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飛的臉憋得通紅，即使眼前這位賣肉串的老大爺看上去跟他推理的劇情嚴重不符，他還是不肯認輸，于是梗着脖子問道，“老大爺，你以前是做什麽的？”
死屍吃了一驚，“幹啥？打算查我的戶口嗎？”
路飛苦笑，“老大爺，别緊張，我隻是想了解一下你在賣肉串之前是做什麽職業的？”
死屍還是感覺不解，瞪着一雙死魚眼，茫然地看着面前這個模樣稚嫩的高中生。此時，氛圍陷入了尴尬，死屍跟路飛四目相對，卻不肯說話，很顯然，他不太想說自己之前的經曆。
老頭趕緊出來解圍，“老哥哥，職業不分高低貴賤，隻要是憑着雙手吃飯，沒啥丢人的，你就直說吧。就比方說我吧，我之前一直在機關大院看門，這也不是啥高尚的職業，隻是平凡的崗位罷了。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抱負滿滿，想做很多事，想成爲很牛逼的人，結果呢，随着歲月的流逝，漸漸平靜下來，畢竟，夢想不能當飯吃，能夠實現夢想隻是極少數人。我之前也自己開過服裝店和飯館，甚至還開過一個小型服裝加工廠，可是最後均告失敗。最後，我還是經過朋友的介紹，在機關大院看門，一直幹到退休，這不，退休了，還是閑不住，幹脆再謀一份職業，還是看門，不過這次，是在停屍房看門罷了。就我現在這份工作，沒人敢幹，薪水也不高，我之所以肯在這裏上班，一來爲了打發時間，二來也賺點小錢，不管怎麽說，喝酒的錢是不擔心了。”
死屍聽完老頭的叙述，才釋然了，不過，他的樣子還是窘迫，低聲道，“我之前是個環衛工人，專門負責清掃廁所。”說完，歎口氣，“這種職業恐怕是最低賤的了。而且又髒又累又沒錢途。”
老頭笑道，“老哥哥，你這麽想可不對，不管多髒多累的活，咱們畢竟是在憑着自己的本事吃飯，這就值得尊敬。”
死屍感激地道，“老夥計，多謝你能這麽想。其實我一直對自己的職業很自卑。以前，别人問我是做什麽的，我都羞于啓齒，我一直在想，哪怕是個做賊的，都比掏糞工強。至少聽上去沒那麽髒。”
老頭笑道，“老哥哥，你言過了。賊才是最肮髒的職業，每天盯着别人的口袋，總想從别人的口袋裏撈現成的，所謂賊都是一些好吃懶做之徒，他們跟你沒有可比性。你壓根不用這麽自卑，大可挺起胸膛來做人。”
死屍道，“其實在做掏糞工之前，我也去應聘過保安，可惜人家嫌我個子矮，不用我，當時我還年輕，四處求職，因爲身高的緣故，找工作無比艱難，不限制身高的工作需要學曆，而不需要學曆的工作限制身高，我又沒學曆，咱們那一代人，你也知道，正好趕上文革，哪有機會上學啊，成天跟着那些紅兵小将去胡鬧，覺得很好玩，現在真心後悔，現在的社會，沒有學曆，寸步難行。沒學曆的人隻能做服務行業，而服務行業要求身高必須超過一米七，我才一米六五。到哪求職都沒人要，最後，隻好做了個掏糞工，我也是無奈啊。當然我也不甘心自己的命運，後來，我發現做生意比上班強，幹脆辭職，自己做小生意了。賣過一段時間的日雜，不賺錢，就不賣了，我看人家賣烤串的生意挺好，就學了烤肉串，開始做烤串生意，沒想到，還真是不錯。每天進帳個一兩百元的，跟玩似的，這比我之前做掏糞工不知好多少倍。以前辛苦掏一個月的廁所，薪水才千元左右，後來漲了薪水，也不過一千五六的，根本不夠家裏的開銷。我還以爲我的家庭能憑着的雙手過上好日子，可是現在，我死了，一起都毀了。”
死屍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不過，這段冗長的叙述到了末尾，還是變成了一聲歎息。
老頭安慰道，“老哥哥，别郁悶了，人都有那一天，或早或晚而已。你比我強多了，做生意還能賺到錢，我做生意，可都是賠錢，當初媳婦爲了支持我，把自己的首飾都給當了，家裏的親屬也一起湊分子，幫我開店，結果我賠了，維持不下去，隻得關張了。那段時間，我每天悶在家裏，既不敢出門，也不敢接電話，因爲出門怕遇見債主，接電話擔心被人追賬，那真是一段難熬的時光。幾次失敗之後，我必須接受一個現實，不是每個人都适合做生意。最起碼，我就不适合，所以我還是老老實實地找一份工組去做。反倒一份收入不高的工作，讓我的生活漸漸安定下來。”
死屍笑道，“我的确有點生意頭腦，我在開始賣烤串之前，特意去了附近幾家生意火爆的烤串店吃飯，爲的就是嘗一下人家烤串的口感，别看這烤串也學問大了，要想烤得吱吱冒油，外焦裏嫩的效果，也需要多次的練習，我先是穿了肉串在家裏練習，烤給媳婦和兒子，等他們都說好吃，我自己也覺得滿意之後，才開始擺攤營業的。”
路飛見兩個老頭侃起了生意經，不由地着急了。心說這倆老年人都是能絮叨的，這要一直絮叨下去，天都亮了。
“喂，老大爺，我打斷一下，你在做掏糞工之前，有過特種兵的經曆嗎？”
死屍驚得睜大一雙死魚眼，再次變得目光茫然。
“啥是特種兵啊？”
死屍的反問，再次窘得路飛滿臉通紅。
何楚耀咳咳兩聲，“老大爺，别着急，我來給你解釋。特種兵是軍隊的特殊兵種，是專門執行特殊任務的。”
死屍恍然大悟，“哦？軍隊，我明白了。你們是想知道我有沒有當過兵？”
老頭笑道，“沒錯，這兩個年輕人一直在研究案情，案情好像是跟你有關，所以他們現在需要知道，你年輕的時候有沒有當兵的經曆。這一點，對于他們的案情推理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