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癱在樓梯上，看着倆清潔工的背影，恨得牙齒癢癢。
“這倆該死的老大媽，活該她倆做一輩子的清潔工，把我一人丢在樓梯上擔驚受怕，真是太可惡了。還抱怨在醫院上班落毛病，話說誰在醫院上班不落毛病呢？我這一緊張就腿抽筋的毛病，不也是在醫院上班落下的嗎？現代社會的節奏這麽快，誰沒有點職業病啊？”
護士一邊揉腿，一邊罵罵咧咧，眼睛則緊張地盯着那段黑黢黢的樓梯，所幸，那嘭嘭聲雖然響個不停，可是并沒有什麽東西從樓梯上走下來。
護士爲了給自己壯膽，故意提高嗓門道，“喂？你究竟是誰？别再嘭嘭跳了，你已經跳了那麽久，累不累啊？”
誰知，不喊還好，一喊，那怪聲居然停下來了。
而且護士明顯地感覺到，黑暗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跟她對視。
這下，她真的毛了，哆哆嗦嗦地道，“喂，對不起啊，我是不是說錯話了，你要是願意跳就繼續跳好了。”
然而，什麽聲音都沒有。
整個樓梯上一片寂靜。
護士原本隻有一條腿抽筋，這一吓，改兩條腿一起抽筋了。她徒勞地揉捏着雙腿，嚎啕大哭。
“對不起啊，我剛才真不是有意那麽說的，我無意說的，你要是想跳，就繼續吧。就算我求你了，你繼續跳啊，不要停。”
護士這才發現，盡管那嘭嘭聲聽上去詭異瘆人，可是比那聲音更可怕的，居然是那怪聲停下來之後，死一般寂靜。
護士緊張到肝膽俱裂，她揉着雙腿，聽着自己怦怦的心跳聲，感覺自己随時都會被吓死。
“喂，我真的是開玩笑的，你可千萬别往心裏去啊。求你了，繼續跳吧。”
哈哈哈——嘿嘿嘿——哈哈——
一陣怪笑從那段黑暗的樓梯上傳來。
護士吓得渾身毛孔都縮緊了。
“喂，你在笑啊，你是會笑的，那你一定是人類了？”
雖然很害怕，護士還是試圖跟他溝通。此時，護士想起的是醫生平時對自己的教誨，告誡自己，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要保持鎮定。
哈哈哈——嘿嘿嘿——哈哈——
怪笑聲還在持續。
護士等了半天，預備他會撲過來，可是沒有，于是她的膽子大了些，繼續問道。
“話說你究竟是什麽生物？爲什麽要用單腿跳的方式上樓呢？”
回應她的依舊是怪笑。
“你爲什麽總是笑呢？難不成是因爲你不能說話嗎？麻煩你回答我的問題好嗎？”
這時，那玩意忽然開口說話了。
“你是個很好奇的人啊。”
盡管那玩意的聲音陰沉到幾乎把護士吓尿，可是雙腿抽筋不能動的護士，隻能是跟他聊下去，因爲這話題畢竟是護士自己開的頭。
其實應該說是她，因爲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那女人的聲音聽上去陰冷異常，就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
“啊？你能說話？”
“是的，因爲我生前是人類啊。”
“啊？什麽？生前是人類？那麽你現在已經死了嗎？”
“是的，我已經死了。”
“那你現在是什麽？是鬼嗎？”
盡管在這樣陰森可怖的環境裏，不該說鬼這個字，可是護士驚駭到了極點，已經顧不得那麽許多了。
“不，我不是鬼。”
“那你是什麽？”
“一部分。”
“什麽是一部分？”
“看來你的想象力很差啊。一部分就是一部分喽。”
那女人繼續發出古怪瘆人的笑聲。
護士哆嗦道，“喂，拜托你不要笑，你的笑聲實在是太有穿透力了。聽了你的笑聲，我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
“李玉萍，你不記得我了嗎？你該認識我的呀。”
護士聽見那女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大吃一驚。
“啊？你究竟是誰？爲什麽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馬曉麗。”
“馬曉麗？哦，我想起來了。你不是今天死在手術室裏了嗎？”
“是的，我和幾個同事一起做堕胎手術，結果我們全都被殺了。”
“那你人都死了，還說自己不是鬼嗎？馬曉麗，咱倆同事一場，拜托你不要吓唬我。”
“哼，李玉萍，當年你搶走了我的心上人，這個賬，咱倆還好好算算了。”
“喂，馬姐啊，我真的沒搶你丈夫，我倆是在你跟他分手一年之後才交往的，根本不能算是搶啊。”
“我不管，我愛他，你嫁給他，就是不行。你知道嗎？在你倆戀愛之前，我多次找他複合，都跪下來求他。可是他就是不肯，他是那麽固執的一個人，你究竟用了什麽方法，把他弄到手的？今天你跟我老實交代。爲什麽我求他都不肯而你輕輕地一勾小指頭，他就娶了你呢？”
“姐姐，你能講點理嗎？當初，是你主動跟他提分手的，而且你跟他分手的原因是因爲你移情别戀，愛上了别的男人。他之所以不肯原諒你，是因爲你給他戴了綠帽子，男人對于綠帽子這種事，還是很忌諱的。你倆之所以感情破裂，完全是因爲你自己不懂得珍惜。而我和他是因爲真心相愛才走到一起的，我并沒有用什麽卑鄙的手段來搶走他。所以，就請你不要再誤會我了。”
“哼！你這個卑鄙的賤女人，少找借口了。我現在雖然結了婚，可是我過得很不幸福，因爲我丈夫對我非打即罵，我每天做的飯菜，他不是嫌淡就是說沒味道，這該死的畜生，既然我做得不好吃，那他每天還吃得連盤子裏的菜湯都剩不下。你說這種男人不是畜生是什麽？我也曾經請同事來家裏吃過飯，同事們都說我做飯很好吃，可是我丈夫這個混蛋就偏偏說不好吃。我對自己的廚藝相當有信心，被這混蛋變着法地歪曲我，我覺得很不舒服。”
“這個是你們夫妻間的事，我就不好說什麽了。不過，我覺得丈夫挑剔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肯定做了什麽事，讓他覺得不舒服了，他才故意挑剔你。我感覺，男人找茬吵架，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夫妻倆關系不和諧，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