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無天日的洞穴,楊瀾小心的用扳手掰下一片金屬之花的花瓣,用鑷子夾住它鋒利的邊緣,然後放進一旁的加熱釜中。
法陣開始作用了,靈性的紋路就像電路闆一樣散發出淡淡的靈光,釜中的溫度上升,還不到水的沸點,花瓣就融化了。
熔化的液體就像融化的金屬,不過沒有刺目的光芒和高溫,而是呈現一種類似水銀般的質地。
同時,一股極其腥甜的香氣彌漫。
楊瀾帶着呼吸罩,将這種帶有重金屬的有害氣體隔絕在外,然後用一根玻璃吸管,小心的汲取一滴溶液。
溶液塗抹在一塊骨質的容器中央,容器上銘刻的法陣的紋路,将這滴溶液穩穩的束縛在中央。
楊瀾将骨盤拿起,放到眼前,摘下護目鏡,雙眼閃爍幾次,就變化成一個就像高倍顯微鏡一樣的鏡面。
任何科學儀器都觀察不到的靈性分子出現了。
溶液被放大成一片“大海”,大海中漂浮着無數色彩斑斓的粒子,粒子都帶着七種顔色的靈光,細微的就像發光的塵埃一樣。
正常的靈性材料,通常都有一種靈光占據主宰,其他不能說沒有,也隻能是陪襯。
但這滴溶液内部,七種顔色的靈光呈現對等分布,并且還在做某種規律的運動和反應。
粒子與粒子結合,粒子與粒子分裂,就像微觀世界中的化學分子反應一樣。
楊瀾并不知道這種的反應的原理,但她已經知道了它的效果。
侵蝕和分解金屬,汲取其中的養分,像病毒一樣的繁衍,然後從低級發展到高級,從簡單過渡到複雜——最後,一種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爲生命的金屬之花就會出現,并且一直生長。
“一号實驗材料!”
一旁的助手的趕緊遞給她一盒子金屬粉末,她用一根骨棒沾染上少許,然後伸入溶液中,緩緩攪拌。
在遠超馬亮的入微效果下,楊瀾觀測到這些越來越規則和聚合的粒子圍繞上來,就像魚群一樣,開始吞并加入其中的金屬粉末。
這些粒子實在太小了,一絲絲的粉末對它們來說就像是螞蟻對大象一般,然而,它們又像病毒一般的準确高效,很快,大量的金屬粉末就被它們吞噬幹淨,而它們的數量已經增加了十倍不止!
楊瀾的眼睛恢複正常,而那一滴溶液已經慢慢的像固态轉變,同時繁瑣而細微的根系出現在半固态的内部,一顆一切金屬的詛咒之種就這樣還原回來。
楊瀾歎了口氣,吩咐身後的助手,“二号成品。”
助手幹淨從另一個試驗台的冷藏箱裏,取了一瓶墨綠色的瓶子,瓶子散發這刺鼻的味道,一打開,複雜多變的靈性之光就蔓延出瓶口。
相同的實驗又重複了一次。
一朵花瓣化作成的溶液被提取,加入溶液中的金屬現在墨綠色的瓶子裏浸泡了一遍。
這次金屬加入其中,像是改變了自身的質地,那些微小的粒子并沒有發現經過僞裝的食物,還在徒勞的在做滿漫無目的的反應和運動。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時間悄然流逝,楊瀾緊張的盯着實驗的進展,一刻也不敢放松。
“大師……”
“不要打擾我!”
“……洞口已經頂不住了!”
“隻要沒死絕,實驗就不能中斷!”
趕來報信的序列者一咬牙,返身重新沖進了漆黑的通道中。
五個小時!
墨綠色的防腐蝕液自然分解,漂浮在其中的金屬粉開始引起這些粒子的注意,吞噬還是發生了,但是過程被大大的延緩,楊瀾估算,自己這臨時應急用的成品,最多也隻能防禦十個小時而已。
“快,備用武器庫!”
“噢,噢!!”
帶着證明有效的二号成品,楊瀾和助手急匆匆的離開實驗室,在漆黑的通道中七拐八拐,最終長到一個長滿金屬之花的腐朽合金門庫門。
堅硬的合金殘骸,被助手兩隻肉掌輕易的撕開,裏面碼放的箱子,還有刺目的槍油味道。
撬開其中一個,發現裏面的槍械已經出現了腐蝕,楊瀾趕緊将之扔開,在大片碼放整齊的箱子中尋找。
“大師,這邊都是完好的!”
“快,拿出來,全部刷上二号成品!”
“是!”
兩個人緊趕慢趕,總算收拾出一個小隊齊全的自動火力,至于彈藥實在管不了那麽多,有用沒有用的,全都用二号成品粉刷一遍。
“你去通知他們來領武器吧!”
楊瀾癱倒在地上,疲倦的說。
助手跌跌撞撞的走了,十幾分鍾後,一隊浴血的軍人沖進軍火庫,拿起久違的自動武器,欣喜中,一片拉動槍機和上彈藥的聲音。
“最多十個小時,而且彈藥也許會失效很多!”
“十個小時夠了,足夠把基地清理一遍!”
楊瀾指着剩餘不多的二号成品,“把這個也拿去,看看備用的零件還剩下多少,能不能搶救一台衛星終端來。”
“技術人員全都犧牲……”
“隊長,還有一個!”
“誰?”
“李斑頭,出事的時候躲在軍營裏,剛才還看見了!”
“快把他找到!”
“是!”
“大師,我們去了?”
楊瀾疲憊的揮了揮手。
軍人們離開後,密封的洞**,很快就想起震耳欲聾的槍炮聲。
一場争奪生存空間的血戰開始了。
隻是還能頂多久?
如果聲響吸引更多根強的東西……
楊瀾苦笑着。
休息了半個小時,助手舉着火把進來。
“走,去看看隔離室。”
“大師,危險!”
“别說了!”
“可是……我去找人護衛!”
楊瀾不再跟她多費口舌,奪過來火把,一個人走了出去。
第三次靈性降臨的時候,她就敏銳的覺察到不對,在苗頭剛剛出現時,就果斷的放棄了主基地,撤退到這備用的洞窟中。
事實證明,她的判斷是正确的。
主基地沒有堅持多長時間,此時已經成了金屬之花的培養槽,原來的建築、裝備、武器、儀器都失去了。
隔離區用一塊巨大的石頭封住的,僅留一個供一人出入的縫隙,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守在這裏,見到楊瀾,松了口氣,同時無限希翼的問,“大師,外面聯系上了嗎?”
楊瀾搖了搖頭,“不過已經找到對付侵蝕的辦法了,槍聲你都聽見了吧!?”
“聽見了,聽見了!”
“他們呢,都好吧?”
“不知道,也許累了,好一陣子沒有什麽動靜了。”
楊瀾來到縫隙前,剛準備喊話,一隻血紅的手突然伸出來抓住她的衣領,将她拖進石後的漆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