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王醫生吱嘎吱嘎地擦拭那把手術刀,莊夢蝶蓦然想起屠夫在殺豬之前都會把殺豬刀磨得很鋒利,不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此刻,在她眼前晃動的仿佛不是王醫生用紗布擦手術刀的畫面而是屠夫坐在小馬紮上,俯身在磨刀石上磨刀的畫面。
不知擦了多久,王醫生才像是終于滿意了。
“嗯,貓狗之類的小寵物身上攜帶着多種病菌,所以我從不建議我的病患去飼養它們。盡管寵物們的确能給人類的家庭帶來許多的歡樂。正因爲這把手術刀被你的貓碰過,所以我才要徹徹底底地把它清理一下。哦,對了,最好是再拿酒精消消毒。”
莊夢蝶睜大眼睛看着王醫生,心說這家夥如果送到精神病院,是不是該住進重症病房呢?折騰半天,不就是想殺人嗎?幹什麽還要手術刀擦得那麽幹淨?
不由她細想,王醫生已經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精,用棉球蘸了點酒精,在手術刀上反複擦拭。
用酒精擦完之後,王醫生才再度來到莊夢蝶面前。
“現在,咱們終于可以進行你人生最華麗的篇章,也是最有意義的篇章,就是死亡。”
王醫生說完,立刻舉起手術刀照準莊夢蝶脖頸紮了下去。
正在這時,一陣掌聲傳來。
掌聲是從裏間傳來的。
莊夢蝶擡頭一看,好嘛,裏間那倆正在吵架的男女現在全出來了,他們就站在門口,冷冷地看着王醫生。
鼓掌的正是之前那個拿着匕首的女人,現在,她把匕首銜在嘴裏鼓掌。
“好精彩哦!隻是殺個人而已,王醫生你有必要搞得這麽文绉绉嗎?我都快被你酸死了。”
王醫生被打斷,隻得暫且收回手術刀,咳咳兩聲,“殺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用藝術的方法殺死一個人,讓死者在臨死前深刻地感受到死亡的魅力,其實,人活着要承擔各種各樣的責任,所以大部分人活着的時候都沒有幸福感,隻有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沒有任何負擔的生活才是最快樂的。”
匕首女哈哈大笑,“聽聽,都是什麽狗屁理論。人當然是活着最好,死了之後,每天住在這種肮髒廢棄的大廈裏,不可以逛街不可以穿漂亮衣服,真的很無趣啊。我還是喜歡活着。王醫生說的全是歪理。”
西裝男笑道,“王醫生書念得多,咱們說不過他。”
王醫生冷哼一聲,“我說的全是大實話,你們難道不覺得現在的生活才是最快樂的嗎?你倆可以盡情相愛,不用管什麽金錢和社會地位。而我也可以盡情地玩毒品,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指責和約束我。現在的我非常自由、非常的快樂。”
王醫生越說越得意,禁不住舉着手術刀跳起探戈來,他的右手舉着那把手術刀,就如同挽着一位絕世美女那麽自然,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模像樣,就像是在配合着聽不見的音樂節拍而做。
西裝男苦笑,“王醫生,你就是再快樂,也不用當衆跳舞這麽誇張吧?”
匕首女冷笑着走過來,用匕首挑起莊夢蝶的下巴仔細看了看,啧啧兩聲。
“這位姑娘,你希望活着還是死去?”
莊夢蝶據實回答,“當然是活着。我可不想死。”
西裝男道,“老婆,你問的話還真奇怪,誰想死啊,當然那個腦袋有問題的王醫生除外。”
匕首女盯着莊夢蝶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說了句更奇怪的話。
“這姑娘看上去蠻可愛的,不過呢,我不希望你殺死她。”
這話顯然是對王醫生說的。
王醫生立刻停止舞蹈,大驚,“爲什麽?”
“很簡單,我不希望她留在這裏。如果你殺了她,她的魂魄就會留在13層。那麽我除了要提防那三個狐狸精跟我搶男人之外,還得再提防這個姑娘。我可不想這麽累。”
王醫生哈哈大笑,“玩匕首的妹子,你還真是可愛呢,你以爲天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樣,抱着沒本事的小白臉不撒手,像他這樣沒本事吃軟飯的男人滿街都是,也就你拿他當塊寶。你這個幹醋吃得真離譜。”
匕首女怒吼道,“要你管?我就是愛他,你不服氣嗎?”
西裝男氣得面色紫漲,“你這個吸毒鬼,你罵誰小白臉呢?我就是吃軟飯也好過你這個吸毒的社會渣滓。”
一下子被兩個人罵,王醫生臉上挂不住了,“既然這樣,就麻煩你們二位出去,這裏是我的地盤。”
西裝男笑道,“王醫生,這裏明明是我的總裁辦公室,應該是你出去才對。”
匕首女大吼,“老公,咱們不要管他,一起把他趕出去好了。”
于是,匕首女和西裝男一起抓住王醫生要把他拖出去。
王醫生哪裏肯依,拼命掙紮,可是他哪裏拗得過兩個人呢。眼見着王醫生就要吃不住勁兒,被匕首女和西裝男拖到門口。
王醫生怒吼,“放開我!一對狗男女,從今往後,我跟你們勢不兩立。”
匕首女道,“老公,不用搭理他,繼續往外拖,今後這屋就是咱倆的私密小屋,不許他踏進半步。”
“遵命,老婆。咱們必須把他趕出去。”
這時,忽然聽見門外有人敲門。
屋裏的人全都傻眼了,待在原地。
“夢蝶,你在裏面嗎?”
竟然是葉天的聲音。
莊夢蝶立刻回答,“葉天,我在裏面呢。”
匕首女皺眉,“嗯,好重的陽氣呀,走了走了,不玩了。”
西裝男道,“老婆,咱們走。”
倆人說完,身影立刻消失了。
王醫生氣得直跺腳,“這兩個混蛋,就知道破壞我的好事,害死我了。一對狗男女,我跟你們沒完。”說完,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三隻鬼頃刻間居然全走光了。
葉天推開門,看見莊夢蝶一個人站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裏,十分詫異。
“夢蝶,我們到處找你,你一人躲在這裏幹嗎?”
莊夢蝶笑眯眯地抱起縮在牆角的暹羅貓,走過來,“喵喵它跑進來玩,我是進來找喵喵的。”
暹羅貓委屈地喵嗚兩聲,跳到葉天的懷裏,拼命舔着他的臉。
葉天狐疑地看着莊夢蝶的臉,“夢蝶,剛才你真的是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