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抓住莽夫，驚道，“老公，你最好把她給放了。”
莽夫見妻子臉色不對勁，急忙問道，“老婆，爲什麽放她？”
“因爲她的腳上挂——”
話說到這裏，又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孕婦疼得呻吟起來，剩下的半截話，愣是沒說出來，當然孕婦想說的是，因爲她的腳上挂着一個牌子。
莽夫隻聽了半截話，當然不明白妻子的意思，再加上，那個牌子其實是一張小紙片，大廳裏的燈早已老化，發出光并不亮，如果不是刻意低頭去看，很難發現女屍腳上的牌子。
莽夫冷笑，“哼，老婆，别擔心，就這種怠慢患者又不講究形象的護士，咱們必須投訴她，今天，算她倒黴。走吧，給我走。”說完，扯住女屍的胳膊，不由分說地朝着服務台拖過去。女屍使勁掙紮，可是她終究沒有莽夫的力氣大，掙脫不開，隻得被他拖到服務台跟前。
這時，坐在服務台打盹的護士大姐也被衆人的喧鬧聲給吵醒了，趕緊整理衣服帽子，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
莽夫怒道，“這位大姐，你終于醒了。”
護士大姐見來者不善，滿臉的怒氣，料定沒啥好事，于是趕緊臉上堆笑，“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莽夫把女屍推到護士大姐面前，“就是她，我老婆快要生了，叫她喊人，她不動窩，她跟我指指戳戳的，讓我自己去服務台，我到哪家醫院看病，也沒遇見過這種護士？她這是什麽服務态度？”
女屍看着護士大姐，使勁擺手。
由于大廳裏的燈光不夠亮，護士大姐并未發現眼前這個看上去面生的護士實際上隻有一隻眼睛，隻是覺得她把護士帽壓得太低了，幾乎把眼睛都快遮住了。
護士大姐低聲道，“你新來的嗎？”
女屍趕緊點點頭。
護士大姐看着站在服務台外面的幾個人，全都面帶愠色，趕緊解釋，“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處理問題，不夠周到，我在這裏先給大家道歉了，對不起。”
莽夫笑道，“新來的，不懂規矩，我全都理解，可是你們醫院幹嘛雇一啞巴當護士？這兩條腿的大活人多了去了，咱能雇一個四肢健全的不能？”
這下，護士大姐不淡定了，驚道，“啊？啞巴當護士？不可能吧？”
莽夫指着女屍，“她就是個啞巴，不信的話，你跟她說話試試，看她是不是嗯嗯啊啊的，說不清楚。”
護士大姐驚得合不攏嘴，她緊盯着女屍的臉，大聲道，“啊？你真是啞巴嗎？”
女屍搖頭，然後她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擺擺手。
護士大姐驚道，“啊，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自己不是啞巴，但是現在，你不能說話。”
女屍點點頭。
護士大姐徹底懵了，心說了，這人事部的人出了啥問題？居然連啞巴都招來當護士？雖說現在招工難，也不至于把啞巴招來充數吧？
莽夫笑道，“你說說你們醫院，真是雇不到人了，弄一個不能說話人當護士，這不是耽誤事嗎？而且，這個護士，不光是不能說話，她連穿鞋都不知道，光着腳丫子就跑出來了。”
護士大姐大驚，“啊？你剛才說什麽？她居然沒穿鞋嗎？”
圍觀的閑人一起起哄，“這事，我們還能忽悠你？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護士大姐把腦袋從服務窗口伸出去一看，果然看見一雙光腳闆。這下，連她也不知道如何幫這位“同事”打掩護了，她趕緊湊近女屍，壓低嗓門道，“我說，你咋不穿鞋就跑出來了呢？”
女屍指着自己的腦袋，抱歉地笑了。
護士大姐苦笑，“我明白了，你意思是說，忘記穿鞋了。”說完這話，護士大姐自己也覺得可笑，這叫啥事？穿鞋也能忘記嗎？人類一睜眼，第一件事就是穿鞋，她居然能把穿鞋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護士大姐看着眼前這個“護士”，怎麽看，都覺得不對勁。
莽夫見護士大姐愣神，立刻接着數落，“也别光說她了。還有你，我們在大廳裏喊了半天，你才剛睡醒，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嗎？你在上班的時候，公然打瞌睡，耽誤我們就診，這個事又怎麽算？她是新來的，你可以說不懂規矩。大姐，你可是這裏的老員工了吧？你怎麽也是這種工作态度。”
護士大姐不好意思地道，“這個還請大家多包涵，我們醫院最近出了點事，護士人手奇缺，我們護士幾乎每個人都是連着上了三天的班了，全都是三天三夜沒合眼，剛才我實在是撐不住了，才睡着了。”
莽夫冷笑，“大姐，那是你們醫院的事，對于我們這些前來看病的患者來說，你們這些醫護人員必須随時保持百分百的熱情，不能怠慢患者。”
旁邊幾個圍觀的閑人也一起起哄，“沒錯，你們醫院的風氣早該改改了，别總拿着人手不夠當借口了，那别的醫院咋沒看見像你們這些消極怠工的職員？”
莽夫道，“今天的事，不能就這麽算了。這樣吧，大姐，我也不跟你說了，你現在就把你們醫院的領導叫來。”
護士大姐吓得臉色發白，這叫啥事？一言不合就叫領導？自己在值班的時候打瞌睡的事要是被領導知道，這個月的獎金可不就全都泡湯了，趕緊擠出笑容，“這位大哥，你也消消氣，我今晚實在是太困了，這三天，我一直跟陀螺似的，待在醫院裏，忙個不停，連個喘氣的工夫都沒有。我這上班也不容易，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我都沒工夫回家照顧。你也體諒一下我，咱們互相理解。”
一般人聽見護士大姐這麽說，最多再發兩句牢騷就算了，可是這莽夫，向來是不吃虧的主兒，橫勁兒一上來，誰都擋不住，就見他把眼睛一翻，一拍服務台，怒吼道，“大姐，你别再廢話了，趕緊把你們領導叫來，今天這事，必須跟你們領導好好說道說道。否則，今天這事，沒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