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量妥當，奶奶立刻打開房門，叫住一個小丫鬟。
“去，你去把少奶奶叫來。”
丫鬟點頭去了。
肥婆得意洋洋地回到自己房裏，想着剛才的一幕，仍舊笑得合不攏嘴。
“哼，這兩個老東西，就叫他們斷子絕孫。”
恨恨地罵了一陣，覺得肚子餓了，抓起桌上的茶點，吃了起來。
還沒吃幾口，就聽見丫鬟在門外喊，“少奶奶，奶奶找你。”
肥婆冷哼一聲，開了門，手裏還端着點心盤子。
“奶奶又找我幹嘛？”
“奴婢哪裏知道，奶奶看上去臉色不太好，少奶奶還是趕緊去吧。”
肥婆不悅地皺眉，把點心盤子交給丫鬟，轉身朝着堂屋去了。
再次推開堂屋的門，肥婆感覺氣氛不同尋常。
奶奶居然笑吟吟地看着她，老爺則是一臉的寒霜，再看那無苦大師，一張四方臉，毫無表情。
“少奶奶，你來。把門關上。”
肥婆隻得關門，走進去。心裏直罵，這死老東西，準是沒憋好屁，剛才還被我氣成關公臉呢，這咋一轉眼，就變了彌勒佛呢。不管怎樣，得留點神。
肥婆見奶奶滿臉堆笑，表面上微笑回應，心裏卻是戒備萬分。
那丫鬟覺得屋裏氛圍不對，就多了個心眼，躲在門外偷聽。
奶奶臉上仍舊挂着笑，咳咳兩聲。
“少奶奶，你嫁到府裏多久了？”
“十年了。”
肥婆聽見這個不疼不癢的問題，随口回答，心裏卻感覺情勢不妙，果不其然，接下來的問題，就直戳她的心髒。
“少奶奶，這十年來，你可曾爲府裏生子添丁。”
肥婆隻覺得心口一疼，似有一柄利劍戳入，疼得她幾乎一個趔趄，可是她還是盡量穩住，咬牙回答，“不曾。”
奶奶笑道，“古語有雲，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少奶奶不能爲府裏添丁便是不孝。”
“這——”
肥婆平時的再伶牙俐齒，也無法反駁這個不争的事實。
奶奶繼續道，“少奶奶，你該知道，少爺也不小了，都二十好幾的人，換了别家的公子，早就生兒育女了，可是你的肚子卻遲遲不見動靜。”
肥婆低聲道，“少爺他近來，頻繁出入飄香院，孩兒鮮少有工夫跟他同房，何來懷孕的機會呢？”
奶奶冷笑，“少爺現在的确是冷落你了，可是之前，他寵幸你的時候，也未見你肚子鼓起來啊。”
肥婆仍舊低聲道，“近日裏，孩兒已經去寺廟求了偏方，正在服用，那大師說，隻要按照偏方起居飲食，夫妻每晚同房，不日便能懷孕産子。”
奶奶笑道，“少奶奶，都十年過去了，這求子的偏方你可沒少求，可是關鍵的是，這些偏方對你的肚子壓根不起作用啊？如果偏方管事，那我早就抱得乖孫了。”
肥婆低聲道，“懇請奶奶寬限時日，這偏方不同以往，準保管用的。”
奶奶打了個哈欠，冷笑道，“少奶奶，依我看，還是算了吧。就你那肚皮，再多的偏方也不起作用。”
“奶奶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壓根就不會生育，還是别再費力找什麽偏方了。”
肥婆聽了這話，猶如五雷轟頂，她看着奶奶表面含笑實則冷酷的臉，驚得渾身發抖。
“奶奶，你這樣說，實在是過分。”
奶奶咳咳兩聲，“我說的都是實話，你的肚皮是起不來的。還是省點力氣，别再折騰了。”
肥婆恨得幾乎把牙齒咬碎，可是面對一家之主，她哪裏敢發作呢，隻能是咬牙忍住。
奶奶又道，“我跟老爺已經商量好了。既然少奶奶你不能爲府裏生子添丁，那就隻好請少奶奶先回老家去，等下，老爺會親自寫一封書信，你帶着書信回去，你父親自然就明白了。”
聽了這話，肥婆就是再傻也明白奶奶說的書信是休書。
“啊？你們想休了我？”
奶奶冷笑，“少奶奶，你和少爺的婚事能演變到這個地步，我們也深感無奈。”
肥婆噗通一聲跪在老爺面前哭道，“老爺，當初我進門的時候，您是怎麽答應我父親的？”
老爺歎氣，“少奶奶，真是對不起，我們已經給了你十年的時間，可是十年過去了，你的肚子依舊平靜的如同大海。我們的耐心已經到了盡頭。我知道休了你，的确是有悖于當初的誓言，可是我們也給足了你十年的時間，相信你父親也能明白我們的難處，誓言再重要，總不能讓我們家斷子絕孫吧？”
奶奶道，“少奶奶，你還是安心地去吧。”
肥婆哇地一下，哭出聲來，“懇請老爺奶奶再寬限些時日，我一定會懷孕的，因爲這次的偏方不同以往，絕對管用啊。”
奶奶冷笑，“依我看，還是算了吧。十年都沒懷上，這一朝就能改變嗎？再說，少爺現在的心思已經不在你身上了，他都不肯跟你同房，你就算再吃仙丹，也難有子嗣。”
肥婆哭道，“奶奶再我點時間，我絕對不會辜負你們的期望。”
老爺歎氣，“少奶奶，你還年輕，大不了回去再找婆家嫁人，沒必要執着于少爺啊。”
奶奶苦笑，“關鍵是少爺心裏已經沒有你了，你執着于他，又是何必呢？”
肥婆見苦苦哀求不起作用，個性彪悍的她哪裏受得這等屈辱，不覺惱羞成怒。
“你們就是想休了我，我全都明白了，告訴你們，我是不會走的，你們休想趕我走，我已經嫁給少爺了，我生是少爺的人，死是少爺的鬼，誰都休想趕我走！”
奶奶見肥婆撒潑，不由地怒道，“少奶奶，你别想賴在我們家不走，你要是不走，就讓老爺給你父親寫信，叫你父親來接你。到那時候，我看你父親的那張老臉往哪裏擱？”
肥婆跳起來吼道，“不許你們給我父親寫信，我是不會回老家的。”
老爺厲聲道，“閉嘴！不許你在這裏撒野，出去！你現在就出去！”
肥婆嫁進府裏十年了，老爺雖然一直是一張撲克臉，可是此次的勃然大怒，還是頭一遭，肥婆見老爺真的動怒，不敢多言語，隻得低頭，退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