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飛皺眉,“你這段又是什麽?”
魔鉞忍不住插嘴,“路飛,你的腦子還真是笨。這一段很明顯就發生在第二次事故之後,因爲吊車接連砸死了兩個工人,老闆害怕了,趕緊給廠家打電話,叫人過來檢修。現在這一段,就發生在第二次事故之後,檢修工來到施工現場,來檢查吊車,證明吊車沒有質量問題,可以正常使用。”
村長笑道,“是的,其實檢修工這麽說,也是爲了把自己廠的責任給摘出來,把砸死工人這種難解決的熱土豆丢給工地負責人,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反正,曆來都是如此,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都是踢皮球,盡量回避責任。”
路飛皺眉,“村長,那麽你說,像這種吊車砸死人的事故,應該是誰的責任?是廠家的責任還是工地負責人的責任?”
村長苦笑,“這種事,就得看具體是咋回事了,如果機器檢修過,确實沒毛病,可以正常使用,那麽廠家可以說,就沒有責任。比方說,咱們剛才說的這個案例,檢修工是剛檢測完吊車,然後又出事了,像這種情況,即使是鬧到警方介入,估計廠家的責任還是很小,甚至可以說,完全沒有責任。”
路飛歎氣,“可是村長,你剛才不是說,在第三次事故發生之前,檢修工剛檢查完吊車,而且老闆特意清場,疏散了工人,讓工人遠離吊車,我現在好奇的是,當時,吊車周圍應該是沒有工人,那怎麽又會發生第三起事故的呢?”
村長笑道,“你看,你又着急了,我接着說下去,你就全都明白了。當時,檢修工剛檢查完吊車,老闆還吩咐工人清場,吊車周圍的确是沒有工人了。但是,小李子把吊車停在十号樓跟前的時候,十号樓跟前堆着好些雜物,沒辦法把吊車停在比較理想的位置。小李子隻好讓老闆找人把樓前的雜物清理一下,于是乎,老闆一聲令下,幾個工人立刻跑過去清理雜物。老闆當時心煩意亂,一邊聽檢修工吹牛皮,一邊看着工人清理地面。就在這個時候,吊車上的鋼管忽然毫無征兆地落下來,直接砸在一個工人頭上,就聽見彭地一聲,那工人被砸得腦漿四濺,可是他整個人并未立刻倒下,反而是呆呆地站着,臉上現出驚訝的表情,随後,似乎是詭異地笑了一下,轟然倒地。等那工人倒在地上,老闆也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路飛驚道,“這也太邪門了吧。那個工人腦袋都給砸開了,腦漿都噴出來了,還沒立刻倒下,最後還詭異地笑了。這場景簡直是細思極恐啊。”
村長苦笑,“至于當時的情形,我也沒看見,我也隻是道聽途說,至于整件事裏有多少添油加醋的水分,我也說不清,不過,那輛吊車接連砸死了三個工人,這件事的确是真事。當時,看着那個工人癱在地上,老闆吓得心髒病犯了,衆人圍着老闆,又是喊又是叫的,還有人給做了人工呼吸,折騰了半天,總算在沒有喊救護車的情況下,把老闆給救醒了。老闆醒過來,看見地上的屍體,想死的心都有,俗話說,事不過三,現在已經到三了,現在該咋辦?老闆那天是郁悶至極,他搞建築多年,一直都是包攬一些小項目,都是些建築大佬們看不上的小工程,搞點小打小鬧,弄個小錢,賺錢養家。這次,他好不容易趕着一個大項目,而且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是他的親表哥,倆人關系很近,平時兩家關系很好,表哥通訊公司上班,端着人人羨慕的國企鐵飯碗,這次單位改建,打算蓋一棟大樓,由于表哥平時表現出色,在單位深受領導的賞識,所以這次改建大樓的事,領導就全權交給表哥來負責。表哥待在國企上班,旱澇保收,可是平時是撈不到外快的,但是現在,單位的改建項目交給他來負責,撈油水的機會就來了。表哥一拿到領導的批文,也就是上級領導派發的委任狀,立刻給做工程的表弟打電話,也就是咱們剛才說的那個老闆,唉,對了,那個老闆不知叫啥名字,不過認識他的人都管他叫老胡,咱們這裏也就管他叫老胡吧。老胡接到表哥的電話,知道表哥要負責大項目了,内心是喜憂參半,喜的是,這次表哥是項目負責人,自己不用擔心參加競标的時候會流标了,所謂流标就被淘汰出局。憂的是,自己從來沒做過啥大項目,擔心自己撐不起來。老胡把自己的擔憂告訴表哥,表哥一拍胸脯,笑道,傻弟弟,現在是該你發家的時候了,這次,我是項目大拿,沒人敢欺負你。誰要是敢給你臉色看,你叫他們直接來找我。表哥的一番話,無疑是給老胡吃了定心丸,所以後來,老胡欣然參加投标,投标的結果自然不用說,表哥看完十多家競标公司的報價之後,指定要自己的親表弟老胡來負責施工。其實,這種事都是心照不宣的。每逢大項目一下來,都會有招标啓事,招标啓事上寫得明明白白的,說任何有資質的公司都可以參加競标,但是,參加競标的單位都清楚,來競标的單位不管有多少,其實大部分都是來陪标的,因爲最後,他們隻會選擇一家競标公司,而他們選中的那家公司肯定跟内部領導有關系的。如果沒有關系,貿然跑去投标,那隻是給人家陪标去了。這種陪标公司一般被業内人士稱爲綠葉,而紅花呢,就是那家跟内部領導有關系的中标公司。有了表哥這一層關系,老胡中标,那是闆上釘釘的事。老胡接到項目之後,立刻開始組建施工隊,其實說白了,就是招聘若幹工人,像項目經理這樣的重要職位,都是老胡的朋友擔任。招工也很容易,随便一打廣告,立馬能招到一群農民工。對于老胡來說,一切進展順利,形勢一片大好,直到出了那檔子事,也就是之前說的,三個工人接連被砸死的怪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