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鉞苦笑，“看來這個喬先生也是不易。”
路飛點頭，“是啊，喬先生原本在城裏念書，念得好好的，非得響應号召，去下鄉改造，結果，這一改造就是一輩子。徹底回不來了，而其待在村裏，又因爲沒有學曆，得不到提拔，隻好這輩子都面朝黃土背朝天地種地。其實，有這種遭遇的不止喬先生一人。當年，有好些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都是這種狀況，最後，因爲家裏沒有關系，回不了城，最後隻能紮根農村，當一輩子農民。”
小劉苦笑，“那他們豈不是虧大了？畢竟還是待在城裏好啊，城裏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還有大把的美女可以看，鄉下有什麽呢？鄉下就隻有漫天的風沙和皮膚黝黑身材幹癟的柴禾妞，以及永遠都種不完的紅土地。”
王媒婆笑道，“小劉，别抱怨了，依我看，鄉下生活也不錯嘛，鄉下有清新的空氣，還有純天然無污染的果蔬，這些，都是城裏人享受不到的。”
小劉笑道，“我說阿姨，你還真是會給自己寬心呢。咱們鄉下的空氣哪裏新鮮了？風沙那麽大，一到了黃風天氣，出門連眼睛都睜不開，而且，即使是黃風天氣，該幹活還得幹活，等回家一看，渾身都是黃沙，恨不能嘴裏眼睛裏都是沙子，即使洗完臉刷了牙，吃飯的時候，還是感覺牙碜。田裏一股子爛泥和糞便的味道，幹活的時候，那污泥發酵嘔出來的臭氣，熏得人眼睛都睜不開，到了秋天，還要燒麥稭，其實村裏燒麥稭，燒得不光是麥稭，而是連着雜草一起燒的，燒麥稭的時候也會産生大量的臭氣。一年四季當中，也就冬天稍微好點，因爲冬天冷，地裏長不出作物來，村民們也就不用再折騰土地了。阿姨，你說，像鄉下這種地方，哪裏會有新鮮空氣呢？”
王媒婆笑道，“我承認，鄉下風沙大，而且村裏村外的，總是彌漫着一股子泥土發酵的臭氣，但是，即使是這樣有着臭烘烘的氣味的空氣，也好過城裏的空氣。因爲城裏工廠林立，工廠排出的大量廢氣全都漂浮在城市的上空，還有近年來，某些環保組織反複強調的汽車尾氣問題，因爲城裏汽車多，相應的，汽車排出的廢氣就多，嚴重的工業污染和汽車尾氣的影響，已經導緻城裏經常出現霧霾。據說霧霾對人類的健康非常不利，長期生活在霧霾嚴重的城市裏會得肺病的。”
小劉皺眉，“阿姨，你說得太可怕了。”
王媒婆笑道，“一點不可怕。我在給你分析一個事實。鄉下的空氣雖然臭氣，但是不會損害到人類的身體健康，生活在城裏，貌似舒服安逸，其實卻不得不面對霧霾這個可怕的殺手。”
路飛咳咳兩聲，“唉，好了，你們打住吧。其實不管住在城裏，還是住在鄉下，都各有其利弊。阿姨，依我看，你們還是不要再讨論了。你還是繼續說你的故事吧。”
王媒婆點頭，“好吧。剛才說到，喬先生紮根農村，雖然是提拔無望，隻能老實在村裏種地，可是他仍舊是不甘心的，盡管他的一生隻能是這樣了，但是他還可以把希望放在兒子身上，他的兒子也就是那個小豆子，我兒子班裏年紀最小的孩子。喬先生在上學的時候也是個好學生，品學兼優，成績優異，隻可惜這一下鄉，成了千古恨。而且當時，又因爲他沒有學曆得不到提拔，他深刻地認識到讀書和學曆的重要性。小豆子從懂事開始，喬先生就開始教他寫字讀唐詩，在小豆子五歲那年，喬先生就把他送到學校去了，說是要快人一步，不能輸在起跑線上。盡管小豆子每次上完體育課，回到家裏都會大哭一場。還吵着要退學，可是喬先生死活不答應，堅決不許他退學，還說體育課跟不上，隻是暫時的，将來會跟上的。對于小豆子的學習，喬先生可是花了不少工夫輔導，然而，收效卻不大，小豆子的學習并未像他所期望的那樣名列前茅，但是，喬先生不肯放棄，還是堅持每晚都輔導孩子。誰知，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小豆子的手指被折斷的事，後來，送到醫院，手是接上了，沒大礙了，可是那兩根重新接上的手指遠不如之前靈活，小豆子總跟父親說，那兩根手指像是假的，經常不聽指揮。喬先生知道兒子對這事耿耿于懷，私底下沒少開導兒子，讓兒子把這事忘了，就這麽過去吧。誰知，小豆子嘴上答應，心裏卻過不去，于是乎，加上全班同學的撺掇，小豆子終于決定去找那個女生讨個公道。這也就是那出鬧劇發生之前的故事。奶奶皺眉，喲，原來這折斷手指的孩子是喬先生的兒子呀，那喬先生是該有多心疼啊。兒子苦笑，是的，喬先生真的很疼兒子，小豆子做完手術之後，好些天都沒來上課，一直在家裏調養。後來，小豆子跟我們說，他在家裏養傷的那段時間，都是他父親每天給他上課，而且是按點上課，就跟老師講課一樣，而且他父親講的比老師細緻多了。對了，媽媽，你說，喬先生學問這麽高，教課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我們學校爲啥不讓他當老師呢？我歎氣道，孩子，你還小，不知道學曆的重要性，喬先生就是吃了這個虧，他有學問，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但是，他沒有學曆，所以學校不請他，請了其他有學曆的人做老師。兒子長歎一口氣，唉，喬先生，可惜了。這麽好的人，人長得也斯斯文文的，一副标準好老師的模樣，卻沒有機會教書育人。我趁機教育他，孩子，你現在可得好好學習，長大了一定要拿到學曆證書，否則你将來會像喬先生這樣，即使有一身學問，沒有學曆，也得不到提拔的機會，隻能郁悶地當一輩子農民。兒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