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沒等路飛插嘴,村長便繼續說了下去。
“傻牛兒怒道,大叔,你真以爲我砸不開嗎?我剛才隻不過沒有使出全身的力氣,所以才會導緻砸不開這鐵鏈,如果我使出全身的力氣,就不信砸不開這個鐵鏈。今天,我還就不信了。我非把這門給砸開不可。大叔冷笑,孩子,你的腦殼是真的壞掉了。非得跟那根鐵鏈較勁。傻牛兒笑道,大叔,你該清楚的,我必須得砸開鐵鏈,因爲我得把那些豬全都放了。好了,我不再跟你廢話了,剛才我沒有使出全身的力氣,所以才沒有把門砸開。現在,我會全力以赴,使出吃奶的力氣,把門砸開。說完,掄起斧子,照着鐵鏈,一通亂砸。這一次,傻牛兒的确是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爲了方便揮舞斧子,他甚至事先把懷裏的那頭小豬還給了仍舊卧在豬圈裏的母豬,那小豬受了這一番驚吓之後,重新回到母親身邊,立刻吱吱地叫喚着,鑽到母親的肚皮下面,跟它的兄弟姐妹擠在一起,幾個粉嫩嫩圓滾滾的小豬擠在一起,吱吱叫喚着依偎在一起。傻牛兒的這一通亂砸,砸得鐵鏈子咣當咣當直響,火星閃爍不停,但是鐵鏈始終沒有斷開。這麽一來,傻牛兒更生氣了,掄起斧子,砸得更賣力了,可是,不管他怎麽賣力地去砸,栅欄門的鐵鏈和鎖依舊是紋絲不動,這也真是邪門了。折騰半天之後,傻牛兒終于精疲力盡了,他累得氣喘籲籲,終于停下來,瞪大眼睛仔細瞅着那根鐵鏈,氣得渾身發抖,混蛋,這究竟是什麽鬼東西?爲什麽砸不開?大叔見他一副沮喪模樣,不由地暗自得意,傻孩子,我早跟你說來着,這鐵鏈,你是砸不開的。你就是不聽,現在你自己得到證實了,還有什麽話要說的?傻牛兒原本正盯着栅欄門上不斷搖晃的鎖頭發呆,聽見大叔的話,忽然猛地轉過身來,怒視着大叔。大叔正說得得意,見他怒目而視,吓得渾身發抖,喂,孩子,你這是又怎麽了?幹嘛這麽直勾勾地盯着我?是我臉上有花,還是我說錯了什麽?說真的,大叔見傻牛兒目光淩厲,早就吓得說話聲音都變了調兒。然而,他問完之後,傻牛兒卻是一言不發,反而朝着他大踏步地走了過去。傻牛兒的這一舉動,足以把大叔給吓尿了,因爲此刻的傻牛兒目光如炬,一臉殺氣,關鍵的是,他手裏還拎着一把斧子。其實,不論在什麽情況下,跟一個拿着斧子、滿臉怒氣的家夥獨自待在同一個房間裏,都不會是什麽好事。大叔本人也看出苗頭不對,吓得縮成一團,哆嗦着往後爬去,可是,倒黴的是,他因爲之前摔了兩次,現在,隻要稍微一動彈,渾身都疼,尤其是胸口,疼得厲害。在這種情況下,看見傻牛兒朝着自己走來,心裏的那份慌亂,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萬分驚恐之下,大叔徹底沒了主意,隻得使出吃奶的力氣朝着豬圈大門爬去,然而,兩次摔傷,都摔得不輕,以至于他稍微一動,就疼得直咧嘴,當然他爬行的速度也跟烏龜一樣慢,他幾乎是還沒爬到豬圈的大門口,就感覺一陣風從身後掠過來,等他回過神來,擡頭一看,在他前方的水泥地上,出現一雙滿是污泥的光腳闆。即使不用擡頭看,大叔也知道這是傻牛兒的腳,因爲全村上下幾百号人裏,就隻有傻牛兒一人是不穿鞋,成天打赤腳的。呈現在大叔眼前是怎樣的一雙腳呢?這雙腳滿是污泥,腳底闆都是老繭,腳指頭上還打着血泡,腳背上的皮膚全都開裂翹起來,那些被尖銳的石塊和荊棘劃破的傷口,血紅血紅的,似乎随時都會有鮮血從傷口滲出來。就是這樣一雙紅黑夾雜的腳呈現在大叔眼前,黑的是污泥,紅的是傷口。這樣的一雙腳,居然是人類的腳,讓人看了,不知是該恐懼還是憐憫。要在平時,村民們看着這樣的一雙腳,全都會現出鄙夷不屑的眼神,包括大叔,也會用鄙薄的眼神看着他,可是現在,大叔看見這樣一雙髒兮兮,皮膚開裂的腳,卻隻有深深的恐懼感。大叔吓得頭皮發麻,不敢動彈,更不敢擡頭看,直到頭頂有咳嗽聲傳來,大叔才戰戰兢兢地擡起頭來,居然看見傻牛兒正笑眯眯地看着他,盡管傻子的笑,具有讓人放松的效果,可是,不知怎的,大叔看見傻牛兒上彎的嘴角,再看看傻牛兒手裏拎着的斧子,那種被吓得尿急的感覺又冒出來了。大叔等了半天,卻并沒有見傻牛兒手裏的斧子落下來,傻牛兒也沒有開口說話,大叔終于沉不住氣了,結結巴巴地道,孩子,你手裏拿着的可是斧子,你千萬别亂來啊,那東西可不是鬧着玩的。傻牛兒哈哈大笑,大叔,真是想不到,你的膽子居然這麽小,放心,我不會用斧子砍你的。大叔驚道,啊?那你這是打算幹啥呀?大叔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卻在罵娘,心說你個傻子,你他娘的拎着個斧子在我面前晃悠,你說不砍我,我也得信啊。傻牛兒似乎并沒有看出大叔心裏在想什麽,反而詭異地一笑,我現在知道,怎麽做才能打開豬圈的栅欄門了。大叔驚道,啊?你說啊,你用什麽方法能打開?話說你剛才不是都試過了嗎?你用斧子劈了半天都劈不開,我實在想不出,你還能用什麽辦法能把門打開。傻牛兒冷笑,大叔,俗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那個栅欄門是你給鎖上的,那麽現在,唯一能打開栅欄門的人就隻有你了。大叔哪裏想到一個傻子也能說出這種話來,立刻驚呆了,結結巴巴地道,啊?傻孩子,你究竟在說什麽?說我能打開栅欄門?話說你剛才用斧子都劈不開,我能有啥辦法把門給打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