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老黑說起這些話的時候，神态是毫不在意，可是老周卻把每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兩天？那就是說，你這兩天一直在監視她了？”
“我不否認。”
老周怒視着老黑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再次感到體内的血液上湧，他握緊拳頭，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老黑咳咳兩聲，“有一件事，你大概永遠也想不到。”
老周厲聲道，“什麽事？”
“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老黑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頗具嘲諷意味。
“什麽東西？”
老周狐疑地望着他。
老黑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揉得皺皺巴巴的紙團，用他粗笨的大手仔細抻好捋直，然後把它遞給老周。
那個皺巴巴的紙團抻開之後，是一張紙條，紙條的寬度跟A4紙一樣，長度大約三十公分。
看見老黑把這張皺巴巴的紙條遞給自己，他感到莫名其妙。
“這是什麽？”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老黑臉上的表情詭異而複雜，他捏着那張紙條，輕輕晃動，紙條像是一面微型小旗子，在涼風的吹拂下獵獵飄動。
這時，老黑忽然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老黑冷笑，“你想知道的答案，也許就在紙條上呢。”
這混蛋在說什麽？什麽東西的答案？
老周皺眉看了眼紙條，紙條上似乎有一行字，可是離得遠，看不清楚寫的是什麽。
紙條上寫的是什麽呢？
老黑的話聽上去就像在打啞謎。
爲什麽這張紙條看上去如此眼熟？老周立馬想起之前放在辦公桌上的那張紙條，可是那張紙條已經被老周撕碎了，這張紙條顯然不是那一張。可是它的大小和尺寸爲什麽跟那張紙條完全相同，像是從一張A4紙上裁下來的一部分，而且這張紙條上也有一行小字。
這又冒出來的一張紙條又是怎麽回事呢？
老黑的語氣滿是挑釁，“怎麽？不敢看了嗎？”
老周冷哼一聲，一把奪過紙條，可是紙條上的字，看得他整個人都傻了。
紙條上的那行字是——老周，咱倆結婚好嗎？
老周瞬間感到咽喉像是被人塞了什麽東西，一下子哽在那裏，眼淚瞬間決了堤。
他一下子支持不住，拿着紙條，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黑冷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張才是羅大姐放在你辦公桌上的紙條。”
此時的老周早已哭成淚人，泣不成聲地道，“可是這張紙條爲什麽會在你的手裏？”
老黑一揚脖子，哈哈大笑。
“這張紙條爲什麽會在我的手裏呢？很簡單，那是因爲我用另外一張紙條取代了這張紙條！”
老黑慢條斯理地說完，老周立刻像瘋子般地跳了起來，他一把抓住老黑的衣襟，怒不可遏地吼道，“原來是你幹的好事！你這個混蛋，你害得我殺了羅大姐。”
“那是因爲羅大姐瞎了眼，愛錯了人。如果她愛的是個好人，還能出今天這個事嗎？”
兩個男人目光對視，互相之間，全都充滿了敵意。
老周強壓怒火，呀呀切齒地道，“說！你爲什麽要這麽做？爲什麽要把羅大姐給我的紙條換掉？爲什麽呀？你難道瘋了嗎？”
老黑冷笑，“爲什麽？原因很簡單，想當年，咱倆一起競争場長的職位，你因爲會搞上層關系大獲成功，而我呢，落選之後，當了一輩子苦逼的夜間巡邏，饒是如此，每天還得看你的臉色行事。如果換做是你，你會甘心嗎？我因而日漸消沉，每天喝得醉醺醺的麻醉自己，我的痛苦你能明白嗎？”
“哦，我明白了，原來你一直在嫉妒我，所以你故意換了紙條是想報複我。”
老黑搖頭，“說報複，也不完全對，其實我犧牲了兩天的睡眠，仔細觀察了下羅大姐和你，發現你有很多疑點，就故意在你辦公桌上放了那張紙條試探你。”
“你真卑鄙，原來你換那張紙條是在試探我？”
“是的，結果我發現你果然有問題，看了那張紙條之後，立刻就失蹤了。如果你心裏沒有鬼，爲什麽見了那張紙條馬上就跑路了呢？”
“老黑，你個混蛋！我再也受不了你了。你他娘的，缺了大德了，你害我得我誤殺羅大姐，這事我跟你沒完。”
老周大吼一聲，掄起拳頭照準老黑太陽穴砸下去。
老黑伸出鐵拳般的大手一下子捏住老周的胳膊，老周疼得慘叫一聲。遂伸出另一隻手，捏拳捅向老黑的腹部，又被老黑用另一隻手抓住，兩隻手全被抓住，老周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曲起右膝隻頂老黑的褲裆，此招有夠陰損，誰知老黑早有防備，曲起右臂，肘尖直搗老周的心窩子，疼得老周哎呀一聲，就地滾到了一邊。老周臨摔倒之前，他伸出腳死命踹了老黑一腳，把老黑踹翻在地。
所幸這一腳踹偏了些，雖然被他踹中腹部，倒是不疼。老黑站起身來，拍去身上的塵土。
一番折騰下來，老周劣勢盡顯。
“老周啊，你每天坐在辦公室裏養尊處優的，哪有我們這些勞動人民力氣大呀？想跟我動武，還是省省吧你。”
老周拗不過老黑，隻得告饒。
老黑緊盯着老周的眼睛，似乎想洞悉他所有的秘密。
“對了，老周，你今天爲什麽不去上班呢？”
老周被看得極不自然，隻好找借口敷衍，“我不去上班，隻是爲了散心而已。”
“躲在這種陰森可怖的地方散心嗎？老周，拜托你不要把我當三歲小孩。”
“我說的全是真話，你愛信不信！”
“老周，今天牛隊都帶人來抓你了，你咋還跟我裝呢？”
“我說老黑，你隻是青影片場一名小小的夜間巡邏而已，你有什麽資格來質問我呢？”
“老周，你目前的身份是殺人犯，你已經不再是青影片場的場長了，麻煩你不要再用領導的語氣跟我說話，你作爲一名罪犯，任何一個守法公民都有權利質問和追究。”
老周此刻把老黑恨不能大卸八塊，如果不是老黑偷換了紙條，他也絕不可能誤殺了羅大姐，盡管他把牙齒咬得咯咯響，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