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可能具有非凡的意義。
也可能在史書上留下濃厚的一筆。
但現在，它的展開方式，卻類似一出蹩腳的荒誕劇。
一個怪誕的老頭子，就像邪惡電影裏的怪科學家一樣，圍着他那可憐的試驗品轉圈，不斷的問一些奇怪的問題。
“你……看到了嗎？”
“看，看到了！”
“看到了什麽？”
“好多“蟲子”！”
“蟲子！！！”，這裏用三個驚歎号一點都不誇張，隻因這家夥就像個被扼住脖子的公雞那樣的尖叫起來，“什麽蟲子，什麽樣子的，什麽顔色的？”
“好多蟲子，各種顔色都有，它們分布的到處都是。”
“該死，我問你它們是什麽樣子的。”
“我說不上來，有些像黴菌斑。”
“噢，黴菌，卧槽，你把靈性比喻成黴菌斑！？”
馬亮盡管震驚，還是被逗笑了，說道：“這是靈性因子的聚集，他看到的應該是靈性團，相同屬性的靈性就像群落一樣聚集，又像群落一樣運動和遷徙，肉眼看，還真像黴菌斑！”
“好吧，你是序列6，你最大！”，老胡神經質的聳聳肩膀，“那現在你試一試，試一試，試着跟它們打個招呼。”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去想，想象懂嗎！就像這樣：嗨，你們好啊，我發現你們了，你們可真美啊，我可以跟你們做朋友嗎……類似這樣。”
“嗨，你們好啊……”
“噢，拜托，讓你去想，去想，不是讓你說，笨蛋！”
“……”
“怎麽沒動靜了？”
“我在想！”
“效果怎麽樣，它們發現你了嗎？”
“……沒什麽反應！”
“怎麽會，你的靈感和思維信号放大到了D，接近序列9的水平了，怎麽可能沒反應？”
馬亮聽了咳嗽一聲，提醒道：：“相性！”
“哎呀，我怎麽把這個忘了！”，老胡一拍自己的大腦門，伸手就按下了怪裝置上的一個按鈕。
“現在相性有了，模拟的，你再試試看。”
士官的頭看不見，但脖子以下的部分都憋紅了，還是沒什麽效果。
“怎麽會，不應該啊，不應該啊，所有的條件都複制了，靈性怎麽對他沒反應呢？”
馬亮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定，不清楚遺憾還是慶幸，“你的魔藥消化了沒有！？”
老胡一愣，猛地一機靈，“對呀，魔藥怎麽沒消化，一點迹象都沒有，難道行不通嗎，難道失敗了嗎？我不信，我不信，你給我下來，換個人來！”
不錯，所有已知的條件都複制了。
應該能夠重現在序列者身上的現象的。
靈性也看到了，借助這個怪東西，第一次用人的肉眼。
可是，靈性是很敏感的，序列9的靈性感知恐怕還達不到這種觀測效果，就能做到很多交互和利用，爲什麽他就是不行呢。
換成另一個志願者，也是一樣。
老胡徹底的麻瓜了，沒有比成功在望而遭遇這種結果更能打擊人了。
馬亮卻明白了。
難怪楊瀾走了，原來她早就知道這東西行不通，她真正目标是“微處理芯片”，而這可憐的老胡是被她利用了，當了這麽長時間的苦力，而還不自知。
能觀測到靈性，卻無法溝通靈性的原因很簡單。
靈性親和啊！
馬亮暗自責怪自己，怎麽把這麽重要的前提給忘了。
魔藥的一部分作用，就是改善人的體質，使序列者具備一定程度的靈性親和。
靈性親和表現的最顯著特征就是相性。
這怪裝置模拟了相性，可這相性并不是志願者的，靈性是無法被欺騙的，自然……
途徑和序列的分野也紮根于此，普通人沒有經過覺醒，僅靠一個似是而非的靈能感知，就能溝通靈性……太天真了，太兒戲了。
但這個裝置也不是完全失敗了，至少讓一個普通人的一雙肉眼“看”到了靈性。
至于溝通……
那是無解的。
唯一的途徑還是覺醒。
異能者，序列者，非凡種都是不同的覺醒。
所以，這套裝置，這份設計，最核心、最有意義的還是那個晶片。
這晶片的意義太大了。
不能用在這個裝置上，還能用在無限遼闊的用途上。
至少馬亮來上京的一部分目的達到了。
有了靈性法陣的微型化集成方案，他的園區就可以來一次大升級，大大的降低損耗，而不損害勝地和景觀的功能。
楊瀾從一開始就明白，真正追求的東西一直沒變。
靈性系統工程的綜合應用，還有什麽比靈性的“微處理芯片”更有效更直接呢？
可憐老胡這個有天分足夠專注的附靈學徒，被一張大餅引誘着，就這麽的爲人家做了苦力，還不自知。
馬亮歎了口氣，拍了拍老胡的肩膀，走了。
“不應該啊，怎麽會，到底哪裏出錯了……”
老胡會明白過來的，真相就是一層窗戶紙，隻是這次打擊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的了，在這樣的付出和專注後，承認失敗并重頭再來，無疑是困難的。
離開了這座神奇的地下鍛造工廠，乘坐升降機回到楊瀾的實驗室，見她正等着自己。
不等馬亮發難，她搶先一步賠禮道歉，“我知道瞞不過你，可我是真的沒辦法了，我需要老胡，沒有他的全身心的投入和天分，我真的做不到……但我又不能告訴他，爲了别人還是爲了自己，區别是巨大的。”
“你連我都瞞過了，看我爲你擔心，又不方便說出來，是不是很得意？”
“理解一下我吧！”，楊瀾的語氣悲涼，“你不知道困在這個關卡上，我經曆了怎樣的煎熬，爲了突破，我真的舍棄了很多東西，做了很多不得已的事……”
馬亮還能說什麽呢？
都是爲了晉升啊！
再說他也沒有損失什麽，還得到了一份巨大的收獲。
别忘了，靈性法陣的“微處理芯片”的門檻極高，目前全華夏隻有他一人能做出來。
噢，不對，還要加上圖勇。
但圖勇沒有楊瀾！
也許，這能解決掉巨額欠債和入不敷出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