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邊，張天師眼見着這群醉漢答應投胎，轉眼又改了主意，回去繼續喝酒猜拳，心裏老大的不樂意，勸了半天，也不奏效，不禁郁悶到了極點。
張天師還想繼續勸那幫醉漢，卻感覺屋裏酒氣彌漫，自己整個人也跟着發飄打晃起來。
這感覺不對啊，自己好端端的，怎麽會看東西發虛，頭重腳輕的呢？
莫不是吸入了過量的酒氣，中毒了吧？
這頭重腳輕，倆眼發虛明顯是中毒的征兆啊。
張天師大吃一驚，立刻比出劍指，打算念咒把自己體内的毒逼出去。
可是令他吃驚的是咒語不起作用，而且頭暈眼花的感覺還在加重。
“怎麽會是這樣呢？”
就在張天師驚慌失措的時候，老闆娘笑吟吟地出現在張天師面前。
“怎麽樣？你現在是不是覺得頭重腳輕四肢無力啊？”
“你這妖婆，究竟搗了什麽鬼？”
“老道士，你上當了。剛才你施法破了酒壇，是我故意引你這麽做的，如果我一下子釋放這麽濃的酒氣，你一定會有所防備，可是酒壇如果是被你打破的，你勢必不會那麽緊張，于是乎，這些濃郁的酒氣就漸漸地侵入你的體内了。”
張天師怒道，“鬧了半天，你是故意引我自己打破酒壇，把酒氣放出來啊。你個賊婆娘，你這哪裏是酒氣？分明是毒氣啊！”
老闆娘咯咯一樂，“對，其實就是毒氣。彼岸花原本就是劇毒之物，釀出的酒雖然醇香味美，可是劇毒無比。酒氣也是劇毒之物，中毒者，輕則迷失心智，樂不思蜀，重則七竅流血，倒地身亡。很快，你就會迷失心智，爲我所用了，就像那些醉漢一樣。”
“你簡直就是個毒婦，俗話說最毒婦人心，一點不假。”
老闆娘笑道，“别一口一個毒婦的，多難聽啊。我也是有名字的，記住哦，我的名字叫做姬瑤，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
張天師氣得隻想破口大罵，可是不知怎的，罵人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而且他感到自己的腦袋暈暈乎乎，隻能聽從眼前這個妖豔妩媚的女人的指示。
“對了，老道士，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
“我叫做張元旭，是張天師的第62代傳人。”
“哦，原來是張天師啊，真是失敬，失敬啊！”
姬瑤不懷好意地笑道，“那麽，張天師，你現在成了我的奴隸，那就請你跟我的小厮一起幫客人端菜送酒，招呼客人吧。”
那面皮白淨的小厮走過來，把一盤菜遞給張天師，“快，那桌的客人等半天了，你趕緊把菜給人送過去。”
張天師趕緊接過菜盤，往角落裏那桌客人走去。
坐在角落裏的客人正是那沒了腦袋的大漢，此刻他早已喝得酩酊大醉，還在不住地往喉管裏灌酒。
“來來來，坐下，陪我一起喝酒。”
那醉漢抓住張天師不撒手，端起一碗酒就要往他嘴裏灌。
姬瑤立刻給小厮使眼色，小厮立刻上前勸道，“這位客官，這老道士是本店的小二，不能陪客人飲酒，還望見諒。”
那醉漢掃興地道，“不陪的話，就都滾遠點，别打攪老子的吃興。麻痹的，找個人陪老子喝酒的都沒有，真幾把無聊！”
小厮見狀，趕緊把張天師拉開了。
“走，跟我去廚房幫忙去。”
小厮一招呼，張天師隻得乖乖跟在他屁股後面。
一走進廚房，一股子刺鼻的臭氣立刻撲面而來。
那是一股濃郁的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張天師隻得捂住鼻孔，可是一看廚房内的情形，立刻明白這廚房爲啥這麽臭了。
廚房裏髒的夠嗆，牆壁上滿是油煙，竈台上蛆蟲亂爬。
案闆上，髒盤子摞起老高，人一進廚房，立刻聽見嗡地一聲，無數蒼蠅在頭頂盤旋嗡鳴。
腳底下黏糊糊，黑黢黢的，不知血還是什麽動物内髒的粘液，踩上去滑溜溜的，人站在上面，根本站不穩，張天師是扶着牆壁才勉強走進去的。
“話說你這廚房就從來不打掃嗎？真是太髒了。”
“當然打掃了，不過你既然問起，那就由你來打掃好了。反正現在外面也沒啥活兒，你就湊合把鍋碗盤勺的都給刷了吧。然後把竈台也清理一下。”
小厮現在已經俨然一副二老闆的模樣，給張天師發号施令。
人在屋檐下，沒有不低頭，張天師歎口氣，捋起袖子開始刷盤子。
張天師強忍惡心，費了老半天的工夫，才把髒盤子髒碗收拾幹淨了。
可是洗幹淨的碗盤放哪裏好呢，總不能還是堆在案闆上吧？
小厮平時如果都把碗盤堆在案闆上，那他怎麽燒菜呢？
張天師環顧四周，發現身後的牆上挂着一條髒兮兮的布簾子，布簾子的底色原先是白的，現在已經滿是油污和血漬，說不清是啥顔色了。
也許小厮平時都是把碗盤放在那個布簾子後面的吧？
張天師刷地揭開布簾子一看，正好看見一雙無神的眼睛木然地看着自己。
乍驚之下，一扯簾子，簾子被扯落。
随着簾子滑落，兩顆人腦袋也咕噜噜地一起滾到了地下。
張天師這才看清，這布簾子後面是一個有着多層隔闆的木架子，每一層隔闆上都放着好些人頭。
這些人頭早就腐爛發臭，難怪這廚房臭氣這麽濃。
張天師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不知小厮忽然從哪裏冒出來，從地上撿起人頭，重新放在架子上，然後從地上撿起髒兮兮的布簾子重新挂好，回頭訓斥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這些人頭可都是掌櫃的辛辛苦苦地找來，準備做百頭宴的，這要是被你搞丢一個，還了得？”
張天師低聲道，“我剛才洗幹淨了碗盤，以爲布簾子後面是放碗盤的地方，所以才把簾子拉開了。”
小厮惡狠狠地道，“告訴你，你待在這裏，最好乖乖聽話，現在百頭宴，還差最後一顆人頭，你要惹惱了掌櫃的，留神她把你的腦袋做了百頭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