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皺眉，“嘿嘿，你們女人還真是些讓人難懂的生物呢。”
奶奶冷笑，“不懂就對了。”
老爺看着那碗茶，吓得臉色刷白。
“夫人，你随身帶着這種毒藥，到底是什麽意思？”
奶奶發出一陣瘆人的冷笑。
“我帶着這藥粉，自然有我的用處。”
說罷，奶奶那雙蒼老泛黃的眼珠映射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意。
老爺恍然大悟，不覺驚叫道，“夫人啊，我納妾不下十人，結果這十個美妾全都在婚後離奇暴斃，她們的死是不是——”
她們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呢？
老爺想說的自然是這一句。
奶奶哈哈大笑，厲聲道，“沒錯，就是我把她們害死的。這些出生于青樓的煙花女子，休想跟我平起平坐，這些萬人踐踏的爛貨也配跟我共享丈夫嗎？她們根本就不配嫁到府裏做妾，明白嗎？我可不想她們髒污的腳玷污了咱家的庭院的和卧房。”
老爺驚得癱在太師椅上，他伸出一隻手，指着奶奶，連舌頭都捋不直了。
“你！你居然毒死了這麽多貌美如花的女子？你怎麽下得了手呢？”
“哼！她們誰也别想從我手裏把你奪走。這些賤人，自恃着年輕貌美，就想着坐享其成，嫁到富貴人家穿金戴銀，哪有這麽多好的事等着她們？至少我這裏沒有。”
奶奶伸手拍拍吓得呆若木雞的老爺，冷笑道，“老爺，你記住了，隻要你敢娶，我就敢毒死她們，不信的話，你就把那個柳絮娶回家試試。”
老爺吓得一頭冷汗，“夫人，既然你把真相全都告訴我了，我哪裏還敢再娶呢？我把人家娶回家不是把人家給害了嗎？”
奶奶得意地哈哈大笑，“這些賤貨，誰也不許踏進我家門一步。”
老爺結結巴巴地道，“我的夫人，今後，我再也不納妾了，一心一意地守着你過日子，這總行了吧？”
奶奶笑道，“知道就好。老爺，你終于覺悟了。最好你今後連花街柳巷都不逛了，那才好呢。”
老爺扭臉看看坐在一旁的苦無大師，尴尬地笑笑。
“大師啊，這都是我們家的家務事，讓大師你見笑了。”
苦無大師笑道，“家務事人人都有，放心，這些事，自然是爛在我肚子裏，我會替老爺奶奶保密的。”
老爺看着奶奶，長歎一口氣，“女人啊，真是讓男人窮盡一生都讀不懂得生物啊。”
苦無大師笑道，“其實女人很好懂，她們表面善解人意，溫柔可人，實際上她們專制兇悍，尤其是對自己的男人，她們對感情很專一，對愛人執着到瘋狂的地步，隻是普天下的男人大抵是一群花心太歲，四處留情，見一個愛一個，所以，男人和女人，在對感情的态度上，永遠無法達到同一步調，就衍生出許多矛盾來。這些矛盾演化到極緻時，出現血案，也就沒啥稀奇了。”
老爺苦笑，“大師正解，果然是當局者迷，反倒是大師這個旁觀者清啊。”
苦無大師笑道，“老爺，既然現在，你已經知道奶奶有多愛你了，那你今後還是收收心，踏實跟奶奶相守，共度餘生吧。”
老爺看看奶奶，點點頭，“也隻有如此了。”
苦無大師笑道，“好了，咱們淨顧着分析禅理，倒把正事給忘記了。”
老爺驚道，“啥正事？”
苦無大師指着那碗茶，“當然是這碗茶了。”
奶奶點頭，“嗯，當務之急，咱們得趕緊除掉少奶奶，省得她将來對我不利。我這就命丫鬟把茶送到少奶奶的卧房裏去。”說完，端起茶碗，就要往門口走。
苦無大師起身，阻止，“慢着。”
奶奶停住，驚道，“嗯？大師還有什麽吩咐？”
苦無大師走上前，朝着奶奶一伸手。
“把茶給我。”
奶奶不解，還是把茶遞給了苦無大師。
苦無大師接過茶，把鼻子湊到茶碗邊，使勁嗅了嗅，不禁皺眉。
奶奶着急道，“大師，有什麽不對嗎？”
“奶奶剛才是不是放了很多藥粉啊？”
“嗯，沒少放。”
“難怪這碗茶有股子濃重的苦杏仁味道呢。”
奶奶驚道，“可是這苦杏仁的味道就是藥粉原本的味道啊。”
苦無大師道，“這苦杏仁的味道太重了，少奶奶爲人狡詐，想必會起疑心的。一旦起了疑心，她就不會喝這碗茶了。”
奶奶皺眉，“那可怎麽辦啊？”
苦無大師笑道，“而且這碗茶放了藥粉之後，顔色已經由正常的黃褐色變得泛紅了。茶的顔色也不對勁。”
奶奶看着那碗茶，面露難色，不知所措了。
苦無大師道，“奶奶無須擔心，咱們隻要在這碗茶裏加點紅糖就沒問題了，紅糖的顔色和蔗糖的氣味會把藥粉的顔色和氣味蓋住的。”
奶奶點頭，“好主意，我這就給她加紅糖。廚房就有紅糖。”說完，立刻打開門，伸手把正在走廊裏擦地的小丫鬟喊過來。
丫鬟趕緊放下笤帚，跑過來問道，“奶奶喊我啥事？”
“你端着這碗茶去廚房，找廚娘加點紅糖進去。”
“哦，知道了，我這就去。”
丫鬟說完，轉身要走，又被奶奶喊住。
“等着，加完糖之後，直接把茶送到少奶奶房裏。”
“我明白了，這茶是送給少奶奶喝的。”
奶奶一把抓住丫鬟，一字一頓地道，“是，你一定要親眼看着少奶奶把茶喝下去。”
丫鬟看着奶奶嚴厲的目光，吓得打了個寒戰，結結巴巴地道，“奶奶，我記住了。”
丫鬟端着茶，轉身朝着廚房走去，嘴裏還嘟囔着，“好好的茶，加什麽紅糖啊？這茶要是加了紅糖，這麽骺，還喝得下嗎？”
進了廚房，丫鬟直接跟廚娘說加紅糖。
廚娘驚道，“一杯茶而已，還加紅糖喝？這富貴人家真會玩。”
丫鬟笑道，“這可是奶奶吩咐的。”
廚娘苦笑，“紅糖就在竈台上，你随便加。我這忙着切菜呢，騰不出手來。”
丫鬟打開糖罐子，舀了一大勺，放進茶裏。
“反正是給少奶奶喝的。”
“對了，少奶奶現在怎麽樣了？剛才聽說她被休了。”
“嗯，是被休了，現在奶奶讓人把她捆起來，鎖在房裏了。”
“啊？爲什麽呀？這光休了還不成，還把人鎖起來？”
“因爲少奶奶殺了人。”
“啊？少奶奶殺了誰？”
“廚娘啊，你見天待在廚房裏，啥都不知道，少奶奶殺了小翠和張媽，都快鬧翻天了。”
“啊？有這事？”
“嗯。好了，我走了，給少奶奶送茶去。”
丫鬟說完，端着茶出去了。
廚娘張着大嘴，琢磨了半天，然後歎口氣，繼續切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