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飯店坐落在市中心,高二十多層,建築大氣,厚重。
内部大廳裝修不算豪華,但十分典雅别緻,正中間挂着巨副千裏江山水墨圖,十分氣派。
陸之遠還是第一次來中國飯店,他一身運動便裝,在外不覺得有什麽,可一進了飯店大廳,就顯得格格不入了。
“先生您好,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嗎?”
一身得體旗袍襯托出婀娜身材的女迎賓一臉禮貌笑意的走到陸之遠面前,詢問道。
“我來找人的,麻煩你帶我去七樓8号包廂。”
陸之遠照着聶禮給的地址道,聶禮特意囑咐他要找迎賓小姐帶路。
迎賓小姐愣了下,上下看了看陸之遠穿着後,詢問道:“先生,您确定是去七樓8号包廂?”
中國飯店隻有一至六樓對普通老百姓開放,六樓往上都是專門爲達官貴人們準備的,也是市政府專門接待外賓或者外省市各級官員的指定地點。
上面配備着嚴格的安保,所以想要上去必須要迎賓領路。
但這迎賓小姐顯然不相信陸之遠這種渾身穿着大路貨的學生模樣的人,能認識什麽權貴。
“是去七樓8号包廂。”
陸之遠點點頭,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他也有點局促。
“先生你真的沒記錯嗎?”
迎賓小姐眼神非常懷疑。
“沒錯。”陸之遠很有耐心。
“那好,請問先生叫什麽?我打電話給客人确認一下。”
一般都是不需要确認的,但迎賓小姐實在不相信陸之遠有資格上七樓。
“我叫……”
“咳!”
陸之遠剛想說出自己名字,前台傳來了一聲清咳,一名穿着黑西裝,戴着金絲眼鏡頭發梳的很整齊的男人聽到陸之遠的話,面帶厭惡的表情走了過來。
“不用打擾七樓8号包廂的客人。”
此人是大堂經理,他是知道七樓8号是副市長聶禮訂的包廂。
“小子,就你這樣能認識那種級别的客人?你是來搗亂的吧?快走!快走!”
他當然不相信陸之遠這種一臉稚氣未脫穿着廉價的學生能和副市長有什麽交集,所以厭惡的對陸之遠揮手趕他走。
迎賓小姐此時也是收了笑容,對一個搗亂的家夥浪費這麽多笑容,她也很不爽,她每天迎賓送客都是權貴,自然看不起陸之遠。
“好吧,我打電話叫人下來接我吧。”
陸之遠苦笑一下,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掏出了手機打電話。
“喂,聶先生嗎,我到飯店大廳了,你叫秘書下來接我一下……”
“切!裝什麽裝,土老帽!”
大堂經理嗤之以鼻,女迎賓也是眼神鄙夷。
陸之遠站在飯店門口尴尬的等着,時不時朝裏面看一眼,很快他就看到聶禮秘書從電梯裏小跑着出來了。
聶禮的秘書陸之遠在醫院見過,是個斯文的年輕人。
見秘書來了,陸之遠又走進了大廳。
“哎哎哎,那誰,你怎麽又進來了?”
大堂經理連忙過來揮手趕陸之遠:“快滾快滾!再不走我叫保安了!這地方也是你這種窮比能進來的?快……”
“住嘴!”
大堂經理話還沒說完,身後傳來一聲呵斥。
秘書緊皺着眉也沒有管大堂經理,而是快步走到陸之遠面前,一臉歉意的對陸之遠鞠了躬:“抱歉陸先生,是我考慮不周,我該在這裏等你的。”
“沒事沒事,我确實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早知道……”
陸之遠本想說早知道穿好一點了,可他轉念一想,自己最貴的衣服也就幾百塊錢,穿到這裏依舊會被人看不起。
“算了。”
苦笑一下,陸之遠玩味的看了看大堂經理。
大堂經理顯然是認識經常替聶禮訂包廂的秘書的,此時他面色慘白,驚恐的看着陸之遠。
“對不起!對不起陸先生!我狗眼看人低!”
大堂經理立刻跑到陸之遠面前,鞠躬90度對陸之遠道歉。
“這是聶市長的貴客,你給我等着!”
秘書惡狠狠的瞪了大堂經理一眼,以他的手段,開除大堂經理都是一句話的事,整死他也是輕而易舉。
大堂經理剛好擋在陸之遠面前,陸之遠淡淡的吐出了一個字:
“滾。”
狗眼看人低,總要付出些自尊的代價。
“是是是!我滾!我現在就滾!”
大堂經理連忙躬身退開,而那名早已經花容失色的迎賓小姐則立刻慌張的跑到陸之遠面前:“陸先生,您這…這邊請!”
說着,她一雙穿着肉絲襪的長腿微屈,殷勤的給陸之遠帶路,還提前給陸之遠按了電梯。
“嗯。”
迎賓一站就是一整天也不容易,陸之遠沒有再爲難她。
在秘書和迎賓小姐姐的護送下,陸之遠來到了七樓8号包廂門外。
“哈哈哈!翟老師這麽說就見外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别說高級教師職稱了,就是特級教師也沒問題!”
包廂裏,翟威和黃局長李局長正打的火熱。
連陸之遠走進去,他們都沒有發現。
“噓!”
陸之遠對第一時間發現自己要站起來的聶禮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班主任,好巧啊!”
陸之遠走到喝的紅光滿面翟威面前,叫了他一聲。
“陸之遠?!”
翟威一愣,旋即露出厭惡的目光,冷冷道:“你怎麽在這裏?這裏是你這種窮小子能來的地方嗎?快滾出去,别打擾我們吃飯,你知道在座的都是什麽人嗎?等回去我再收拾你!”
翟威說出這番話,兩位局長不覺得有什麽,無非是偶遇個毛頭小子,呵斥出去便罷了。
但一旁的聶禮則眯起了眼睛,洞悉世故的他立刻明白了陸之遠和翟威糟糕的關系,也隐隐猜到陸之遠讓他請翟威真正意圖了。
聶禮和秘書對視一眼,都露出苦笑。
虧他們把翟威當貴賓捧了這麽久……
“這是翟老師班的學生,很不聽話,翟老師正打算開除他,不知道他怎麽跟到了這裏。”王校長笑呵呵的對聶禮和兩位局長解釋。
“是啊!我把每個學生都當自己的孩子,要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開除他。”
翟威也回頭對聶禮等人笑道,感覺陸之遠還站在後面,翟威回頭怒斥道:“陸之遠,你怎麽還不離開!快點滾出去!”
“咳!”
聶禮知道,此時該他開口了,既然猜到了陸之遠的意圖,他當然會好好配合。
實際上他并不怪陸之遠沒有提前告訴他實情耍了他,相反,他甚至有點竊喜,因爲這樣的話,陸之遠就會對他心生愧疚,要小藥丸的事就容易了。
聶禮也是人精。
“這位陸之遠同學,正是我聶家的大恩人,也是今晚的主賓!”
說着,聶禮親自走到陸之遠身邊,把他請到了飯桌一直空着的主位上!
包廂裏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兩位局長驚愕的看着陸之遠,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普通高中生居然就是聶家的大恩人。
看着對陸之遠一臉崇敬的聶禮,兩位局長立刻又神色複雜古怪的看向了翟威,翟威剛才怒斥陸之遠還說要開除陸之遠,他們可都是聽的一清二楚。
現在,他們也恍然明白了什麽。
媽的,白和這比稱兄道弟半天了!
王校長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他心中唯有慶幸他好像沒太得罪到陸之遠。
而翟威此時,臉色就極其難看了,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
“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認識………”
翟威開始喃喃自語,他實在不相信陸之遠能和聶禮有什麽交集。
“不好意思聶先生。”
陸之遠開口了,他臉上挂着玩味的笑:“今天讓你組這個飯局,就是因爲班主任要開除我,我想請你幫我說說好話,勸勸他,能不能不要讓學校開除我。”
“誰說要開除你的?絕對不可能的!誰敢開除你,我第一個把他給開了!”
老奸巨猾的王校長立刻表态,甚至還瞪了翟威一眼。
翟威之前變臉快,他變臉比翟威還快。
“翟威老師,你竟敢想開除聶市長的恩人,很不像話啊!”黃局長立刻也闆着臉表态。
李局長更是帶着斥責道:“我看你的高級教師資格還是别要了!剛才陸同學進門,即便他不是聶市長恩人,但隻要是你的學生,你也不能直接趕人家離開啊!這還有沒有老師的樣子?我看你根本不配爲人師表!哼!”
說完,還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吓得翟威一哆嗦!
“我…我錯了……”
翟威立刻慫的像條落水狗,他擡起頭,艱難的看向了陸之遠,眼神逐漸變得乞求:“陸…陸之遠,我不會開除你,你…不要怪我。”
“呵呵。”
陸之遠冷笑了下,然後對聶禮示意了下。
聶禮立刻會意,道:“哈,既然翟威已經知錯了,我看我們就先離開,讓他們師生好好談談吧。”
聶禮站起了身,兩位局長和王校長也立馬站起來。
他們剛才一直在捧翟威,現在心裏正惡心着呢,剛好借機離開緩一緩。
聶禮等人離開後,包廂裏隻有面色冰冷的陸之遠和顫抖的翟威。
“陸之遠,求你,念在我是你班主任的份上,這次就饒了我吧!我保證以後在班裏對你好,把你調到和李馨墨坐一起怎麽樣?”
翟威知道聶副市長動動手指就能整死他,所以他很怕。
“呵呵!”
此時此刻,看着自己面前低三下四,慫的像狗的翟威,陸之遠也是想起了他當初逼着自己到講台上當着全班的面說出“我父母雙亡,家庭沒有任何收入來源………”這種話。
想起他給自己補助金時候高高在上,鄙夷的眼神。
想起他在有錢學生面前惡心的笑容,
想起他在班裏的各種專橫霸權………
“給我……”
陸之遠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視着翟威!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