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綠珠已經上套,她坐在木桶裏好一通搓洗,這粉琢玉雕的身子還從未有男人碰過一下。
之前,福親王看她看得起火,有心把她收爲小妾,如煙那妒婦死活不肯,福親王也隻得作罷,不過他平時進出三福晉的香閨,見了綠珠仍不免私下裏****的,綠珠知道如煙的脾氣,哪敢染指,對于福親王的摸摸掐掐,她隻是裝作不懂。
如今,真是要嫁人了嗎?
新娘子的鳳冠霞帔就放在旁邊的木桌子上。
看見鳳冠霞帔,她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綠珠正泡在溫熱的香湯中,幻想自己嫁作人婦的美好場景,就聽見外面有侍女喊,“綠珠,快點啊,别磨磨唧唧的,迎親的轎子已經來了。”
“哦,來了,馬上就好。”
看來人家三少爺那邊還真是着急了。
綠珠急忙從木桶裏爬出來,抹幹身上的水分,對鏡照着自己羊脂白玉般的身體,默默地穿上新娘禮服,绾好發髻,塗脂抹粉,戴上鳳冠,披上霞帔,她從來沒想過,終于盼到出嫁的這一天,卻是這樣的匆匆忙忙。
終于打扮停當,開門出去,幾個相熟的侍女争相過來跟她道别。
看着昔日姐妹都用羨慕的眼神看着她,她感到十分滿足。
作爲一個女人來,有什麽比嫁得好更令人羨慕呢。
她急匆匆地跟着老媽子往大門口走去,令她感到失落的是,如煙沒有出來送她。
這個她視爲再生父母的人卻沒有在這人生的關鍵時刻現身,這讓她很不舒服,她不斷地回頭,在人群裏找尋如煙的身影,可是哪都沒有她,看來如煙真的不想跟她見最後一面吧。
大門口的轎子是四人大轎,大紅的轎帷上用金線繡着麒麟送子,格外喜興。
看見綠珠走出來,門口立刻有人放鞭炮,噼裏啪啦的,炸得她心煩意亂。
綠珠就在一片喜慶的鞭炮聲中上了花轎。
她一上花轎,轎夫立刻就擡起轎子跑得飛快。
透過轎帷的縫隙,她看見旁邊的街道和人群正在急速後退,看來這四個轎夫正在撒腿狂奔。
轎夫是四個生人,又跑得如此之快,立刻令她生疑。
“喂喂!你們跑那麽快幹嘛?又不用趕去投胎。”
“不行啊,新奶奶,我們得趕緊回去,你不着急,三少爺的病可等不得了。”
綠珠還是不放心地問道,“可是我從來沒見過你們啊。”
“我們是三少爺府上的。”
“三少爺得的是什麽病?”
“肺痨,咳血嚴重,尤其是這兩天,咳得厲害,來了幾波大夫都治不好,老爺說,隻能是給少爺娶個媳婦沖沖喜。”
聽聽他們的回答,似乎又沒啥破綻,綠珠不覺松了口氣,放松了警惕。
四個轎夫擡着轎子繼續飛奔,很快就跑到了城外,那時候的京城不像現在,二環以外就是農村或者荒地了。
看着周圍的道路越來越荒涼,綠珠還是有點心裏着慌。
冷不丁兒,從身後伸出一隻冰涼的大手掐住她的喉嚨。
她驚愕地轉過臉,看見的是一張胡子拉碴、兇悍異常的臉。
“你是誰?”
“我就是三少爺。”
綠珠大吃一驚,“不是說三少爺有肺痨病嗎?我看你不像是病人啊。”
那人哈哈大笑,“事到如今,你還蒙在鼓裏呢。根本就沒有什麽三少爺,你馬上就要死了。”
綠珠傻眼了,“什麽?你究竟在說什麽?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馬上就要被我殺死了。”
“可是,我跟你無冤無仇的,你爲什麽要殺我?”
“小姑娘,殺人的理由很多,除了有冤有仇殺人報複之後,還有一類,叫做爲錢殺人。”
“爲錢殺人?難不成是有人花錢雇你殺我嗎?”
“是的。”
“是誰?究竟是誰想殺我?”
綠珠實在想不出,有誰會想要殺死自己。盡管自己跟府裏的個别侍女之間有過争執,可是還不至于被殺死吧?
“既然你馬上就要死了,我就告訴你也無妨。雇我殺你的人是福親王的三福晉。”
“啊?怎麽可能是她呢?”
這消息簡直如同一記響雷在綠珠頭頂炸開,她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如煙爲什麽要殺自己?
“你唬我吧?我對如煙忠心耿耿,她怎麽可能花錢請你殺我?”
“小丫頭,你還是歲數太小,忠心耿耿就不被殺了嗎?你知道飛鳥盡良弓藏的下一句吧?”
“當然知道,是狡兔死走狗烹。”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不用再問了,因爲現在的你對于她來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沒有任何利用價值而又知道太多秘密的人,隻能是被主子殺掉。”
“不!求你不要殺我,我要見如煙,我要她當面說清楚,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她一定要殺了我?”
“真抱歉。我很理解你現在的感受,隻是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
“冤枉啊!冤枉啊!我要見如煙!我要見如煙啊!”
絕望已極的綠珠放開喉嚨大喊。
那人掐在綠珠脖子的上的雙手一用力,綠珠的雙腳亂蹬了一陣之後,就一動不動了。
這時,外面四個擡轎子的轎夫喊道,“老三,你幹啥咧?這麽久沒還搞定嗎?”
轎子裏的那人答道,“搞定了。她一直吵一直問問題,我就跟她聊了一會兒。”
“草!你還真有閑心,趕緊把她拖出來埋了。跟她有啥可說的,她又拿不出大把的銀子給你。我們擡了你一路,剩下的活兒該你動手了。”
“行,我來挖坑,我來埋,行了吧?”
那個被稱爲老三的男人從路邊一棵大槐樹下面找出事先藏在那裏的鐵鍁,一下下地挖了起來。
不多一會兒,就挖出一個深達兩米的坑,然後他把綠珠的屍體放在坑裏,歎氣道,“姑娘,你也别怪我狠心,要怨就怨你自己命不好,投胎投到窮人家,給人家當侍女還被人家殺,希望你下世投胎到大富大貴之家,再也不受人奴役,不爲錢财着急。”
老三念叨完,才一鍁一鍁地把土坑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