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鉞皺眉，“嗯？這個老道士的确有點邪門。壯漢說的沒錯，不就是遞個砍刀嗎？還能有啥花樣呢？不就是這麽伸手一遞，就完事了？”
路飛笑道，“你的想法就跟當時的壯漢一模一樣，可是實際情形，的确是不一樣了。至于怎個不一樣，還是聽我繼續給你講故事吧。老道士捋着胡須，哈哈大笑，傻孩子，你人在旋風裏，我在旋風外面，而且你被困在幻覺世界裏，我是在現實世界裏，你倒是說說看，我怎麽才能把一把現實世界裏的菜刀遞給身處幻覺世界裏的你呢？壯漢傻眼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啜泣道，哦，我明白了，你現在根本沒法把砍刀遞給我。老道士點頭，是的，沒錯，因爲我根本進不去幻覺的世界，所以也就談不上遞刀給你了。壯漢哇哇大哭，慘了呀，那我現在怎麽辦呢？我真的很疼啊。老道士苦笑，再疼，你也得忍住。你現在總該明白，不是我不幫你，是我也幫不到你啊。壯漢感到絕望，捂着臉，嗚嗚哭了很久，直到他的視線再次落在自己的右腿上，才停住哭泣，發起呆來。也不知他盯着自己的右腿，看了多久，才忽然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老道士感覺他神色古怪，也不敢打攪他，隻是睜大眼睛，仔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壯漢看着自己的腿，喃喃地道，看來，隻有拔掉那根冰溜子才能徹底終止我的痛苦，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那根冰溜子帶給我的。說完，猛地擡起頭來，看着老道士，老道士發現他的雙眼迸射出憤怒的光芒，不由地吓了一大跳，結結巴巴地道，我說傻孩子，都這麽久了，那根冰溜子還沒化掉嗎？壯漢搖頭，沒有，這麽半天過去了，那根冰溜子還跟之前一模一樣，壓根沒有化開，依舊堅挺着，紮在我的右腿上，這玩意是根本就不會化開的。老道士歎氣，說的也是，這冰溜子是你幻覺世界裏的東西，既然你現在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幻覺帶來的，這根處于你幻覺世界裏的冰溜子又怎麽能化得開呢？壯漢冷笑，所以我現在明白了，要想徹底地擺脫幻覺帶來的痛苦，我必須把這根冰溜子拔出來，相信隻要我拔掉這根冰溜子，就能徹底擺脫幻覺帶來的痛苦了。大師，你說我說的，對嗎？老道士正在思考壯漢剛才說過的話，冷不丁被問到，也沒走腦子，就機械地回答，嗯嗯嗯，對，沒錯。壯漢得到這個認可，欣喜若狂，立刻笑道，大師，我知道的，你一定會認可我的想法。來吧，現在，就請你見證一下，我是怎樣終止幻覺世界裏的痛苦的。壯漢說完，盯着自己的腿，沉默半晌，才鼓足勇氣，伸手去拔那根冰溜子，老道士看見壯漢突如其來的舉動，才清醒過來，大聲制止，孩子，你打算幹嘛？壯漢皺眉，當然是拔掉這根冰溜子了，我一切的痛苦全都因它而起，隻要我拔掉它，一切痛苦就立刻終止了。看着壯漢興奮的模樣，老道士實在不忍心打擊他，可是他又不得不說出自己的看法，孩子，不是我要阻止你，那個冰溜子是幻覺世界裏的東西，而你是存在在真實世界裏的，你隻是被貓靈引發了幻覺，那個冰溜子在現實世界當中是不存在的。壯漢皺眉，大師，你說了半天，這麽拗口，我實在搞不懂，你究竟想表達什麽？老道士歎氣，我想說的是，既然冰溜子是幻覺世界裏的東西，那你最好别去碰它，免得再生出新的枝節來。壯漢笑道，新的枝節，會是什麽？老道士搖頭，這個，我哪知道？誰知道貓靈接下來會有啥動作？不過，貓靈既然怨氣沖天，相信它的下一步動作，也絕不會讓你好過。壯漢冷笑，大師，我現在已經被它整得奄奄一息了，再接下來，無非是整死我而已。死亡，對于我這個生命垂危的人來說，已經不算什麽了。事實上，我感覺自己現在跟死人沒啥區别，隻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氣而已。老道士驚道，孩子，振作起來，别再說這些喪氣話了。壯漢哈哈大笑，大師，我現在已經是半個死人了，還怕它再整我嗎？跟你說，我現在已經是無所畏懼了。不就是死嗎？我早已經準備好了。老道士歎氣，你這孩子，已經瘋了啊。壯漢哈哈大笑，大師，現在我就要拔掉那根冰溜子了，你好好地看着吧。我會沒事的。說完，立刻伸手去抓那根冰溜子，可是，令他感到失望和驚訝的是，他的手居然從冰溜子上穿過去了，而且，他的手并沒有感覺到任何涼冰冰的東西。他禁不住驚呼一聲，把手收了回來。然而，片刻之後，他再次尖叫道，我不信，我居然抓不住你，我一定要抓住你，把你拔出來，等着瞧吧。跟我玩躲貓貓，沒戲。壯漢說完，再次伸手去抓冰溜子，結果還是抓了個空。冰溜子再次從他的掌心穿過，他把手放在冰溜子的前後左右，來回地挪動，還是次次抓空，沒有一次能抓住它。折騰半天之後，壯漢終于放棄了，他全身放松地癱在地上，擺出一個大字形，喘氣如牛，大師，我終于服了，徹底沒脾氣了。我壓根就抓不在那根冰溜子，我認輸。老道士看見壯漢平安無恙，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氣，唉，你沒事就好。我剛才還在爲你擔心呢。壯漢苦笑，擔心什麽？無非就是一個死字，我現在離死，也就一步之遙而已。老道士歎氣，你知道的，貓靈的目的就是要你死，它現在挖空心思地折磨你呢。壯漢苦笑，這個沒良心的小畜生，虧我還對它這麽好，它就是這樣來回報我的嗎？老道士歎氣，算了，你也别怪它了，它隻是被怨念蒙蔽了雙眼。壯漢怒道，怨念！怨念！你反複地強調它是被怨念控制才對我做出這麽殘忍的事，可是你有沒有替我想過，我這麽愛它，卻被它這樣折磨，我是怎樣的心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