你什麽時候走?”
燕開庭道:“明日一早。”
安從燕開庭的懷抱中站起,走到房間的一角,找出一個積滿了灰塵的箱子來,拖到了燕開庭的面前。
“這....這是什麽?”
面對燕開庭的提問,安也不回答,靜靜地擦拭一番,将木箱上的灰塵清掃幹淨,然後便将其一把打開。
頓時一陣光芒就充斥在茅草屋裏,燕開庭湊過去一看,竟是堆滿了蘊含着靈魂之力的珠子。
“安....你這些都是哪裏來的?”
燕開庭也是驚訝,這麽多珠子,每一個都有拳頭大小,每一個所蘊含的能量都足以讓一個陷在瓶頸的修士一舉邁入上師境,安竟然有滿滿的一箱,這是得殺多少怪物才行?并且,燕開庭殺了那麽多的怪物,還沒見着這麽大顆的靈魂之力珠子。
“撿的。”安平靜地答道。
燕開庭驚訝地下巴都快要掉在了地方,一副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撿.....撿的?爲什麽?”
“因爲好看。”
燕開庭再次無語,安根本就吸收不了這些靈魂之力,這些珠子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難道她真的就是爲了好看,将這些珠子撿回來的嗎?
仿佛看見了燕開庭的疑惑,安道:“這些珠子,都是怪物們自然死亡之後,流落在域界當中的靈魂之力,比你殺他們所得來的,定是要濃郁地多,也要好看的多。我隻是不忍心他們沒有一個歸處,就将它們撿了回來。”
燕開庭聽了這話,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一般,臉頰一紅,脖子一朵,嗫嚅道:“我可不是故意要殺它們的....誰叫他們一個二個都想吃了我....”
安也不理會,繼續道:“這裏珠子裏的靈魂之力對我來說着實無用,但對你來說确實非常有用,即使現在用不着,以後拿着用便是....我能幫你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安轉身過來,望着燕開庭,道:“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些珠子裏的靈魂之力其實都是各有所用,不要意味的沒有目的地去吸收它們,比如,你看這個...”
說着,安就拿出一顆散發着藍色光芒的珠子出來,“這個,可以振奮你的精神,讓你在戰鬥當中不會感到疲累。”
說完,又拿起一顆橙色的珠子,道:“而這一個,則是做修補之用,無論你是外傷,還是内傷,其中蘊含的能量,均能通過靈魂來修補你的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