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甜的離開,并沒有麒麟團上下生出什麽波瀾。
馬亮隻是通報了一次,衆人感歎兩句可惜之類的話,就算完了。
其實何止,馬亮看他們是人人都松了口氣才對。
也就是老李和胡兵幾個老人,額外的詢問了幾句,不過是不明白,景甜她是瘋了還是怎麽着,竟然放棄了這個前途無量、朝氣蓬勃的集體。
“棱角太多,最終還是傷人傷己啊,再深厚交情,也經不住這樣日日的消磨!”
“爸爸,景……她就是有病,我看其他祈光人、朝聖者也沒有她這麽膈應啊!”
馬亮坐在列車中部車廂,看着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說道:“你不懂,她這樣的人才能走的更遠,取得更高甚至超出你預料之外的成就啊!”
“切,我恨不得沒有祈光人這個途徑才好,每次看她們,身上就像長刺了似的,全身都不舒服,味道也不好聞,就像殺蟲劑……”
“哈哈!”,馬亮回頭就給了她一個腦門,笑罵道:“人家可比你這個小東西正派的多,說,回來這兩晚你是不是又去胡鬧了?”
小隐暗道一聲糟糕,這火怎麽就燒到自己身上來了,連忙祭撒嬌,抱着馬亮的胳膊就是一通猛搖,“人家哪有啊,爸爸你别冤枉我。”
“冤枉你才怪,我可警告你,别過分了。”
“知道了,知道了,跟個老學究似的。”
這麽一通消磨,好不容易才将這話題給繞過去,小隐暗自吐了吐舌頭,再不敢在馬亮身邊呆了,找了個由頭就從他身邊離開,滿車廂的閑逛,去找樂子去了。
馬亮看着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有道是,不聾不瞎不做家翁,作爲一個當家人,不能糊塗,也不能萬事較真。
就說景甜的控訴,其中固然有主觀誇大的一部分,但大部分都是真實的。
不說胡兵,就拿最“老實”和本分的老李來說。
老李這個人,自己沒有啥不良嗜好,除了年齡有些大,進取心有些不足,不失一位憨厚溫和的長者。
但他身後的那一大家子就不一樣了。
倒是沒什麽作奸犯科、天怒人怨的事兒發生,不過,也上演了一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把戲。
該有的戲碼都有。
窮久乍富,屁民翻身成爲“人上人”,聽說還鬧出過很多笑話,在一種骨幹和精英中間引爲笑談。
這些馬亮都知道,可從來沒有說過,包括胡兵在女色上的不自持。
“頭兒,外面的聯絡通了!”
列車一離開靈性孤島,封存的設備就可以啓用了,胖子李勝進來告知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馬亮去了通訊室,和江城總部那邊取得聯系,先問小喵的狀況,得到一切順利,沒什麽意外的狀況發生才安心了一些。
又和朱敏聊了一會,園區的二期建設得問安娜,兩人說的是第四次靈性降臨以及如何應對的事兒。
通過朱敏,馬亮知道了江城現在的緊繃,竟然因爲安娜的一次出格的舉動,緩解了一些。
也許認識到,被動的回應緊張情緒隻會壞事,加重兩個階層之間的裂痕和對立,就在昨天,上面的紅頭文件下來了,其他地區城市的隔離也被放開,序列者們的扮演和消化還是按以前那樣方式進行。
電視、廣播、網絡,線上線下,都開始宣傳“靈災”相關的科普知識以及正确的應對方式,好的,壞的,危險的,有益的等等。
全都放開了說,反而打破了人們心頭的禁忌,釋放了人們心頭上的緊張和恐懼情緒。
江城今天還有一次全城的災難演戲,一些大型的設施也開放了,軍隊、武警等等,開始構建在極端情況下的群體避險和支援組織。
上上下下,已經開始爲“靈災”的到來做準備,如今看來,已經有些晚了。
馬亮所乘的列車,在傍晚駛進新城火車站的時候,舊城那邊還在拉響凄厲的放空警報,大規模的疏散演練還在進行當中。
防空洞、地下的三防工事等一些準軍事設施已經開放了,不過市民逃離江城的苗頭剛出現,就被果斷的制止。
相比之下,城市還是最安全的。
“呵呵,很熱鬧嘛,麻瓜們隻是能折騰!”
馬亮身邊的一個序列8望着舊城方向,有些幸災樂禍的說。
沒想到這麽一句平平常常的話,就讓馬亮的臉變了顔色,“你很高興!?”
這位序列8還沒注意到馬亮的神色,還準備大放厥詞,被身後的人拉了一下,才察覺氣氛有些不對,“……團長,我……”
馬亮一聲冷哼,“小小的一個序列8,就讓你們的尾巴翹上天了?告訴你們,我這裏不是養老院,想在我這混吃等死、熬資曆、混資格的,趁早死了這份心,以後誰跟不上隊伍,就自覺點退出,免得大家情面上不好看。”
衆人噤若寒蟬的聽着,本來熱鬧不已的月台一下子陷入絕對的寂靜。
連列車上下搬運工作頭停了,上千人,烏壓壓的定在原地。
朱敏剛帶着一大群人走進車站,一見這架勢,趕緊讓人都停下,還把準備好迎接的物件都撤走……
但沒人知道,馬亮這火氣來自那裏,怎麽就突然發作了,一點征兆都沒有。
“我就不一個個點名了,給你們留些臉面,這次回來,你們每個人都反省一下,尤其是把自己屁股擦幹淨,要是再讓我聽到什麽醜事兒,告到我這裏來,别怪我不念舊情!”
這下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原來是有人告狀了。
誰?
還能是誰。
隻能是景甜。
這個……
有人在肚子裏破口大罵,表面卻老老實實,就像個小學生似的在馬亮身前低頭屏息,大氣都不敢喘。
“還有,什麽麻瓜、新人類之類的說法,别讓我再聽見,我這裏不認,新人類,你們有配?都愣着幹嘛,都給我滾,一個個人模鬼樣的,看見心裏就煩!”
呵斥完,馬亮就一臉寒霜的走了。
小隐在他身後,突然轉過身來對衆人扮了鬼臉,吐長了舌頭。
“這……這……團長是真的生氣了?”
“廢話,你什麽時候見過他這樣的?”
“那……我們怎麽辦?”
“能怎麽辦,沒聽見?”
“我可沒做什麽事兒啊,怎麽就讓那個……人告了一狀?”
“你問我,我他媽問誰?”
衆人都在忐忑自問的時候,唯獨一人面露微笑,像是有什麽喜事似的。
胡兵正捉摸自己的後宮團,想着馬亮都提醒過他好幾次了,這次會不會那啥,就看見這家夥在角落裏笑,就沒好氣的問:“老吳,你高興什麽,被團長罵傻了,還是吓着了。”
“嘿嘿,被團長罵是好事兒啊,這說明團長真拿我們當自己人了,旁人想被他罵還不夠資格呢。”
衆人不禁一愣,還能這樣想?
“我以前就覺得團長對我們太客氣了,就像對客人似的,現在好了,罵的越兇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