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馬亮沒有從學校的那個入口進入地下,而是在喬麗的帶領下,走了另一個更加隐蔽的通道。
喬麗就是小隐順手“救”下的那個女子。
通道位于南郊城鄉結合部,封死的鋼筋水泥已經被打穿了,露出個僅容一人爬下的狹窄入口,喬麗跟一些人,已經在下面混迹了很長時間,可見隻要存在重大利益,什麽都擋不住人們鑽營的腳步。
一進入地下,接觸到陰森、幽冷又腐敗的空氣,小隐就舒服的晃了晃腦袋,對馬亮說:“爸爸,小隐喜歡這裏。”
馬亮摸了摸她的頭,打量身處的環境。
晉升到序列8後,【靈性視野】進階到【靈性感知】,除了視覺,還獲得了靈性觸覺,以及一定範圍内的靈性分布感應的能力。
現在他就敏銳的察覺到什麽,于是閉上眼睛,靜靜的感應。
是暗屬性和死靈屬性的靈性,正從頭頂的城市一絲一縷的滲透下來。
封閉的環境應該無風才對,馬亮卻感受到一股極其微弱的空氣流動,在着流動中,隐約的鬼音人耳無法聽聞,隻是微弱的影響人的意識,給人一種陰森、可怖的刺激感,無形中影響了人的狀态,算是一種恒定的負面狀态。
有小隐在,馬亮也感覺到這樣的環境很“舒适”,有種“魚入淺水”般的放松感。
半晌,他睜開雙眼,對一旁的喬麗說,“麻煩你帶路吧!”
“是。”
喬麗是個普通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受到的影響巨大,可現在卻輕車熟路的帶着馬亮,在迷宮般的地下環境中行走。
顯然,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很難想象,在這樣一個如同鬼蜮般的環境,一個普通的女人,需要怎樣毅力來适應。
剛走不遠,就看到一個鬼影站在污水河裏。
鬼影背對着三人,一身白衣,滿頭的烏絲無風自動,看不到正面,卻給人頭皮發麻的緊繃感。
馬亮拉着小隐不動,準備看看喬麗怎麽做。
喬麗拿出一個瓶子,從裏面倒了點粉末出來,嘴裏念念有詞的向污水河灑了過去。
那鬼影果然轉了回來,頭發遮擋這無面的頭顱,身體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前路暢通。
喬麗解釋道:“這一片的材料都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就是鬼魂越來越多,特别是冤死的女鬼,根本清理不幹淨,隊長就發現了這個辦法,每次給點“過路費”,就省了很多事,關鍵是節省時間。”
馬亮點了點頭,看了看頭頂城市。
喬麗小心翼翼的偷看他的臉色,一邊走,一邊說,“現在時間寶貴,特廳在清理,以後這寶地說不定就毀了。”
寶地?
對他們這些能從其中牟利的人來說——還真是。
小隐突然說,“爸爸,有一股力量正将城市的陰魂引來。”
馬亮沒有理她,隻對喬麗說,“你帶路吧,我不會爲難你們的。”
“……是!”
在這迷宮般的地下,到處都是一模一樣,正像喬麗所說的,走過的地方都被清理的幹幹淨淨,污水河兩邊的走廊上,灰塵都很少,還有很多人爲留下的痕迹。
走了十幾分鍾,碰到好幾次女鬼擋路的事,都被她輕描淡寫的應付了。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瞧着還挺有意思。
也許是時間長了,察覺到馬亮并不是個兇神惡煞的人,喬麗的膽子大了一些,話也就多了起來,“……我們十幾個人,隻有隊長是序列者,以前意識海進出自由還有奔頭,現在普通人進出意識海,也要靈性材料獻祭了,日子就過得越發清苦。要是特廳毀了這裏,我們以後怎麽辦,大家都愁的不行,大師……”
“像你們這樣的團隊,江城有多少?”
“很多,不過不能聲張,上頭禁止呢……其實這根本就不是秘密,多少人都這麽幹的。”
“你們都是爲了成爲序列者?”
“如果有機會當然想,不過……也有很多人怕死,估計就算攢夠了材料,也會獻祭給教團吧,畢竟都差不多。”
差不多?
序列者怎麽會跟教團的眷屬差不多?
難道現在的教團已經能回饋超凡屬性了?
如果是,這代表序列0的意識殘片已經壯大到一定程度!
進度會不會太快了一些?
難道是因爲造物主(僞)正處于休眠期?
“你也是眷屬嗎?那個教團的?”
喬麗搖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我們都是想成爲序列者的,覺得眷屬終歸不是正途。”
馬亮點了點頭,贊賞的說道:“有這份心氣是好事。”
說話間,目的地已經到了。
走過一個岔路口,前面就有人聲傳來,蓄能燈的光線在前面照亮一個覆蓋污水河的營地。
營地連綿着很多帳篷,河面用鋼闆覆蓋着,還有幾條綁在柱子上的小船。
喬麗怕馬亮誤會,連忙說:“他們都是像我這樣的人,有的是眷屬,有的想成爲序列者,有的幹脆就是爲了生計。”
馬亮點了點頭。
喬麗松了口氣,這時營地的人也發現了他們,就有幾人迎了出來。
“大師,我……”
“去吧!”
喬麗連忙向幾人迎了上去,馬亮帶着小隐在原地等候。
從進入神農架到現在,時間不過一個多月,世界的變化已經到了細微處見深刻的地步。
夜晚的城市雖然蕭條而沉靜,但在不爲人知或者說一部分知曉的角落裏,卻悄然的興起另一種生活,另一種秩序。
“……什麽?是薛貴那個不要臉的?他堂堂的一個序列者,居然能爲了點材料對你個普通人下手?”
“噓,别說了,大師還在那邊等着呢!”
“大師?”
“……詳情一會再說,快,别怠慢了。”
聽着那邊的交談,小隐有些亢奮,尖牙忍不住想要外露,舌尖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舔過嘴唇。
馬亮遞給她一個“老實點”的眼神,微笑着牽着她,向來人走去。
“好漂亮的小姑娘,跟畫裏的人兒似的……”
小隐聽了隐約的議論,得意的擡起小腦袋,神色越發傲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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