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說了一堆後,紙鸢又對着張角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造反以後如何經營?”
“你們在開始的時候可以攻占很多縣丞,并且能夠得到不少的糧草。甚至在初期的時候,士族也會給你們運送不少的糧草。”
“不過黨人的黨禁被解除以後,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對你們下手。因爲他們需要一份讓皇帝安心的投名狀,這就是利益交換。”
“而你們造反,農民軍所過之處又怎麽可能會留下耕種的土地。一旦跟漢軍僵持起來,你們的糧草就肯定不夠了。”
張寶在後面不由得問道:“你爲何如此肯定士族會對我們動手呢?現在我們可是盟友,甚至每個月幾大世家都會給我們萬石的糧草。”
紙鸢輕笑了一下:“沒有永恒的盟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士族在需要你們的時候,自然就會給你們糧草。如果我猜的不錯,跟你們聯系的那些人,實際上都是小的世家,一個大的都沒有。”
“因爲這些小的世家,都是可以被抛棄的。一旦事迹敗露,犧牲他們一部分人,就可以換取大部分世家得到利益。”
張角點了點頭:“不錯,我打探過一些,跟我們聯系的很多家族,他們的後人都已經不在族内居住了,恐怕早就做好了作爲棄子的打算。”
“那麽道友知道如何建立一個能夠讓農民吃飽飯的世界麽?”
雖然紙鸢說了很多,但張角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既然沒有回頭的路,那麽不如拼搏一把。
紙鸢把自己的理想說了一下,那就是穩定發展,等實力強大後,拉攏一部分世家,在打壓一部分世家,把那些世家手中的人口解放出來,增加勞動力并且禁止土地買賣。
王莽當年就是這麽做的,但是他失敗了。因爲士族的力量太強,而說白了王莽也并不能有效的控制自己的軍隊,他忽視了對軍隊的精神教育。
宗教雖然也可以控制軍隊和平民,但紙鸢絕對不會打開這個潘多拉的盒子。一旦弄崩了讓世家發現居然可以這麽玩,那中國絕對就是第二個印度了。
兩晉時期幸虧傳入中國的是佛教不是印度教,要不然未來的各位大部分都是在大街上乞讨的首陀羅了。
說起來兩晉時候的漢人可能還不如首陀羅,因爲他們大部分都是士族的奴隸,五胡亂華的戰亂跟世家帶來的傷害對于普通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王莽失敗了,他是皇帝都不可能成功,你這女道士又有什麽本事覺得自己能夠成功呢?”張角問道。
紙鸢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甚至我還可以确定一件事,假如你們推翻了大漢,那不過又是新一輪的朝代輪回而已。”
“你們從被欺壓的人成爲了欺壓别人的人,又有幾個人能夠阻擋這種誘惑?”
“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我隻能嘗試……或許還沒有結果,我就已經被人殺死了也說不定。”
“但至少總得試試不是麽……道友我最後在勸你一句,可以的話先動搖世家的根基,而不是大漢的根基。”
紙鸢說完這句話,歎了口氣然後直接離開了,也沒有人阻擋隻有裴元紹陪着紙鸢走了出去。
在巨鹿城門口,紙鸢看了看裴元紹。“不打算跟我走了,是麽?”
裴元紹點了點頭:“我屬于這裏,明年天公将軍需要我。”
“好……人各有志,但元紹我必須跟你說一句。你現在的本事,隻能算三流……雖然你在這幾個月裏的确進步很大。”
“但原來的你别說三流,估計也就是不入流那一類。天下英雄何其多,切記不要孤身犯險。如果太平道真的失敗了,就來PY縣找我……”
“或許我可以帶給你一個不一樣的未來,也或許我跟張角一樣,會帶着無數人進入墳墓……”
裴元紹無奈的說道:“哪怕是你看到我們如此多的信徒,也一樣認定會失敗,是麽?”
“沒錯……再見了。”紙鸢翻身騎馬,然後迅速的帶着兩百騎兵離開了這裏。
等裴元紹回去後,張角對着他說道:“元紹辛苦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去訓練一個甲等大方把……”
“我給你安排了一個地方,大約有八千多人可以聽你調派。元紹你這幾個月變化很大,已經隐隐約約有一方将領的模樣了。”
裴元紹立刻興奮起來,他連連點頭道:“願爲天公将軍效死!”
等裴元紹下去後,張角對着自己的弟弟張梁說道:“這個女道友說的也并不是全無道理,但很明顯她并不知道我們全部的力量。”
“我們一定會成功的,但世家也是如這個女道友所說不得不防。我聽聞你手下有一輕功高手,讓他帶領一些能幹的兄弟,把我們控制範圍的士族力量調查清楚。”
“一旦事情有變,就第一時間對他們下手。特别是安平國那邊,那裏是一個耕種大國,必須提前拿下。我們的确要提前準備糧草,避免那些世家背叛我們。”
張梁的眼睛露出一絲寒光:“大哥說的不錯,如果沒有這女人提醒,我們恐怕真的吃虧。”
“但他們居然爲了接觸黨禁,拿我們做棋子,真是不可原諒!”
“我會讓諸燕去調查這件事,一旦起事就把這群雜碎殺得幹淨。世家都有不少的奴隸,讓他們加入太平道的話,多個數十萬青壯根本不成問題。”
然後張角又對張寶說:“必須立刻準備集結我們的士兵,剛才那個道友,還有裴元紹都說過,很多人實際上都知道我們要起事的事情。”
“一旦那個地方或則某個手下出了問題,讓那天子知道了,必然會受到雷霆的打擊。到時候如果我們再倉促起事,就會出現混亂和傷亡。”
“你們盡快告訴波才和張曼成,抓緊時間聚集軍隊。我有預感……我們太平道可能要提前起事了。”
張角皺了皺眉,然後咳嗽了幾聲,用袖袍擦了擦嘴。等兩個兄弟走了以後,張角看了一眼自己袖口的一絲鮮紅。
“我果然受到天譴了麽……看那道友說的不錯。”
“但總得有點代價的不是麽,我不服啊……”
“衆星億億,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行之言,不若國一賢良也。吾乃大賢良師!”在張角的身上,一陣青色的力量不斷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