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東西裏面是一團内髒,那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傻眼了,抓着頭皮道,“弱弱地問一下,這東西是炸雞蛋嗎?”
踆童笑得連剛才吃的蛇肉都噴了出來。
擦,噴了我一臉。
胡仙兒又爆發出一陣浪笑。
不知爲什麽,我現在越來越反感她了。
我尴尬地抹去臉上的肉屑,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做強顔歡笑。
盡管我很想打爆胡仙兒的腦袋,還是歪着頭沖着她可愛地笑了一下。
那一刻,連我自己都覺得很賤。
踆童終于笑夠了,抹抹嘴解釋道,“那東西可不是炸雞蛋,那叫做蛋蛆,一般的動物腐爛之後,生的蛆個頭很小,隻有神獸的屍體腐爛之後才能生出這種蛋蛆。
話說主人你跟仙兒娘子真是有口福,前幾天我閑來無事,去附近溜達,發現一具狴犴的屍體,看見它屍體上蠕動的一個個蛋蛆,心裏的興奮勁兒就别提了。我抓了很多帶回來養在樹下的那口井裏……”
踆童的話還沒有說完,我感到自己就連很勉強的賤笑也撐不下去了,我終于明白我來的時候在那口井裏看見的是什麽東西了,幸虧我沒喝那井水。
不過吃了半隻蛆的惡心感還是從胃裏湧了出來,盡管那是神獸腐爛生的蛆,我還是感到很惡心。
踆童看見我的樣子搖了搖頭,指指窗外,示意我吐在外面。
我推開窗戶,哇地一下子全都吐了出來。
吐完之後,我覺得自己像是徹底被掏空了,兩眼一黑,栽倒在地。
等我醒來的時候,看見他們還在喝酒,踆童和太陽桑醉得東倒西歪,胡仙兒正在跳舞助興,她早就醉得一塌糊塗,跳起舞來整個一個瘋婆子亂扭,腳步歪歪斜斜地,一會兒撞着牆壁,一會兒撞着桌子角。
隻聽見嘩啦一聲,飄逸的裙裾帶倒了幾個盤子,盤子摔在地上,碎成幾塊,盤中的青蛙、蜥蜴和毛毛蟲瞬間獲得自由,驚得四處亂爬。
太陽桑見狀,大力鼓掌道,“好呀好呀。”
結果,胡仙兒跳得更歡了。
确切的說,是扭得更歡了。
她踢掉鞋子,赤着一雙雪白的金蓮,跳得更加狂野放蕩。
踆童則忙着捉滿地亂爬的青蛙、蜥蜴和毛毛蟲,抓住了就直接往嘴裏塞,連醬都不蘸了。估計是來不及蘸醬了,因爲地上爬來爬去的小動物實在是太多了。
“可惜,太可惜了,這些美食可都是爺辛苦了很久的勞動成果。”踆童一邊往嘴裏塞美食,一邊含混不清地抱怨。
太陽桑仰脖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走到胡仙兒身邊,拉着她一起跳舞,俊男靓女親熱地貼來黏去,還不時地發出淫笑。
他們不會要當着我和踆童做那種事吧……
我一面擔心他們會有更進一步的舉動,一面又很希望他們繼續做下去。
我的眼睛真不知該哪裏看,可又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他們看。
太陽桑摟着胡仙兒,深情地注視着她,胡仙兒摘下别在頭上的白牡丹絹花,用花瓣輕輕觸碰太陽桑的臉頰、鼻子和耳朵。末了,那絹花停在他棱角分明的嘴唇上,一圈又一圈地停在那裏撩撥。
太陽桑終于被逗得心癢難耐,一把抱起胡仙兒朝樓梯走去。
霧草,這對狗男女終于知道羞恥了嗎?本來期待後續的我心有不甘地罵道。
我豔羨地盯着他倆的背影,就在太陽桑轉身上樓之際,我看見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一條毛茸茸的紅色尾巴從胡仙兒的裙子下面露了出來。
一條尾巴!
我不是眼花了吧。
我揉揉眼睛,還想跟過去仔細看一眼,被踆童一把拉住,踹倒在地。
“幹什麽?醜八怪,人家俊男靓女天生一對,今晚要洞房花燭,二人世界,你跟上去幹嘛?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長相。别跟上去找打了,主人的脾氣很壞。”
“不是的,她有……”
我的“尾巴”二字還沒說出口,臉上就被挨了一拳,我頓感天旋地轉、眼冒金星,栽倒在地。
“醜八怪,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人家仙兒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你這樣的也就隻配給人家捶腰捏背。”
被踆童這麽一折騰,太陽桑早抱着美人上樓度春宵去了。
我望着空空如也的樓梯,希望自己剛才隻是眼花了。
咣當一聲,踆童把一個空酒壇子放在我面前。
“把地上的活物全部給爺抓到這個壇子裏,爺明天要吃。今晚你不許睡覺,把這裏打掃幹淨。爺明早起來檢查,要是沒打掃幹淨的話,仔細你的皮肉。”
踆童說完,打了個哈欠,捶着後腰,走進一樓的裏間,關上了門。不一會兒,從裏面發出雷鳴般的鼾聲。
這時候,從二樓傳來胡仙兒銷魂的呻吟聲和浪笑聲。
這樓上樓下的聲音一唱一和,像是商量好了。
我跪在地上,看着滿地亂爬的青蛙、蜥蜴和毛毛蟲,欲哭無淚。
我伸手去抓青蛙,青蛙呱呱叫着跳開了,蜥蜴一看見我過來,刺溜刺溜地全上了房頂,費了半天的勁,隻抓了幾條毛毛蟲。
尼瑪,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居然被逼着幹這種惡心活計。
我聽着樓上********不絕,樓下踆童鼾聲震天,心想着不如趁此黑夜一走了之。
主意打定,我輕聲走到門口。
門外黑洞洞,伸手不見五指。還能再坑點嗎?今晚月亮也休假了。
我借着依稀可見的星光,抱緊青銅樹幹,打算就這麽一刺溜滑到底。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啊地驚叫了一聲,從樹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