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穿着黃裙的女妖剛才明明不是抱着腦袋疼得滿地亂滾嗎?
怎麽會坐起來笑?
它現在怎麽不頭疼了呢?
嗡嗡聲居然對它不起作用了。
看見這種情況,比我更慌張的則是那群金剛塑像,它們面面相觑,不再念那倒黴的南無阿彌陀佛,停了下來。
馬丹的,整個世界終于再次清靜下來。
不光是我和那群金剛塑像,就連它的好姐妹紅裙女子和紫裙女子臉上也現出疑惑的神色。
那個腦袋被安反的塑像臉上現出憤怒的神色,因爲它腦袋被安反,所以正好臉對着我,正常的話,它應該是背對着我。
此刻它滿臉殺氣,難掩羞憤之色,這些複雜的表情堆積在一個面色陰沉的金剛塑像臉上,在月光的映照下,看上去異常猙獰可怖。
我不确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隻好縮着身子躲在草叢中繼續觀察。
那個腦袋被安反的塑像嗷了一聲,那聲音像是野獸怒吼的聲音,在寂靜的月夜裏顯得特别瘆人。令人無法接受的是,它嗷完一聲之後,似乎嗷上瘾了,繼續不停地嗷。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邊廂,那個腦袋被安反的塑像惱羞成怒,氣得嗷嗷叫喚,這邊廂,黃裙女子繼續狂笑,跟吃了笑藥一樣的興奮。
此情此景不比剛才那群金剛塑像念南無阿彌陀佛的嗡嗡聲強多少,我真想再次捂住耳朵、閉上眼睛。
今夜我他喵的招誰惹誰了,這不是非要吵死我的節奏嗎?
不幸中的萬幸就是,它們吵得這麽熱鬧,就沒空發現我了。我倒樂得躲在草叢裏看這出好戲。
那個腦袋被安反的塑像似乎終于嗷夠了,停了下來,旋即把手一揮,惡狠狠道,“妖女,你又在耍什麽花樣,不妨直說,不要在那裏笑個沒完。”
黃裙女子這才收住笑,道,“我在笑你們愚蠢,你們也不動動腦子好好想想,拿這麽低級的方法能對付得了我嗎?我的頭疼是裝的,你們都看不出來,還一個勁兒的念咒,你說你們是不是腦殘啊。”
啊啊啊?
它居然是裝的,看它剛才在地上抱着頭滾來滾去地叫喚,連我都被它騙了。
紅裙女子笑得直不起腰來,“三妹,你也太能鬧了,你裝的那麽像,連我們都相信了呢。”
稍嫌穩重的紫裙女子笑道,“這陣法是沒錯,隻是以你們的修爲,念起咒語來一點效果都沒有。”
黃裙女子笑道,“想當初,有一群和尚打算除掉我們,圍着我們念咒念了三天三夜,結果不還是被我們吃掉了。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們,這狗屁陣法根本沒卵用。”
紫裙女子道,“主要是因爲那群和尚的修爲不咋地,還想學人家捉鬼拿妖,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自以爲十拿九穩的陣法居然不起作用,幾個金剛塑像交換了下眼色,臉上現出惶恐的神色,不知是哪一個帶頭,它們站起身,快速往草叢深處跑去。
那個腦袋被安反的塑像大吼一聲,“誰都不許跑,全都給我回來!”
擦,别看人家腦袋安反了,背對着同伴,就跟後腦勺上長着眼睛一樣,什麽都知道。
“全都坐下,再結陣法。”
那個腦袋被安反的塑像一聲令下,幾個溜進草叢的家夥又哆哆嗦嗦地跑回來,再度打坐。
盡管它們又跑了回來,看得出惴惴不安、神色惶恐。
看它們吓成這樣,紅裙女子得意地咯咯一笑,“哎呀呀,剛才你們已經出手過了,這下該輪到我們出手了吧。”
紅裙女子此言一出,還未出手。
那個腦袋被安反的塑像立刻如臨大敵般地道,“大家進入一級戒備狀态,準備結陣——羅漢陣之銅牆鐵壁。”
衆塑像聽令,立刻齊刷刷地比出劍指,默念咒語,少頃,有藍色的真氣自指尖流出,從每尊塑像指尖流出的真氣在空中彙合之後,對圍着三個女子打坐的塑像形成藍色的真氣層,這真氣層也就是塑像們的保護膜。
黃裙女子笑道,“雕蟲小技而已,看我來破你這狗屁陣法。”說罷,比出劍指,默念咒語,一團黃色的霧立刻自劍指湧出,朝着離它最近的那個腦袋被安反的塑像湧去。
黃霧來勢洶洶,呼喇一下子彌漫了整個院子。
濃重的霧氣嗆得我直想咳嗽,可哪裏敢咳出聲來,隻好捂住口鼻,生生把咳嗽給咽下去。那黃霧不知是什麽怪東西,聞了之後覺得嗓子眼裏甜甜辣辣的,眼淚流個不住。
爲了防止吸入更多,我脫下上衣,把口鼻堵個嚴嚴實實。
誰知那黃霧一碰到藍色的保護膜,立刻消散了。
黃裙女子一見,吃了一驚,繼續比出劍指,默念咒語,于是更厚重的黃霧湧出它的指尖,朝着藍色的保護膜襲來。
那個腦袋被安反的塑像嘿嘿一樂,也比出劍指,默念咒語,這次藍色保護膜上出現了許多白色小點,那些小點不斷長大,長到銅錢大小的時候,居然變成嘴巴的形狀。
從我這裏看去,藍色保護膜上滿是白色的嘴巴,我的密集恐懼症再次爆發。我睜大驚恐的眼睛,忍着強烈的惡心感,捂住口鼻,繼續觀察。
黃霧再次湧向藍色保護膜,這時候,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保護膜上所有嘴巴同時張開,所有嘴巴都在吸黃霧。
不一會兒,鋪天蓋地的黃霧立刻被吸收得一幹二淨。
而保護膜也因爲吸收了黃霧之後,變成了養眼的翠綠色。
待黃霧全部吸收幹淨之後,保護膜上的嘴巴再次變成白色小點,最後消失不見了。
“怎麽會是這樣?你們這群低修爲的家夥沒可能吸收掉我的毒霧。”黃裙女子愕然道。
不光是黃裙女子,就連紅裙女子和紫裙女子也大吃一驚,“沒可能的啊,三妹的毒霧一向沒有失手過,居然被這破陣給擋住了。”
三個妖娆女子驚愕地怒視着那個腦袋被安反的塑像的後腦勺,就像是在瞪着它後腦勺上不存在的眼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