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其實過的挺久的,因爲裴元紹給張角基本上把一路的見聞都對他說了。特别是紙鸢搞的那個什麽面粉爆炸,她對外稱呼爲五雷正法的事情。
說實話裴元紹消失了幾個月,張角也派人打聽過。畢竟裴元紹也算是最早跟随張角的一批人,萬一這些人出了什麽事,影響了造反大事,那就不好了。
所以裴元紹的行蹤其實張角也知道,但是張角不清楚他爲什麽跟随一個女人。但既然裴元紹跟随這個女人,又沒有出賣他們,所以張角也沒有在關注下去了。
畢竟張角的手下很多,就算裴元紹喜歡那個女人,不打算造反他也不會爲難對方。張角這個人也是有一些個人魅力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有這麽多人追随。
在聽完裴元紹說的話後,張角沉思了一下然後問道:“這個女孩子說我們不可能成功?”
裴元紹點了點頭:“是的,她說雖然十分同情農民,但她不認爲我們能夠成功。而且這個女人說你們不過是宦官,外戚,還有士族之間角逐的棋子而已。”
“一旦宦官或則士族得到了他們想要得到的利益,不會超過兩年你們的造反就會被鎮壓。”
張角歎了口氣,然後對着裴元紹說道:“你帶她來見我,我也想聽聽這個女人有何高論。”
在邊上一個全身披挂鐵甲的将領“哼”了一聲:“這女人居然瞧不起我們,現在我們太平道的信徒已經不下百萬,隻要等待準備完畢,攻下洛陽也就是幾個月的事情。”
“二弟不要沖動,這個女人說的其實并不是完全不對。等她來了我們跟她詢問一下也就是了,難道我們這個年紀,還會跟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一般見識麽?”張角雲淡風輕的笑了笑。
裴元紹很快就出去,而紙鸢也跟着他進入了巨鹿。現在整個巨鹿都是太平道的天下了,紙鸢估計在這裏的官員,恐怕都已經是太平道的人了,要不然也不可能隐瞞如此之久。
在城内倒是和諧一片,除了每個人都帶着黃巾之外。買賣勞作甚至還有練兵的人,每個人都十分的忙碌。張角幾個人在一個普通的民房之中,看起來倒也沒有脫離群衆。
門口有衛兵打算讓紙鸢把武器交出來,而紙鸢搖了搖頭:“難不成裏面的男人,還會懼怕我一個女人不成?”
“讓她進來吧。”一個聽起來年紀有些大的聲音傳了出來。
紙鸢跟随着裴元紹走了進去,裏面有三個人。一個矮桌上面還有不少的香在燃燒,桌子後面則是一個跪坐的道人。
在道人的邊上,有兩個看起來就是将領一樣的人,身上都帶着寶劍看向紙鸢的目光虎視眈眈。
道人的邊上還有一個九節竹杖,看起來十分的漂亮。紙鸢估計這也許就是他的法器,畢竟連自己都會一些簡單的道術,這個得到遁甲天書的人,又怎麽可能不會道術呢。
然而紙鸢就跟沒看到他們一樣,她隻身來到了這個道人的對面,然後也跪坐下來。“見過張角道友....”紙鸢笑了笑。
“我聽元紹說,你師承烏角先生?”張角點了點頭,既然這女人是烏角先生的徒弟,那麽自然有資格跟他平坐。
紙鸢點頭,然後這時候看了看張角後面的兩個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二人就是道友的兩個弟弟,張梁和張寶兩個虎将把?”
“正是.....”兩個人對着紙鸢拱了拱手。
張角看了看紙鸢,然後也沒有拐彎抹角。“道友的來曆和一些事情,元紹已經跟我說過了。爲何道友斷定,我們不能夠成功呢?難不成那烏角先生,已經推算出我們的結局了嗎?”
紙鸢搖頭:“道友請聽我一言。”
“想必現在太平道的糧草,都是士族提供的把?”紙鸢問了一句。
張角也沒隐瞞,他對着紙鸢說道:“的确是這樣,士族之中信仰太平道的也比比皆是,所以自然有不少的糧草提供給我們。”
紙鸢歎了口氣:“你覺得那些士族會信這個?”
“自然,本道人以得到三卷天書,自然當以黃天救贖世人。隻要能夠推翻這個腐朽的王朝,我自然可以帶領所有人建立一個沒有欺壓的世界。”張角一本正經的說道。
當然紙鸢發現,張角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也是堅定的。他當然希望能夠推翻這個王朝,并且希望大部分人能夠吃飽飯的願望。對于這個理想,紙鸢還是選擇性的相信張角。
紙鸢看着張角,然後直接說道:“還什麽黃天,就算這個世界有神靈,他們也不過是講就無爲而已。人間的事情跟他們又有什麽關系?”
“神靈不過是維持天道的穩定,而人類是不會幹擾天地法則的。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天地之下都爲平等,爲何黃天會在你這一方呢?”
“盤古有訓,縱橫六界,諸事皆有緣法。凡人仰觀蒼天,無明日月潛息、四時更替,幽冥之間,萬物已循因緣,恒大者則爲天道。”
“天道是不會幹涉人間的任何事情的,道友真以爲自己可以代天授命,最後恐怕會遭天譴而暴斃。”
“太平道以道友爲主,一旦道友死亡太平道必将分崩離析。我想相信道友的心裏清楚,你的兩個兄弟是根本沒有辦法控制所有的太平道信徒的。”
紙鸢快吧上輩子看的所有跟天道有關的小說一類的東西,都綜合起來忽悠對方了。
反正論道這種東西,把别人蒙住就得靠這些玄而又玄,有一些道理但是又讓人聽不懂的話。
張角也的确覺得這個女人說的的确非常高深,而且蘊含哲理,不由得沉默了下去,然後思考起來。
張梁和張寶兩個人更聽不懂了,但最後那句話卻是明白的。這女人居然咒自己大哥暴斃,兩個人直接把武器拔了出來,明顯就打算一言不合就動手。
裴元紹也吓了一跳,心想不愧是虎女,這種話居然都敢當天公将軍對面說。
張角過了很久,然後歎了口氣。他這一次對着紙鸢抱拳道:“道友所言極是,那貧道應該如何去做?”
紙鸢想了想:“天下霍亂的根源,就在于農民活不下去。”
“而農民活不下去的根源,則是士族和當地鄉紳。”
紙鸢一點一點的給張角分析,她相信張角能夠聽懂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