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下，試探性的低聲問道：“天天，你爲什麽會喜歡媽咪呢？就因爲我是你的媽咪，所以你才喜歡的嗎？”
“媽咪？”厲小天睜着一雙烏黑水潤的眼眸看着她，眼裏浮出了一絲困惑。
顧小念換了種說法：“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其實不是你的親生媽咪，你還會喜歡我嗎？”
對于這件事情，顧小念一直都有點心虛。
每次厲小天親親熱熱喊她媽咪的時候，她都會有點心虛。
小家夥以爲她是他的親生母親。
可她并不是。
以前她對厲小天還沒有那麽深厚的感情時，她還不覺得心裏有愧。
可現在，她越喜歡小家夥，也就越擔心他知道真相後，會不會一如既往的親近她，依然承認她這個媽咪。
“可是你就是我的親生媽咪啊。”厲小天懵懵的看着她，似乎不理解她爲什麽要說出這樣的話。
顧小念眸光閃了下，咬了咬唇：“我是說如果嘛，要是有人告訴你，你的親生媽咪是另外一個人，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可是，你就是我的親生媽咪啊。”厲小天重複着這句話，也咬着唇角，眼裏忽然就流露出了一絲不安。
他抓緊顧小念的手臂，烏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盯着她：“媽咪，你就是我的親生媽咪，對不對？你就是天天的媽咪，不會再有别人了，對不對？”
“爹地說過，你就是我的親生媽咪的！”
小家夥莫名的慌起來，一連問了好幾句，像是爲了證實什麽一樣。
顧小念沒吭聲。
看着這一雙清澈純淨的眸子，她居然不敢點頭。
她覺得，她繼續騙小家夥的話，她會有罪惡感的。
可是，又不能對他說出真相。
她心裏矛盾糾結無比，糾結的眉頭都緊緊擰在了一起。
小家夥更慌了：“媽咪，你爲什麽不說話？”
厲小天年紀小，不代表他什麽都不懂。
很多時候，小孩子其實是最敏感的。
大人的一點點情緒變化，他們都能感覺到。
“天天，你還沒回答媽咪的問題呢。”顧小念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就是忽然之間，很想知道小家夥會怎麽回答。
這個問題，她以前也有想過。
她一直在想，厲小天會喜歡她，是不是因爲他覺得她是他親生媽咪。
所以才喜歡的。
一旦他知道她是冒充的，還會繼續喜歡她嗎？
就比如，假若當初厲南铖告訴他，唐安妮是他的親生母親，他說不定也會很喜歡唐安妮的。
在她堅持的追問下，厲小天張了張嘴，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說：“我，我也不知道。媽咪，你爲什麽要這樣問啊，你就是我的媽咪啊。”
這個回答，讓顧小念心裏有了一絲失望的感覺。
她還以爲，小家夥會堅定不移的表示，不管她是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他依然會喜歡她的。
小家夥慣會甜言蜜語的。
放在平時，他就會這麽說，哄她開心。
可今天沒有。
他說他也不知道。
雖然比起“不喜歡”這個答案，回答“不知道”會稍微好一點，但她心底還是失落。
有那麽一點點難受。
和小家夥相處了這麽久，她是真心很喜歡他的。
她心裏，已經都将小家夥當成她的親兒子看待了。
她本以爲，小家夥也會和她一樣。
他喜歡的，是她這個人，而不是看在另一層身份上喜歡她的。
難道她不是他親生母親的話，他就不會再喜歡她了嗎？
想到這裏，她心裏更悶更難受了。
早晚有一天，她得把真相說出來。
她不可能一直冒充厲小天的親生母親的。
“媽咪，你怎麽啦，你不開心了嗎？”厲小天咬着唇角，像是做錯了什麽一樣，不安的看着她，一臉小心翼翼的表情。
“媽咪，是不是天天惹你生氣了？”小家夥輕輕拉扯她的衣袖，跟她道歉，“對不起，媽咪。”
顧小念回過神。
低頭一看，見小家夥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連和她說話，也都是小心翼翼的，頓時就覺得心疼了。
“爲什麽跟媽咪道歉？”
厲小天咬着粉嫩的唇，眨了下眼睛，慢慢說道：“天天不該那麽說的。媽咪是天天最愛最愛的人，就算你不是我的親生媽咪，天天也會很愛很愛你的。”
“天天剛才說不知道，所以媽咪才會生氣了，難過了。所以我要跟媽咪道歉。”
顧小念愣了愣。
她怔了幾秒，認真打量着窩在她身邊的小家夥。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的。
知道她剛才在難過。
也知道她難過的原因是什麽。
看着小家夥一副自責不已的模樣，顧小念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
厲小天才五歲。
而且，在他心裏，已經認定了她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她忽然那麽問，小家夥肯定還沒反應過來。
怎麽能指望他像大人那樣，在經過深思熟慮後，給出一個最合适的答案呢。
她對他的要求，太高了。
“天天又沒做錯什麽，不需要跟媽咪道歉。”顧小念最看不得小家夥可憐巴巴的樣子，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媽咪沒有生氣的。”
“真的嗎？”厲小天還小心翼翼的望着她，“媽咪真的沒有生天天的氣嗎？”
“沒有！”顧小念低頭親了下小家夥的額頭，笑着說，“你又沒做錯事，媽咪怎麽會生氣。”
厲小天又瞅了她幾眼，見她笑了，才也跟着笑了起來。
“好了，你不是想看喜羊羊嗎？現在應該開始了，媽咪給你切到少兒頻道去。”顧小念拿起遙控器，換了台。
剛好，喜羊羊的片頭曲剛放完。
這是厲小天很喜歡的看的一部動畫片。
每晚必追的。
他的眼睛，立刻就被吸引到電視屏幕上去了。
女傭端來切好的果盤。
裏面裝着芒果，奇異果，鳳梨之類的水果拼盤。
顧小念拿了叉子，叉了一塊芒果，喂到小家夥嘴邊：“來，吃點水果，每天多吃點水果，皮膚才會水水的，嫩嫩的哦。”
厲小天張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