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大姐喃喃地道,“她居然就這樣從天花闆上一路挪過來了。”
盡管兩個小護士被護士大姐吓得心驚肉跳,還是止不住低聲問道,“姐姐,她是用什麽方式移動過來的?飛過來的嗎?”
護士大姐道,“不是。”
“喲,她隻剩下半拉腦袋,又沒有手腳和身體,那她怎麽能在天花闆上移動呢?“
“她是把脖子當成腳,倒挂在天花闆上,噗叽噗叽地往前移動。”
話音剛落,兩個小護士果然聽見輕微的噗叽噗叽聲,吓得一起尖叫起來。
大姐低聲道,“别喊了,他們已經過來了。”
兩個小護士戰戰兢兢地道,“大姐,那咱們該怎麽辦啊?”
“咱們現在全都閉上眼睛,假裝看不見他們。”
“假裝看不見他們,就能躲過這一劫嗎?”
“我覺得可以。因爲直覺告訴我,他們并不是沖着咱們來的。”
“那他們是來找誰的?”
“噓——不要說話,閉嘴閉眼睛,至于他們來找誰,相信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聽着大姐嚴肅的語氣,再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兩個小護士沒有選擇,隻得乖乖地閉上眼睛。
大姐有意把眼睛迷成一條縫,從縫隙裏還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見,院長已經跑到跟前了,此時,即使不用看,也可以大緻猜到,那半拉腦袋已經在她們頭頂了。大姐吓得趕緊屏住呼吸,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引起他們的注意。
果不其然,從頭頂傳來瘆人的冷笑。
“喲,她們全都閉着眼睛,不會是睡着了吧?”
院長笑道,“應該是睡着了。”
“那還真是奇怪啊,不是說隻有馬才是站着睡覺的嗎?什麽時候人類也可以站着睡覺了?”
“她們仨一直站在門口,站了好半天了,累得睡着了,也不奇怪啊。對了,我想起來了,現在咱們醫院急缺護士,每個護士都是當兩個人使。她們仨都連着上了三天的班了。”
院長見馬曉麗瞪着一隻眼睛惡狠狠地打量着三個護士,心裏直打鼓,生怕她會做出什麽傷害她們的事來,院長雖然精神失常,可是他的心地并不壞。他之所以這麽說,是想把馬曉麗的注意力引開。可是,沒想到的是,他的一番解釋,并沒讓她把視線挪開,她轉動着僅剩的一隻眼睛盯着三個護士看了半天,随即,發出一陣瘆人的笑聲。
“可是剛才,我明明聽見走廊裏有人在叽叽咕咕地說話。”
“那也不是她們在說話,她們都睡着了,怎麽可能說話呢?”
此時,院長見馬曉麗滿臉殺氣,隻得想辦法幫三個護士掩飾。
馬曉麗的視線忽然在年長的護士身上停住,“喲,趙梅,是你呀。”
年長的護士聽見馬曉麗直呼其名,吓得牙齒打顫,隻得撐住,哪敢出聲,更不敢睜眼。
“趙梅,我喊你呢,你裝死是不是?”
院長趕緊勸道,“曉麗,她們都睡着了,你别喊了。”
“她壓根沒有睡着。不信的話,看我來叫醒她。”
馬曉麗說完,騰地一下,從天花闆上跳下來,落在護士大姐的肩膀上。護士大姐感覺一陣腥風拂面,緊接着,感覺一個什麽東西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自覺地睜眼一看,看見的恰好是那半拉腦袋,吓得尖叫一聲。
此時,正值天氣悶熱,半拉腦袋離開冰箱之後,之前凍結的血水腦漿全都化開了,紅的白的,順着她的臉頰,流得到處都是。護士大姐雪白的護士服也被她的污血給染成了暗褐色。
“趙梅,好久不見啊。”
護士大姐吓得呼吸急促,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馬曉麗,拜托你不要離我這麽近。”
“趙梅,看來你很害怕我呀。”
“不是的,你現在的樣子實在是——”
“我的樣子怎麽了?”
馬曉麗用那一隻眼睛怒視着護士大姐,惡狠狠地道。
“沒什麽,你的樣子挺好的。”
院長擔心馬曉麗會忽然襲擊護士大姐,急忙走過去,打算伸手把她抱開。沒想到,馬曉麗怒吼一聲,吓得他趕緊松了手。
“叔叔,放開我,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護士大姐吓得膽戰心驚,“曉麗,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咱們之間能有啥事啊?咱倆不一直是好姐妹嗎?”
“趙梅,你别叫我曉麗,曉麗這個稱呼是你叫的嗎?”
“好好好,我叫你馬曉麗好了。馬曉麗,咱倆之間有啥事?正好院長也在這裏,你就說個清楚吧。”
“趙梅,你裝得真像。之前單位搞職稱評級的時候,是誰找護士長打小報告,說我作風不正派,害得我工作多年,還是評不上職稱?”
“馬曉麗,我可是明人不做暗事,從來沒有給人打小報告的習慣,我這人就是個直腸子,有啥都是當面說,背後捅刀子的事,我可做不出。”
“喲,那就奇怪了。如果不是在背後搗鬼,怎麽我沒評上職稱,你反倒評上了呢?我在醫院工作十多年了,你才剛來醫院沒多久,好像還不到一年吧。而且你的年紀還比我小五歲,你又不是護士專業畢業的,你之前是學啥設計的,你隻是個半路出家的二把刀,憑啥我這個護校畢業、有正規學曆、有多年工作經驗的護士沒評上職稱,反倒你給評上了?”
“馬曉麗,你這話說的,有點過了。護士長也說過,憑職稱,一不看學曆,而不看工作經驗,隻看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因爲我是新來的,所以醫院裏每次有什麽癱瘓或者難産的病人,全都歸我照顧,我有過一句抱怨嗎?其實我進醫院的時候,面對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我真的哭過好多次。經常是我前腳剛給病人換完尿布,病人立刻再次排便了,經常是大小便搞得滿床都是。我能怎麽辦,又沒有人肯幫我,我隻能自己清理幹淨。如果換成是你,估計你早就甩手不幹了。不過呢,你是院長的養女,這種又髒又累的活兒,護士長當然不敢派給你。”
馬曉麗不言聲,把牙齒咬得咯咯響。
護士大姐道,“我原本不想說這些的,可是如果你一定想知道我被評上職稱的原因,那我隻能跟你說,那是我憑着自己的辛苦和努力換來的,是我應得的,你懂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