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飛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一番誠懇的勸說,換來的卻是何楚耀的使勁搖頭,此時,何楚耀面色凝重,眉頭緊鎖,看上去很痛苦。
“不!路飛,我明白你是在爲我好。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提那個案子了,就讓一切都成爲過去吧。當年我去那座大山裏查案的時候,被那個案子搞得焦頭爛額。那段時間,可真是寝食難安啊。其實,不光是那個案子古怪,在我的夢魇中經常出現的,除了那具挂在樹枝上随風搖晃的枯骨之外,還有樹上盤繞的毒蛇和從腳下刺溜而過消失在草叢裏蜥蜴和無數叫不出名字的毒蟲,以及深山裏不時傳來的狼的吼叫。那座山,對于我來說,就是夢魇一般的存在,你懂嗎?”
路飛怔住,點頭,又使勁搖頭,高鵬看得忍俊不禁。
“路飛,你倒是懂了還是沒懂啊。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我都被你搞暈了。”
路飛結結巴巴地道,“我當年是懂了,在密林中勘驗現場,而且又是深山中的密林,有那些蛇啊蜥蜴啊,什麽蜘珠蚰蜒之類的生物,原本就很正常啊。可是何法醫,你也不能因噎廢食,就不想搞清案件的整個真相啊。畢竟,咱們必須得查清真相啊。”
何楚耀歎氣,“真相已經很清楚了,就是意外,你還想怎麽查?”
路飛搖頭,“不!你所說的,壓根就不是真相,那個驢友絕對不是死于意外的。那個驢友分明是被人殺害的。還有發小也是,他們倆都是被村民殺死的。”
何楚耀怒道,“夠了,我說過夠了。你不要再提那個案子了。我再跟你說一遍,村民是無辜的,那個案子壓根就沒有兇手,也沒有被殺,有的隻是兩樁意外,僅此而已。”
路飛驚得目瞪口呆,“何法醫,你這是什麽态度啊?我隻是問一下而已,你居然跟我發脾氣,這實在是太過分了吧?”
何楚耀頹廢地舉起手來,拍打着自己的腦門,低聲道,“路飛,實在對不起,那個案子一直困擾着我,我真的不想再提起它了。對于我剛才的粗暴态度,我向你道歉。不過,也拜托你,不要再跟我說那個案子,謝謝你。”
此時,何楚耀再次表現出反常的舉動,他摘下警帽,拿在手裏,一會兒把帽子當扇子扇風,一會兒發出神經質的大笑。
“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那個案子過去十年了。”
何楚耀剛說完,笑聲忽然戛然而止,皺眉道,“哦,不對啊,不是十年,我去查案的是在兩年前的事了,迄今爲止,已經十二年過去了。十二年了啊,那具屍體早就腐爛成了一具白骨,難不成他還不肯安息嗎?”
何楚耀說完,眼神忽然變得迷亂,望向虛空中的一點,扯開喉嚨喊道,“喂,已經十二年過去了,你還不肯安息嗎?就請你就此罷手,放過我吧?”
話音剛落,就見何楚耀身體猛地一震,就好像遭受到空氣中看不見的人重創那樣,忽然捂住胸口,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衆人大吃一驚,吓得趕緊圍攏來,離着何楚耀最近的路飛,趕緊抓住何楚耀,試圖把他扶起來,可是何楚耀的身子軟的像棉花一樣,壓根扶不住,怎麽扶,怎麽歪倒。
路飛驚道,“媽呀,剛才何法醫還好好的呢,咋一轉眼,就變成這模樣了呢?”
高鵬湊近何楚耀,抓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手涼的像冰塊,額頭還不斷地滲出冷汗來,此時何楚耀渾身發抖,不斷地從顫抖的嘴唇中擠出含混不清的話語。
“不要,别再纏着我了,放過我吧,求求你。”
衆人從何楚耀睜大的雙眼和不斷翕動的嘴唇中看出,他非常害怕,就好像此刻在他眼前有一個看不見的惡魔在惡狠狠地打量着他,伺機打算對付他那樣。
路飛皺眉,“何法醫,你沒事吧?你究竟在跟誰說話啊?”
何楚耀壓低嗓門道,“噓——不要吵,我能感覺到他就在這裏。”
路飛苦笑,“何法醫,你究竟說的是誰啊?誰在這裏?”
高鵬伸手捅了一下路飛,“還用說嘛,何法醫說的自然就是那個驢友了。”
路飛感到哭笑不得,抓住何楚耀使勁搖晃,“何法醫,你可是一直秉承科學辦案的專業法醫,你不是被那個驢友給吓住了吧?那家夥現在隻剩下一副白骨,他壓根就不能把你怎麽樣的。”
何楚耀使勁搖頭,“不!你不明白的,他一直陰魂不散地纏着我,我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在我工作的時候,在我吃飯休息的時候,甚至當我在馬路上急匆匆行走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他,他一直不離不棄地跟着我。就好像他就是我前世失散的戀人那樣。”
路飛哆嗦一下,“媽呀,何法醫,你快别說了,再說下去,我都品出濃濃的斷背的味道來了。合着這死去的驢友是暗戀上你了,所以他總是默默地跟着你,不離你的左右。”
路飛還想再說什麽,何楚耀忽然睜大眼睛,看着虛空中的一點,伸手分明是在指向空氣中壓根不存在的什麽人,驚恐地尖叫一聲,“啊?不要過來啊。”随即,身子軟趴趴地癱在了路飛的懷裏。
高鵬伸手試探一下何楚耀的鼻息,低聲道,“沒事,呼吸還是平穩,好像隻是暈過去了。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路飛扶着何楚耀,看着他面色慘白的臉,長長地歎了口氣。
“媽呀,這叫哪門子的事兒呀?一個法醫居然被鬼給吓着了嗎?”
高鵬一把抓住李元泰,低聲道,“唉,我說元泰兄,何法醫身上真的有不幹淨的東西跟着嗎?比方說那個挂在樹枝上的家夥,是不是每天都陰魂不散地跟着他呀?”
李元泰使勁搖頭,“沒有。”
路飛驚道,“李大仙,你再給好好看看,剛才何法醫說得這麽邪乎,沒理由他身邊沒有髒東西的。”
高鵬點頭,“是啊,剛才何法醫的表現,完全是一副被鬼纏的架勢。怎麽會沒有呢?”
李元泰笑道,“真的沒有啊。我說你們倆,連我的法術本領也信不過嗎?如果連一個大活人有沒有被鬼纏住這麽簡單的事,我都看不出的話,那我的法術豈不是白練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