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錯覺吧。
因爲剛剛睡醒，還沒能完全從夢境中脫離出來，所以才會将厲南铖看成了她噩夢裏的那個男人。
因爲他們都長的很高，所以身影才會那麽像。
僅此而已。
“沒什麽，就是夢到有很可怕的鬼在追我，我又急又怕……”她撒了個謊，沒将真正的夢告訴他。
“就是這樣？”厲南铖有點懷疑的看着她。
“嗯，就是這樣。”顧小念點點頭，避開他的視線，光着腳跳下床，“我去洗個臉清醒一下。”
說完，她就跑進了浴室。
厲南铖轉過身，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
顧小念在撒謊。
她剛才跟他說那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眨個不停。
她一撒謊，就會不停眨眼。
她夢到的可怕的東西，絕對不是鬼魅。
可她不願意将真實的夢境告訴他。
爲什麽？
她夢到的，難道是什麽不能讓他知道的秘密嗎？
還有，他沒忽略掉她剛睜開眼的那一刻，在看到他的時候，她的一系列下意識的反應和她眼裏的那份防備。
那一刻，她像是一隻受了驚吓的刺猬，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防敵人一樣的防着她。
那是她身體本能的反應。
想到這裏，厲南铖目光微沉，皺起了眉頭。
……
浴室裏。
顧小念用冷水拍着臉，将臉對着水籠頭沖了好一會兒，才覺得整個人是真正的清醒了過來。
她擡起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她臉上還濕漉漉的，全是水，一臉的水順着下颌流到了脖子上。
鏡子裏的人，臉色有點蒼白，眼神有點恍惚。
看起來，心神不甯的樣子。
她雙手撐在洗漱台上，深吸幾口氣，閉了閉眼。
剛才的那個夢，她不是第一次夢見了。
五年前的某個夜晚，她就做過那樣的夢。
此後，隔段時間，她就會夢見一次。
有時候是一個月一兩次，有時候是好幾個月才夢到一次。
每次夢到的事情，都是一模一樣的。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房間裏，柔軟寬大的床上，還有那個看不清臉，粗暴侵犯她的男人。
夢境裏，她能感覺到很真實的疼痛。
那個男人将她侵占的那一刻，她感受到了撕裂般的疼痛。
即便是她醒了過來，都還能感覺到一絲疼痛。
就仿佛，真的被人侵占過一樣。
這個夢困擾了她很多年了。
在這個夢之前，她從來沒有做過重複的夢。
更别說是這種重複了好多年的夢了。
夢境中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麽清楚，也是那麽真實，真實到就像她在現實生活中真的經曆過一樣。
以前，顧小念雖然也覺得奇怪，卻沒太當一回事。
但今天，尤其是她睜開眼，恍惚中将厲南铖和夢中那個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後，她腦子裏，忽然就冒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很瘋狂的念頭。
如果，她所認爲的夢，其實并不是夢呢。
這個想法讓她再次激動了起來，内心久久不能平複。
她心跳很快很快。
……
顧小念在衛生間待了很久。
久到厲南铖都擔心她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跑到衛生間去看她。
确定她沒事後，他的心情才放松了點，但依舊是擔心的看着她，眼裏帶着滿滿的探究：“你還在想那個噩夢？”
他能感受出來，顧小念今天的情緒不大對勁。
表面上看着沒什麽問題，但的眼神一直都很漂浮。
像是有心事。
厲南铖抹了抹嘴，将牙刷放好：“我沒事了，現在幾點了？你今天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嗎，怎麽還沒走？”
她不肯說，厲南铖也沒有再問。
她執意要瞞着他，他再怎麽問，也是問不出來的。
“八點半。”見她已經洗好了臉，也刷了牙，還開始往臉上抹護膚品了，厲南铖問，“你不睡了？”
她眼睛下面有很明顯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昨晚沒睡好。
肯定是被那個噩夢吓到了。
放在以前，她都是要睡回籠覺的。
“嗯，不想睡了。”顧小念塗完護膚品，轉過身，見他還站在門口看着她，愣了愣，“你今天不出去辦事嗎？”
昨天這個時候，他都已經收拾好出門了。
“要出去。”厲南铖跟她解釋，“艾倫先生之前打電話過來，說會延遲一點，所以不必急着現在就出門。”
“哦。”她點點頭。
厲南铖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蹙了蹙眉，“你昨晚沒休息好，真的不再睡一會兒？”
“我不困。”顧小念沒騙他。
雖然她是沒睡好，人也很沒精神，但她現在真的沒睡意。
她腦子裏裝着事情，根本就睡不着。
“那餓了嗎？我帶你下去吃早飯。”厲南铖皺着眉頭，一直在看她。
顧小念始終一副不在狀态中的樣子。
她這樣，厲南铖都不放心丢下她了。
顧小念摸了摸肚子，輕輕點頭：“嗯，有點餓了。”
“那就去吃早飯，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收拾好。”
顧小念目光深深的看着他，耳邊又回響起他昨晚說過的那句話。
她都不知道，要不要當面問問他，他到底什麽意思了。
她想問的，可又覺得問了也是白問。
因爲，他肯定又會像上次那樣，說她聽錯了。
他不會承認的。
更不會告訴她真相。
雖然還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但他這樣刻意的瞞着，肯定就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這個秘密，他知道，司冥也知道。
可她卻不知道。
猶豫了片刻後，她選擇了沉默。
她看他一眼，從浴室走出去：“那我去外面等你。”
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可一旦知道了，她一定會想辦法弄清楚。
厲南铖不肯告訴她，她就自己想辦法。
……
收拾好，下樓吃早餐。
早餐非常豐富。
厲南铖點了顧小念平時愛吃的糕點。
他一直留意着她。
然後，便發現顧小念始終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連她最愛的慕斯蛋糕端上桌後，她也沒多看一眼，像是興趣乏乏。
放在平時，她最少也要吃三塊。
但今天，卻是一塊也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