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勇呼哧帶喘地跑回宿舍。
宿舍裏,老黑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挺屍,呼噜聲震天,懷裏依舊摟着一瓶喝了一半的二鍋頭,哈喇子流濕了半邊枕頭。
小滿子在打遊戲,這兩天,英雄聯盟正在搞活動,隻要打末日人機,就送免費頭像,還送永久皮膚,高興得小滿子玩了命的刷人機。
這會兒工夫已經刷了四五把了。
看見于勇滿頭大汗地跑回來,小滿子頭也不擡地道,“唉吆,大哥回來了,又哪兒溜去了?”
“撒尿去了。”于勇随口回答。
“撒尿?我這五把人機都刷完了,您才剛尿回來呀?太不科學了吧?你不是得腎炎了嗎?還是什麽尿急尿頻之類的,要不要看個泌尿科呀。”
于勇沒好氣地道,“去你大爺的,還尿毒症呢。你小子就成心咒我呢。”
小滿子哈哈大笑,“說真的,哥,你能不亂跑嗎?本來就八字輕,還沒事到處溜達招事,你不知道,那些玩意都是喜歡抓單的。我這玩着遊戲也不踏實,還得爲你擔着心。”
“就我八字,紮人堆裏,他們還是專找我,沒辦法,就這命。算了,不說了,我睡覺。你繼續刷你的頭像和皮膚,不耽誤你了。”
折騰一晚,于勇也着實累了,頭一挨着床闆,立刻就睡着了。
小滿子聽着呼噜聲,噘嘴道,“這哥是屬豬的嗎?倒下就着了。”
那邊廂,于勇剛一合上眼,就發現自己又來到墓地了。
在他面前戳着的,還是那塊墓碑。
墓碑上寫着石梅花的生卒日期,貼着老太太的一寸黑白照。
一個錐子臉大眼睛的萌妹子坐在墓碑上,怒氣沖沖地看着他。
于勇一看那妹子,立刻知道她是誰了。心說了,這姐倆是不是商量好了,輪番折磨我?曾雨晴前腳剛折騰完,這白曉柔又來了。害怕歸害怕,還是得打招呼不是,要不總這麽被一鬼妹子瞪着,也瘆得慌。
“白曉柔妹子,誰又惹你生氣了呀?”
“你!”
霧草,果然是威武霸氣,就一個字——你。
于勇立刻裝出緊張結巴帶臉紅,“白曉柔妹子,你那麽萌那麽可愛,我怎麽舍得惹你生氣呢?”
“因爲你太蠢了,這麽簡單的事你都做不好。我明明就在……”
話說到這裏,忽然看見黑影子一閃。
白曉柔驚呼一聲,“糟了,壞人來了。”然後,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白曉柔!白曉柔!”
于勇焦急地大喊。
可是哪裏還有白曉柔的影子呀,何止是白曉柔不見了,就連墓碑墳地也全都不見了。
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于大哥,于大哥,你魇着了,趕緊醒醒啊。”
于勇睜眼一看,是小滿子在推自己。
“大哥,你又做噩夢了,剛才在喊白曉柔的名字,你不是又夢見她了吧?”
于勇點點頭,
“大哥呀,老弟好心勸你,還是辭職吧,這活兒你幹不了。”
于勇心說了,我敢辭職不幹,強哥就敢削我的腦袋,不幹不行啊。再說這裏還有誘人的寶藏,就是再瘆人,我也得堅持幹下去呀。這可是關乎我下半生的幸福呢。
“依我看,白曉柔的屍體就在那個墳墓裏,她剛才又跟我說來着。”
小滿子哭笑不得,“哥呀,你怎麽又來了。我瞅你這是中邪了,轉不開那個磨,沒得治啊。”
“不行,我得去把她給挖出來,我知道現在說什麽你都不信,等我把她挖出來,你就全信了。”
于勇說完,詭異地笑笑,往宿舍門外走去。
“大哥,你又幹啥去?”
“找東西,我得把她挖出來。”
小滿子搖頭,“這絕逼是瘋了的節奏啊。”
于勇離開宿舍,直奔老周的辦公室,因爲他知道儲藏室就在辦公室裏。
要挖墳,他得先把鐵鍁給偷出來。
現在是午休吃飯時間,運氣好的話,老周很可能外出吃飯,不在辦公室。
等他到了辦公室門口,豎着耳朵一聽,屋内鴉雀無聲,敲門,沒人應聲,看樣子不在。
運氣不錯嘛。
于勇一推門,發現門鎖着。
這也難不倒他,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小卡片,插進門縫裏,順了兩下,就聽見啪嗒一聲響,門開了。
于勇推門進去,發現屋裏果然沒人。
令他更感到興奮的是,儲藏室的門虛掩着。
沒上鎖,省得再費事開門了。
他立刻一個箭步竄進去,從一堆工具中找到那把生鏽的鐵鍁。
他拿起鐵鍁剛要往外走,就聽見外面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腳步聲噗塌噗塌的,憑聽力斷定,此人的體重應該在200斤上下。
這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随而來的,是體重超标的胖子們特有的粗重的喘息聲。
艾瑪,聽這聲音是往這邊走的。
于勇急忙閃身躲在儲藏室裏。
吱呀一聲,門開了。
從門縫裏,他看見的是羅大姐臃腫肥胖的身體。
于勇捂住嘴巴,差點沒樂出聲來,心說了,難怪這腳步聲聽上去跟大象似的,原來來的人是羅大姐。
于勇躲在儲藏室裏,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不住地在胸前畫十字,祈禱羅大姐那雙小胖手千萬别推儲藏室的門。一推,就全露餡了。
羅大姐當然不知道他在儲藏室裏呀,她看着老周空着的座位,不滿地啧啧兩聲。
“嗯?老周呢?剛才不還在嗎?怎麽一會兒的工夫就沒人影了呢?”
羅大姐郁悶地在屋裏轉了一圈,然後出去了。
“真是的,出去門都不鎖,老周是不是快老年癡呆了。”
羅大姐不滿地嘟囔一聲,重重地帶上門。
聽着羅大姐沉重的腳步聲遠去了,于勇才打開儲藏室的門走了出來。
“尼瑪蛋,不就偷把鐵鍁嘛,遭多少罪啊?”
于勇罵罵咧咧地打開辦公室的門,伸頭看看四下無人,這才拎着鐵鍁撒丫子跑了起來。
一口氣跑出老遠,一直跑到一棵老槐樹下,才停下喘口氣。
坐在槐樹下,吹着涼風,于勇覺得心情暢快了不少。
他随手掄起鐵鍁,對着陽光比劃了一下,這一比劃不要緊,他又發現不對的地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