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女俠把酒店的被子裹在俞點小姑娘身上,扛起俞點小姑娘便往外跑去,健步如飛。像是偷花姑娘似的。
酒店大門口的斜對面就有一家診所,這會兒還沒關門,亮着蒼白的光。
衆人刷的一下闖進去,将裏面正在收拾東西的醫生吓了一大跳。
殷女俠一眨不眨的盯着醫生:“大夫,看病!”
……
體溫39.4℃。
高度發熱!
俞點小姑娘躺在診所的一張病床上,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醫生站在她旁邊,正将一張花毛巾疊起來浸濕水貼在她額頭上,同時對坐在診所内的衆人說:“這個發熱已經很嚴重了,所以我先采取物理降溫和藥物輔助的手段爲她緩解一下。”
程雲點頭道:“麻煩你了醫生。”
殷女俠也連忙附和。
醫生打開抽屜拿了個手電筒,問道:“她之前有沒有什麽症狀,比如感冒啊、咳嗽啊或者嗓子不舒服之類的?”
“沒有,我們今天從西嶺上下來,她說她累着了,回房睡了一覺,然後過了大概三個小時左右,我們就發現她發高燒了。”程雲說着頓了頓,又補充了句,“不過她性格腼腆不愛多說話,也不排除她身體哪裏不舒服但是又強撐着沒有告訴我們的可能。”
“噢!還是要親自問她才能确認。”醫生點了點頭,語氣十分溫柔。
“這發燒是不是來得太急了?”小法師忽然問道。
“嗯。”醫生點頭,翻開俞點小姑娘的眼皮,他還沒用手電筒照,衆人便能看見俞點小姑娘眼中的一片淡紅,像是眼白都變成了淡紅色的。
“嘶~”醫生皺着眉,扯着嘴角往裏慢慢吸氣,好像有些爲難。
“你們今天去爬了西嶺?”他問道。
“嗯。”
“就在滑雪場?”
“不,我們還上了陰陽界。”
“這樣啊!”醫生眉頭皺得更緊了,又開始用工具敲開俞點小姑娘的嘴巴。
衆人便在旁邊眼巴巴的看着。
殷女俠十分緊張急切,但是她又有自知之明,于是她坐在邊上一眨不眨的盯着醫生的每個動作,卻又一聲不敢吭,生怕打擾了大夫看病或者站長大人和大夫交流,憋得很難受。
片刻後,醫生說:“除了發熱以外,就是眼部出血和牙龈發炎紅腫,沒有明顯感冒症狀。眼部出血倒是挺常見,很多西嶺上下來的,因爲高原反應、高原氣候比如風和幹燥,還有過強的紫外線刺激,或輕或重的眼部出血并不稀奇。而導緻牙龈發炎的原因也很多,水土不服、智齒增生乃至吃東西塞到了牙都可能誘發牙龈炎症。”
殷女俠表情呆呆的,努力的聽着,又發覺好多詞都聽不懂。
小蘿莉也很疑惑,作爲雪地之王,它實在不知道‘生病’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隻是看大家對此好像都挺重視,于是它也跟着湊個熱鬧。
醫生說完自己診斷困惱的地方,又打量着俞點小姑娘白淨的皮膚,
忽然,他問道:“你們和她是什麽關系?”
“同事、朋友。”程雲說。
“嗯嗯。”殷女俠連連點頭。
“嗯,這個是她室友。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其他更親的人了。”程雲指着殷女俠補充道。
“那你們有沒有留意到她最近有什麽異常症狀,比如乏力或者什麽部位出血,包括眼部。”醫生問道。
程雲看向殷女俠。
殷女俠皺着眉努力的思索着,這對她而言是一件困難的事,許久她才說:“乏力倒是沒有發覺,因爲她平常做的最費力氣的事情就是長時間舉着手機和洗碗,诶對了,今天玩的時候她很容易累,不過她好像一直都是這幅柔柔弱弱的樣子……”
“出血嘛,我見過她流鼻血,刷牙的時候泡沫帶紅色的算不算。”
“我刷牙也經常出血……”唐清影說。
“流鼻血?頻繁嗎?”
“我隻見過兩次,她說是站長大人做的菜太好了,補的。”殷女俠呆呆的道。
“……以前這麽發燒過嗎?”
“好像沒有過。”
“……”醫生犯起了難,片刻後說,“我先采取退燒手段,不過還是建議你們送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看究竟是什麽原因。因爲就我個人的經驗來說,感染是很常見的,引起發燒也很常見,但這麽嚴重的發燒還來得這麽突兀的話,其實就有點想不通了。”
“您有決斷嗎?”程雲問道。
“不負責任的話我不說,還是去檢查爲好。”醫生笑着說,“但我還是建議你們去就近的醫院先做個血常規看看,因爲我前些天才接過一個病人,也是發高燒、眼睛充血、流鼻血,而且還有貧血症狀。所以我今天一下就聯想起了那個東西。隻是那位病人的症狀已經很明顯了,一眼就看得出有那個可能,但這個姑娘卻不是很像。”
“主要是她皮膚雖然白,但也不像是蒼白那種,一眼看不出是不是貧血。而且她的其他症狀剛巧趕上你們從西嶺下來,我也無法确認,隻是希望不是那個東西。等她醒過來應該問問她流鼻血頻不頻繁。”
“什麽東西?”殷女俠呆呆問道。
程雲則睜大眼睛,怔道:“白血病嗎?”
聞言,程煙和唐清影都一愣。
醫生說:“我不确定,隻是以往萬一,讓你們去做個血常規查一查。反正這個也不貴,鄉鎮醫院就能查,話說回來其實大家都應該定期做身體檢查。”
殷女俠還呆呆的,她看了看站長大人的表情,又看了看滿臉凝重的程煙和唐清影,心裏更加焦急了,于是問道:“什麽是白血病?”
“血癌,血症。”程雲說。
“血症!!”殷女俠滿臉驚駭。
“還隻是一個可能呢!”程雲啪的一下拍了拍她的頭,“别大驚小怪的,萬一不是都被你說成是了!”
殷女俠聞言立馬閉上了嘴,噤若寒蟬。
因爲俞點小姑娘昏迷未醒,而且高燒未退,于是衆人都在診所中等着。
沒一會兒,程煙說:“我們這麽多人守在這也不是個事,現在還好,如果晚點俞點姐還沒醒,大家總不可能都呆在這吧?我覺得今晚就我和程雲輪流在這守着,其他人回去休息,到了明天如果還有事,你們再來接替我們。”
程雲點頭:“嗯。”
殷女俠則固執的搖頭說:“不行,我今晚就在這了!”
唐清影也說:“沒關系,反正我們都熬夜熬慣了,人多一點還能講講話聊聊天,一個人守多無聊啊。”
于是衆人分成兩組,決定好誰守上半夜誰守下半夜後,便由小法師和程雲把酒店的被子拿回去。
在路上的時候,小法師忽然開口說:“我覺得很有可能。”
“什麽?”
“白血病,很有可能。我之前用微觀法術看了看,有點像。”小法師說完,又補充了句,“還是盡早把她帶到鎮醫院去做那個什麽檢查吧,這玩意兒能治嗎?”
“有一定幾率能吧,還是要分慢行急性和種類的。”程雲心裏一沉。
他以前高中就有個同學得了白血病,他也不知道是哪種,總之折騰了好幾年,後來還是去世了。不僅沒趕上治愈的幾率,還連藥物維持都沒維持下去。
“對了!你不是學藥劑的嗎,怎麽突然變醫生了?”程雲問道。
“……藥劑學和醫學好歹也有一點互通好吧,基礎的東西我還是會一點的。借助法術的話我在你們這個世界完全可以當個醫生了,大病治不了,小病還是能試試的。”小法師很不滿程雲對自己的輕視。
“能試試……”
物理退燒起效很快,大概十一點過的樣子,俞點小姑娘便醒了。
程雲和殷女俠正好在她身邊。
殷女俠連忙抓住俞點小姑娘的手,問道:“你醒啦?怎麽樣啦?難不難受?”
俞點小姑娘表現得有些虛弱,也有些茫然,反應過來後她滿臉歉疚,看向程雲,弱弱的說:“我一定給大家添麻煩了吧,對不起。”
程雲一愣,随即便是滿滿的心疼。
“沒有,說什麽話呢。”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别說這種話了,你現在覺得有哪裏不舒服嗎?要講清楚。”
俞點小姑娘猶豫了下,弱弱的說:“沒有~”
“可不能撒謊啊。”
“我……”俞點小姑娘又遲疑許久,才說,“我覺得有點口渴,想喝點水。”
“哦哦,發燒後嘴巴苦是正常的。”程雲連忙拿起旁邊的一次性紙杯爲她倒水,然後由殷女俠把她上半身扶起來,喂到她嘴裏。
俞點小姑娘感受到他們的照顧,心裏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從來沒受到過這種照顧,也不知道該怎麽償還,于是很不敢接受。
程雲讓殷女俠去叫醒醫生,同時嚴肅的對俞點小姑娘說道:“我現在有個問題要問你,你一定要老實回答,因爲你要是說謊的話以後會造成更大的麻煩的。”
他知道俞點小姑娘就是一種‘絕不願意給别人添麻煩’的性格。
“嗯。”
“我聽殷丹說你流過鼻血,是隻有那一次還是有很多次?你還有沒有其他地方有過出血症狀,比如口腔牙龈之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