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飛笑道，“這個風險嘛，任何偉大的實驗被證明之前，都是需要一些犧牲品的，這也隻能說，老大爺不太走運，被他給趕上了。”
莊夢蝶聽了，撲哧一下，樂出聲來。
何楚耀冷哼一聲，“路飛，你這都是什麽邏輯啊？你憑啥讓人家老大爺承擔這麽大的風險？”
路飛笑道，“何法醫，你錯了，老大爺根本不會有任何風險，原因我剛才跟你解釋過了的，因爲現在天氣熱，屍體即使是在有空調的房間裏放一晚，也會腐爛發臭的，對于發臭的屍體，誰還會仔細檢查呢？所以放心好了，壓根就不會有人檢查屍體的，咱們大可以用新鮮屍體來做實驗，當然，目前欠缺的隻是老大爺點頭而已。”
高鵬笑道，“這路飛，真是沒救了，每天琢磨的都是一些投機取巧的方法。”
路飛冷笑，“我哪裏有投機取巧啊？我說的都是大實話，現在天氣悶熱，屍體放一晚，立刻就會變得臭不可聞，誰還有閑心把屍體的衣領扒開，仔細檢查脖子呀？”
高鵬笑道，“路飛，咱們要做的實驗，可是得把屍體的脖子給扯斷，并非什麽小實驗。”
路飛笑道，“這個我完全清楚啊。”
高鵬笑道，“如果是扯斷脖子，隻要扒開衣領，都不用仔細檢查，就能看見死屍脖子上的傷口了。就你這，還不叫投機取巧嗎？你現在像是在下賭注，你賭的是，死者的親屬不會檢查屍體，萬一要是檢查，可就徹底露餡了。”
莊夢蝶笑道，“這一露餡，不光是老大爺丢了工作，醫院的名譽也會受損。”
何楚耀點頭，“我看也是，死者的家屬還不把這事給捅出去，到時候，網上新聞鋪天蓋地，各類噴子呼嘯而至，這醫院還能經營下去嗎？”
高鵬皺眉，“對了，我記得老大爺說過，這家醫院的效益一直不怎麽好。”
這時，老頭忽然轉過身，歎氣道，“何止是不好啊，一直是處于虧損狀态。”
何楚耀苦笑，“怎麽會呢？其實這家醫院位置不錯啊，這裏又處于市中心，怎麽會虧損呢？”
老頭歎氣，“據說沒有擴建之前，效益确實不錯，那時候，職員的待遇也很好，擴建之後，效益反而大不如前，再加上效益不好，不少優秀的醫生陸續離職，另謀高就了，來看病的病人也比之前少了很多，你們也知道，醫院擴建的時候，花費了大量的資金，據說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從銀行貸款的，到目前，貸款還沒還清呢。”
何楚耀皺眉，“老大爺，我聽你說了半天，主要是因爲擴建導緻了醫院的效益下滑，對嗎？”
老頭笑着點點頭，“是的，反正我是這麽認爲的，可能院長有他自己的看法，其實，這家醫院擴建的時候，我也沒趕上，擴建是幾年前的事了，所以提到醫院之前的好日子，我也沒有享受過，據說那時候，節假日加班都是雙薪，甚至三薪，可是現在别說是雙薪三薪了，就是連加班費也經常扣着不發，所以有點能耐的老醫生都走得差不多，剩下的醫生都是些沒能耐的，一瓶子不滿半瓶子咣當的，到哪都沒單位愛要，隻能耗在這家醫院混吃等死。”
何楚耀歎氣，“看來，目前這家醫院的狀況真是令人堪憂啊。”
老頭笑道，“是啊。現在醫院的好多職工都擔心醫院倒閉了，自己沒地方上班。”
路飛苦笑，“老大爺，你呢？你就不擔心嗎？”
老頭笑道，“我有啥可擔心的？我還能幹幾年？都六十八的人了，再幹兩年，就徹底待在家裏靠着退休金過活了，現在我待在這個停屍房裏看屍體，就是圖個樂呵。這醫院就是現在倒閉，我也不擔心沒飯吃，我反正是有退休金的。”
高鵬笑道，“老大爺，你真聰明，你現在等于說拿雙薪呢。”
老頭笑道，“聰明啥呀？我也就是按部就班地活了一輩子，該上班上班，該退休退休，安安穩穩地活了一輩子，還算是踏實。”
這時候，牆角裏忽然傳來輕微的啜泣聲，衆人循聲望去，發現死屍正面對牆壁哭泣，他的肩膀不住地抽動，頭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的，再加上他身材瘦小，叫人看了，更覺得可憐。
老頭急忙站起身來，走過去勸他，“老哥哥，好好的，你咋又哭了呢？”
死屍哽咽道，“老夥計，我是想說不公平啊，真的不公平。”
老頭歎氣，“老哥哥，你看看你，咋又說起啥不公平了呢？”
死屍哭道，“我是想說命運不公平，你看看你，清閑自在了一輩子，到老了，兒孫滿堂，又不缺錢花，一家人和睦快樂，盡享天倫之樂，而我呢，辛苦打拼了一輩子，到頭來，落得這麽一個悲慘結局，你叫我怎麽能不郁悶呢？”
老頭苦笑，“老哥哥，你别看我上班，也有風險啊，我記得十年前，我們單位改制，說要把我的崗位改成聘用制，當時跟我一起上班的同事馬上就不樂意，跟我說之所以幹門衛，就圖個踏實，這一改聘用制，那豈不是要跟那些外來務工人員競争了，他可受不了這個。我那同事脾氣不好，立刻因爲這事跟領導吵了起來，一氣之下，辭職了。結果，他走之後，領導又擔心聘用外來務工人員會造成安全隐患，于是，單位還是按照之前的制度，不改了。我記得那同事走的時候，還慫恿我跟他一起走，說是一家外企招人，叫我跟他一起去面試。外企待遇高啊，說實話，我當時還真動心了，打算跟他一起去的。回家跟我家老太婆商量，結果她堅決反對。我一向怕老婆，也就沒敢辭職。後來，我聽說，那家外企管理特别嚴格，而且經常裁人，我那同事在那裏沒幹到三個月，就被開除了。之後，那個同事就一直找不到工作，閑待在家裏，直到現在。我現在想起來，還是虧得我家老太婆聰明，死活把我給勸住了，否則我也跟那個同事一樣，落得個無業遊民的結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