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拿着注射器,蹲在小嬰兒身邊,盡管隔着床單,看不見小嬰兒的表情,可是通過小嬰兒聲嘶力竭的哭聲和床單抖動的幅度,完全可以感受出,小嬰兒此刻非常害怕。
“媽媽!救我啊!媽媽,我不想死啊!”
小嬰兒稚嫩的嗓子早已經哭啞。
此情此景,在場的人全都心生恻隐。
醫生歎氣,“小怪物,你别哭了,誰叫你投錯娘胎的,隻好請你委屈一下了。”說完,舉起注射器就要紮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瘆人的叫聲忽然響起。
唧唧咯——唧唧咯——
衆人全都驚愕地回頭望去,就看見一個又粗又長、紫黑色的玩意從阿贊法師的褲裆裏騰地一下蹿了出來。
那玩意的頭部是一張長滿了獠牙的嘴巴。
“媽呀,是怪物啊,那位先生是怪物啊。”
幾個護士吓得齊聲驚呼,尖叫着擠成一團。
醫生也吓傻了,僵在那裏,睜大眼睛看着那玩意,一動也不能動。
那玩意把圓滾滾的身子一扭,正好撞在醫生拿着注射器的手腕上。
啪嗒一聲,注射器跌在地上,摔個粉碎,粉紅色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
床單裏的小嬰兒忽然停止了顫抖和哭泣,咯咯地笑了起來。
“爸爸,救我!爸爸,救我啊!”
那玩意朝着床單挪過去,張開嘴巴,咬住床單,用力一撕。
擦地一聲,床單被撕破了。
小嬰兒興奮地爬出來,大喊道,“爸爸,你真好,謝謝爸爸救了我。”
那玩意發出唧唧咯的叫聲,用頭部在小嬰兒的身上蹭來蹭去,像是在愛撫。小嬰兒也摟着那玩意,很親昵的樣子。
醫生驚得合不攏嘴,“這位先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阿贊法師苦笑,“我想你已經看清楚了,我并不是這孩子的父親,這孩子的父親是它。”說完,伸手指着那紫黑色的玩意。
醫生結結巴巴地道,“可是這怎麽可能呢?這玩意明明是長在你身上的呀。”
阿贊法師道,“事到如今,我還是說實話吧,這條命根子并不是我的,它隻是我身上的寄生物而已。而且它的行爲并不受我的掌控。比方說之前,就是它侮辱了那個孕婦,導緻她懷孕,生下這個畸形孩子。”
醫生道,“那現在怎麽辦啊?那孩子必須死,這樣一個奇怪的孩子,根本不能讓他留在這個世界上啊。”
阿贊法師歎氣,“事到如今,還是看我的吧,看來隻有我能殺死那個孩子了。”
醫生道,“你小心點,那孩子的父親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阿贊法師點頭,“我明白。可是爲了除去這個長相畸形的小怪物,我隻有得罪孩子的父親了。醫生,你帶着護士站到一邊去,我要施法了,以免誤傷到你們。”
“嗯,好的。”
醫生立刻拉着幾個護士躲在手術室的一角。
阿贊法師厲聲道,“喂,你們兩個,不要再搞什麽父子情深了。”
正親昵地依偎在一起的小嬰兒和那玩意立刻急速分開,小嬰兒惡狠狠地瞪着阿贊法師,那玩意也張大嘴巴,露出獠牙,一副打算把阿贊法師吞下去的模樣。
阿贊法師見狀,故作輕松地哈哈大笑。
“幹什麽?你們全都把我當成勁敵了嗎?”
小嬰兒咬牙切齒地道,“不要殺我。”
阿贊法師笑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先。小怪物,你該去好好照一下鏡子,看看你自己的模樣。”
“我的樣子怎麽了?”
“你根本不是人類的樣子。你的樣子跟我們是不一樣的。”
“可是這裏根本就沒有鏡子啊。”
小護士喊道,“我這裏有鏡子。”說完,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面小鏡子,遞給阿贊法師,又趕緊跑回角落。
醫生訓道,“你個臭丫頭,上班還帶着鏡子,你找挨批呢。”
小護士辯解,“我頭發是自來卷,頭發總是不順,我帶着鏡子是爲了整理頭發方便,再說我的頭發也關系到整個醫院的風貌嘛,我這也是爲了咱們醫院好。”
醫生厲聲道,“臭丫頭,喜歡臭美還給自己找借口,等這事完了,我再收拾你。”
其餘幾個護士着急地道,“好了,都别吵了,看看接下來他們會怎麽辦吧。”
阿贊法師咳咳兩聲,把鏡子遞給小嬰兒。
“小怪物,請你仔細看看自己的樣子。”
小嬰兒結果小鏡子,看着鏡中的自己,忽然哇地一下,哭出聲來。
“爲什麽?爲什麽我和你們的樣子不同?你們的臉是圓的,而我的臉是尖的。”
阿贊法師冷笑,“這個問題,你可以問一下你的狐妖父親,因爲他是狐狸,不是人,所以一個人類中的女子和一隻狐狸,會生出一個你這樣的小孩。”
小嬰兒哇哇大哭,聲音何其凄慘。
那玩意一直發出唧唧咯的低吼聲,似乎是在安慰小嬰兒。
阿贊法師笑道,“好了,可憐的小怪物,你不要再哭泣了,既然你來錯了地方,還是請你離開這個世界好了。”
小嬰兒哀求道,“不!不要殺我。”
阿贊法師道,“你不用求我。因爲人類是一種天生排斥同類的生物,即使是四肢健全,頭腦清楚的正常人都會被排斥,更别說你這個外形嚴重畸形的可憐蟲了。就算是把你留下來,人類中的絕不大部分也不會容忍你這樣一個怪物的存在,你勉強留下來的結果就是飽受各種侮辱和折磨,各種不公平,最後含恨離開人世。與其受盡折磨才死去,倒不如現在來個痛快的,省得将來受一番屈辱。”
小嬰兒使勁搖頭,“不要,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我已經看見了外面的世界,有美麗的花草樹木,還有可愛的小鳥在歌唱,這是個多麽美的所在,我不要離開。”
阿贊法師冷笑,“可憐的小怪物,那些東西再美,可是終究不是屬于你的。你該清醒一些,不要像你那愚蠢的老媽一樣,你還是趕緊滾回陰間,重新投胎吧。”
小嬰兒哭道,“那麽我的這一世呢?”
阿贊法師冷冷地道,“你的這一世就廢了呗。這還用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