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界。
紅龍拉奧·塞尼奧爾·烈焰覺得很不舒服。
酣睡中他覺得洞穴裏的溫度又開始下降了,自己那炙熱的吐息也奈何不了堅硬、宛如寒冰的洞壁,他知道,那頭該死的銀龍又回來了,就算是隔着幾座山脈,也能聞到她身上的那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紅龍低沉的咆哮一聲,還是沒有從酣睡中醒來。
這一覺睡了多久,他已經記不清了。
生理上,他應該是剛剛誕生的一隻青年龍,正在進行成年之前最重要的一次休眠。
但在精神和意識上,他已經存在很久很久了,也許是兩百年,也許是五百年,也許是一千年……總之,就像靈界的光怪陸離一樣,時間在他身上也是同樣的,至少以前如此。
紅龍強忍着其他龍族侵入領地範圍内不适,在酣睡中生長着。
淡紅的鱗片脫落下來,新的、深紅的鱗片随着他那越來越龐大的身軀生長着。
呼吸之間,硫磺味濃厚的吐息在洞穴中刮起一陣陣膨脹與搜索的疾風,身體四周,濃郁的靈性幾乎達到了水的程度,就像岩漿一樣,如有實質的滾動着,并随着他的呼吸,與他做着規律的對流。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紅龍已經不知道沉睡了多久,他的氣息越來越強大,就算隔着好幾座山脈,也能聞到他的氣味,感受到這呼吸之間孕育的強大力量。
銀龍走了。
那“令人作嘔”的氣味不見了,山洞内的溫度迅速飙升,堅硬宛如寒冰一樣的洞壁開始酥軟和融化,真正的岩漿緩緩的從裂縫中流淌出來。
呼!
一次吐息,爆燃的明火出現,就像巨型的火焰噴射器一般,橫掃整個洞穴。
呼!
一次深吸,所有的火焰又被他那巨大的鼻孔吸入腹中。
他的體型固定下來了,不再生長,但他的鱗片、皮膚、血肉、骨骼等等,都開始脫去新鮮粉嫩的色彩,向濃郁的深邃、厚重、凜冽轉變。
密布在這偉岸龍軀上的,不在單純的鱗片,而是一一塊塊鮮紅的火焰。
炙熱的火焰扭曲虛空,讓他四周的一切都開始氤氲開來。
粗壯的骨骼和四肢開始微微的修型,變得更具流線型,變得極具黃金分割比例,變得極度的強韌,又具有超出常識之外的敏捷。
“唰!”的一聲。
一對宛如火焰燃燒構成的羽翼展開,洞穴不能容納這樣的翼展,就被這對翅膀切割開始。
羽翼無意識的煽動,岩漿滾滾的洞穴就這樣比擴充,并讓巨大偉岸的龍軀一點點的下降。
高溫和岩漿已經融化了洞底,地面再不能承受他的重量,導緻進一步的凹陷。
……
不知道過了多久,紅龍感覺最後的時刻來到了,酣睡中開始震顫翅膀,巍峨的身軀就此從岩漿湖泊中一飛而起,掀開頭頂的山脈,炸開一朵巨大的蘑菇雲。
小半個山頭都被掀開,紅龍來到了外界。
靈界!
這時才發現,它原來置身的是一個漂浮在灰白霧氣中的島嶼,島嶼上,無數未成年的龍形生物正在飛去落下,這些龍族一見即将成年的紅龍,紛紛向各自的山頭落去。
有的躲進自己的洞穴中,有的卻倨傲的立在山頂,或是妒忌、或是厭惡、或是好奇、或是充滿歲月沉澱的睿智凝視……
當然,這些都是背景,都是細節。
灰霧中,紅龍深深的呼吸,除了在周圍形成的一大片火海,還讓更大範圍内的灰霧翻滾起來。
吐息之間,巨大的引力形成,灰霧就像巨浪一般的向他湧來。
這時,無數靈界中的“浮遊生物”出現了,大量由“點、線、面”構成的符号和圖形向他投射而去,然後被他自然的呼吸,自然的吸納。
衆生意識衍射的定義和凝結。
關于紅龍的概念、想象和定義,聚合而成的簡單而抽象的符号加入紅龍的生命烙印,一點點的豐富,一點點的補全。
這樣的過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感覺紅龍能夠這樣一直吸納下去,直到永遠。
當他的身軀膨脹到一頭正常紅龍的大小,當他的力量超過奇迹的标準,當他開始變得鮮豔,當他足夠完整!
島嶼中,響起一道悠遠的龍吟,一頭更加龐大、富有歲月氣息的紅龍升了起來。
一接觸到灰白霧氣,他也變得極其鮮豔,鮮豔的就像濃裝豔抹的油畫。
“夠了,拉奧·塞尼奧爾·烈焰,不要太過貪婪!”
剛剛成年的紅龍從沉睡中醒來,晃動他那巨大的頭顱,不滿的轉動身軀,向蒼老的紅龍看來。
“道格!”,年輕的紅龍吟道。
“是我,你要跟我打一架嗎!?”,蒼老的紅龍如此說。
“怎麽會?”,年輕的紅龍強制按耐自己那火爆的脾氣,微微低頭,表示順從,“是我太忘形了,資源本來就不多。”
蒼老的紅龍滿意的點頭,“很好,你有足夠的智慧和自制力,這能讓你走的更遠。”
談話見,更多的紅龍飛了起來。
幼年的,少年的,青年的……成年的極其稀少。
當然,還有别的龍族。
有色龍,金屬龍,寶石龍……
一個族群一個族群的聚集,彼此之間泾渭分明,大部分還相互敵視!
“我們在龍之島的時間不多了!”,蒼老的紅龍沒有管其他龍族的敵視和戒備,悠然說道:“資源要合理分配,盡可能的讓更多的紅龍成年。”
紅龍們聞言,既有暴躁、又有沖動、也有焦急、更多的還是向往。
向往的看着無邊無際的灰霧。
“這樣的機遇以後不可能再有了!”,蒼老的紅龍地低沉的對每一個紅龍說,“搬遷的物質界的時間就在不遠……”
就這這位有着序列4的位階、幾乎達到傳奇領域的紅龍族長,語重心長、循循善誘的告誡每個族人的時候。
頭頂出現了一片光!
然後是一個巨大的六芒星輪廓!
紅龍族長本能的擡頭,一看之下就大驚失色,叫了一聲:“不好……”
六芒星就巍然成型,一個巨大而漆黑的漩渦出現在所有龍族的下方,掩蓋了所有龍族的龍族的退路。
“這是……成年巨龍召喚,你們千萬穩住!”
剛剛成年的紅龍感覺到不可阻擋的引力,同時聽到一個響徹在靈魂上的召喚咒語。
他的意識瞬間模糊,身軀不由自主的向那漩渦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