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傳來，院門打開，借着路燈的光線，衆人看見傻德子面容疲憊地站在門口，跟在傻德子身後的是他的妻子喜妹子，喜妹子看上去也是愁容滿面，更令人驚訝的是，倆人身上穿的不是睡衣，全都穿的是白天幹活時穿的衣服。看來倆人根本就沒有睡覺。
還沒等衆人張嘴問，傻德子疲憊地沖他們一招手，“來吧，有事進屋說吧。”
村長見傻德子神情古怪，不覺好奇地道，“傻德子，你怎麽了？臉色好差。”
傻德子使勁搖頭，“沒事。”
“你家的大黃狗呢？怎麽不叫了？”
“死了。”
“死了？怎麽可能？白天我們來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别提了，就是死了。我也納悶呢。來吧，屋裏說，外面太黑了。”
衆人跟着傻德子夫妻倆進了堂屋，這才發現，傻德子身上髒兮兮的，褲腿上還濺了好些泥點子，喜妹子的眼睛腫得像胡桃，好像是剛哭過。
村長驚道，“到底出啥事了？”
傻德子歎氣，“剛才，吳瞎子在村口鬧騰，我倆出去看熱鬧，後來就一起回家，結果在家來沒待多一會兒，就聽見大黃狗在院裏叫得很凄慘，我覺得不對勁，就拉了喜妹子一起出來看，結果跑到院門口，正好看見狗咽氣了。”
村長歎氣，“兩條狗呢，全都死了嗎？”
傻德子點頭，“是的，都死了。就因爲兩條狗都死了，我倆才害怕了。”
喜妹子哭道，“看來，指定是雞瘟鬧到我們家了，所以先把狗給弄死了。我知道二寶家裏鬧雞瘟了，肯定是從他家傳過來的。”
村長皺眉，“我說喜妹子，你可别瞎說，那雞瘟隻是在雞身上傳染，不會傳到狗身上吧？你這是多慮啊。”
傻德子搖頭，“雞瘟那種東西邪性着呢，誰說不會傳染到其他動物身上？”
村長道，“我覺得雞跟狗是兩碼事，不會傳染，你倆大可把心擱到肚子裏去，踏踏實實的。”
喜妹子搖頭，“不行，這事，我可踏實不了。于是我讓傻德子連夜把兩條狗都埋了。就是怕傳染到我家的雞身上。”
葉天苦笑，“哦，這就是傻德子剛才外出的原因嗎？”
傻德子點頭，“是的。我埋狗去了。說實在的，真是舍不得，這兩條狗，我都養了三年了，好不容易養到現在，一直沒病沒災的，誰知忽然死了呢？”
喜妹子哭道，“我這兩條狗，可懂事了，就這麽死了，我真是心疼啊。”
傻德子歎氣，“老婆，别哭了。一條狗而已，你哭個啥啊，人家警察同志還在呢，看了不笑話咱們？”
莊夢蝶拍拍懷裏的暹羅貓，歎氣道，“我理解你們的心情，我也是養寵物的人，寵物一旦死了，做主人的确實很不舒服。”
喜妹子點頭，“我現在就感覺家裏一下子少了很多東西似的，剛才走到院門口，我的眼睛還習慣性地望向門口，看見它們小窩還在，食盆和水碗還在，可是它們卻不在了，心裏不由地一陣刺痛。”
莊夢蝶皺眉，“你們家的狗在死之前有什麽症狀嗎？”
傻德子搖頭，“沒有，啥症狀都沒有，它們一直是活蹦亂跳的，就在我們看完熱鬧回來，它們還好好的呢。我倆一進院子，它們就撲上來迎接，挺歡實的，沒看出啥異常來。”
莊夢蝶皺眉，“那就奇怪了，就算是得病，也不能死得這麽快吧？”
傻德子不好意思地道，“村長，你看這大半夜的，家裏也沒個茶水啥的。”
村長道，“沒事，我們不渴，再說，村裏可出了大事了，我們現在哪有心情喝茶呢？”
夫妻倆驚得面面相觑，齊聲道，“什麽大事？”
村長歎氣，“傻子死了。”
喜妹子驚道，“怎麽會呢？那孩子成天瘋瘋傻傻地，雖然腦子不夠用，可是身闆挺結實的，咋會死了？”
葉天厲聲道，“傻子不是自然死亡，他是被人害死的，兇手是在傻子還沒咽氣的時候，把繩子勒在傻子的脖子上，把他吊在房梁上，活活勒死的。”
傻德子驚得張大嘴巴，“啊？那傻子娘在幹啥？”
村長歎氣，“她沒聽見。”
傻德子道，“這殺人可不比殺雞，殺死一個人，而且是活活勒死。動靜指定不會小，話說兇手這麽鬧騰，她居然沒聽見嗎？”
喜妹子歎氣，“傻德子，你還真傻，那傻子娘是半個聾子，她壓根聽不見，你叫她怎麽辦？”
傻德子道，“哦，對了，傻子娘耳朵背，我把這事給忘了。那這下可不慘了，兒子在後院被人勒死，當娘的在前面住，愣是沒聽見？”
村長苦笑，“事實就是這麽凄慘。估計兇手就是因爲知道傻子娘耳朵背，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殺死傻子。”
喜妹子皺眉，“可是那孩子一直腦子不夠用，又見天的不出門，每天隻知道悶頭捏泥人，他能得罪什麽人，以至于被人給殺了呢？”
葉天道，“原本來說，傻子在村裏隻是一個與世無争的人，平時幾乎不出門，即使出門，也是在野地裏轉悠，根本不會跟任何人發生矛盾。可是就在去年鬼節當晚，他目擊了那輛肇事卡車慌張回到村裏，而且兇手開車進村的時候，也看見了傻子，這就給傻子埋下了殺身之禍。那個兇手知道我們現在正在調查去年的那樁肇事逃逸案，爲了掩蓋自己作案的事實，他隻好殺了傻子。”
吳瞎子聽到這裏，忍不住插嘴道，“其實我覺得這個兇手真的很笨，他這麽做，還不如主動自首呢，隻是肇事逃逸而已，壓死人屬于交通事故，又不會判死刑。可是現在，他又殺了傻子，整個案件的性質就變了，變成殺人案了，如果逮住他，肯定是槍斃。”
村長訓道，“吳瞎子，每一個兇手之所以敢動手殺人，都是認爲自己很聰明，即使殺了人，也不會被人發現，如果每個人都知道殺了人之後會馬上被捕，那殺人犯的數量至少會減少一大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