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個長着大腦袋的家夥正戴着一副高度近視的黑框眼鏡,聚精會神地擺弄着手裏一個像是小飯盒的東西。
這個大腦袋的家夥怎麽看上去這麽眼熟?我似乎在哪裏見過。
“嗨!阿呆博士,好久不見啊。”高鵬一見那家夥就興奮地上前打招呼。
“阿呆博士,這些日子沒見,你的腦袋似乎又大了一圈,你又在琢磨什麽了不起的發明呢?”
大腦袋家夥嘴角微露笑意,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手裏那個像是小飯盒一樣的怪東西,“哦,兩位帥哥好,我一進教室就聽說你們偵破連環命案的光榮事迹了,真是恭喜二位啊。”
原來這家夥就是阿呆博士,也就是自稱是大發明家黑默丁格孫子的那位,現在我知道他爲什麽看上去眼熟了,他看上去就像是少年版的黑默丁格,那大腦袋、還有那豆芽菜似的身體和一頭亂蓬蓬的黃頭發,簡直神似。
我咳咳兩聲,以示存在,“其實那次抓捕行動,我也參與了,隻是各大電視台報紙等媒體把我的功勞忽略了。”
實際上,根本沒有提及我的名字,就是在學校裏,學生們也隻把他倆當英雄,沒人知道我也參與了抓捕。
我辛辛苦苦地付出就這樣被他們抹殺和遺忘,我當然不甘心。
要知道,這次抓捕行動,如果不是我穿着秦小小的裙子,她吸了我身上的陽氣,才得以重聚魂魄現身,通過她提供的線索才使得這樁懸案在關鍵點上連接起來,順藤摸瓜,才查到了真兇。
說句良心話,如果秦小小的魂魄不現身,這案子最終隻能成爲一樁懸案,也許百年之後,無數後輩們還會把這個奇案時不時地翻出來哀歎一番。
類似的懸案多得是,比如南大碎屍案,那個刁愛青無故被人碎成兩千多片,兇手的殘忍自不必說,當時警方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直到今天,相信警方還是沒有放棄追捕,可是連兇手的毛都沒見。類似的還有美國的黑色大麗花案件,韓國的華城連環殺人事件。
我越想越氣,終于在有一天清晨,專程站在學校的操場上拿着喇叭告訴大家我也是抓捕小組的成員之一,兇犯緝拿歸案的軍功章上怎麽也該有屬于我的一塊小月牙兒。結果隻換來無數的白眼和唾沫。
最後還是裴主任替我解了圍,她把滿身唾沫星子和臭雞蛋的我領回教務處狠狠批評了一頓,然後足足給我上了三個星期的心理輔導課,以糾正我畸形的表現欲。
關于這件事,我在校園裏的大柳樹上專門挖了個小洞,傾訴了好幾個星期。
“你也參與了?”
阿呆博士把厚的像瓶子底一樣的眼鏡往鼻梁上推了推,從頭到腳地仔細打量着我。
我剛要回答,高鵬立刻搶了先,朗聲道,“他隻是畫着女妝、戴着假發、穿着女人的紅裙子高跟鞋跟着我們走了一趟,僅此而已。”
阿呆博士聞言,停下手中的活計,瞪大眼睛打量着我,“你?化妝穿女人裙子?”
高鵬笑出眼淚。
李元泰笑出眼淚。
全班同學笑出眼淚。
我囧出眼淚。
阿呆博士不明所以,于是安慰我道,“不要緊,你要是喜歡女人的高跟鞋,等我有時間,專門替你設計一雙适合你的女式高跟鞋。”
全班同學繼續爆笑。
幾十雙眼睛的目光灼燒着我,我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阿呆博士還真是怪人,全班同學都笑出眼淚,而他卻根本沒笑,他皺着眉頭看了看那些笑的前仰後合的同學搖搖頭,然後打開那個像小飯盒的東西,拿着小号改錐繼續調試。
我伸頭一看,那小飯盒裏裝着各種古怪的電子元件,還有一些不明所以的電線纏繞其中,阿呆博士拿着改錐一碰那些電子元件,立刻劈啪作響、電火花四濺,驚得我趕緊把腦袋縮了回來。
“那個阿呆博士,你真的是從約德爾王國來到地球的嗎?”
“毋庸置疑。”阿呆博士似乎覺得我的問題很愚蠢,不屑地瞟了我一眼。
“那個你真的是大發明家黑默丁格的孫子嗎?”
“毋庸置疑。”這次他都懶得用目光鄙視我了,繼續低頭擺弄那小飯盒裏的怪東西。
“那你可不可以帶我去約德爾王國看看?我真的覺得那一定是個神奇的國度。”
“不可以。”
“爲什麽?旅行的費用我自己出。”我呆住,這阿呆博士也太小氣了。
阿呆博士嚴肅地看着我,“因爲連我自己都回不去了。”然後他像是在跟我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當然是個神奇的國度,在約德爾王國,人人都很勤奮,政府鼓勵發明創造。
幾乎每個約德爾居民都有至少一兩項可以申請專利的發明。那裏有着勤勞善良的人民和像花園一般美麗的城市,我是多麽熱愛那片土地,如果不是這個時光穿梭機出了錯誤,我也不會陰差陽錯地來到地球,可是現在我怎麽都回不去了。”
“你是說那個小飯盒是個時光穿梭機?”我冷汗。
阿呆博士點點頭,“這是我的最新發明,還不成熟,我還不能确切地設定好穿梭的特定地點和年代,所以悲劇就發生了。你可千萬不能亂動這個穿梭機,切記。我真心不希望悲劇重演。”
“說到悲劇,阿呆博士你什麽時候把4号座位的同學找回來呀?”牙尖嘴利的賽璐珞不知什麽時候冒了出來,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不知怎的,一聽見“4号座位的同學”這幾個字,阿呆博士立刻緊張起來,碩大的腦門汗珠直冒。
他看上去很緊張,連說話也開始結結巴巴起來,“那個,咳咳,那個4号座位的同學我會把他找回來的,至少在我回到約德爾王國之前,我一定把他安全送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