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越是禁止,厲小天想吃的欲望也越強烈。
這次,厲南铖沒再禁止他。
他摸出錢包,眼神複雜的看了顧小念一眼:“我去買水和爆米花,天天,你好好看着你媽咪。”
他覺得顧小念人雖在就站在他眼前,心思早不知道飄哪兒去了。
看來,她很在意他的生育能力。
厲南铖覺得,顧小念已經開始在嫌棄他了。
她自己大概還不知道,但她的行爲和眼神,都已經表現出來了。
電影院人不多。
這家商場在城市的黃金地段,人流量一直都很大,但今天來看電影的人卻很少。
稀稀拉拉幾十個人站在大廳裏。
厲南铖壓根不需要排隊,便買到了爆米花和飲料。
小的那盒遞給厲小天:“别吃太多,不健康。”
厲小天高高興興的接過來,嘴上答應的很爽快:“嗯!謝謝爹地。”
“你的。”大的那盒爆米花,遞到了顧小念面前,“電影快開始了,我們可以去檢票了。”
顧小念接過來,擡眸看他一眼,忽然去拉他的手。
柔軟的小手将他的手緊緊的握住,像是在給予他某種鼓勵和力量似的。
這帶着善意的無聲安慰,讓厲南铖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顧小念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天天很可愛。”
“……”
“我們有他就夠了。”
“……”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厲南铖:他一直就沒有心理負擔的,但現在,好像真有了。
“我一直就很害怕生小孩,太恐怖了!以前就想着能不生絕對不生,現在這樣,多好啊!”
厲南铖簡直無法忍受了。
好什麽好,這蠢女人!
“真的!女人生孩子很遭罪的!我的夢想一直就是可以不用生孩子,然後白白撿一個超高顔值的寶寶。現在,我的願望都實現了,老天爺對我真好。”
厲南铖:他到底是抽了什麽風,才會騙她說他生育能力有點問題的。
……
高級VIP病房内。
白色病床上,額頭上纏滿了紗布的男人臉色蒼白,緊閉着雙眼,失去了血色的嘴唇一直在動着,發出無聲的呓語。
他的精神狀态看起來非常糟糕,氣息也很微弱。
病床邊。
一對中年男女守在旁邊,男的眼眶微紅,女的則是早已經哭腫了雙眼,臉上的妝全都花掉了。
眼線上沾了淚水,黑乎乎一團。
唇膏的顔色早就掉了一大半,粉底液也被淚水沖刷掉一層,整張臉像是掉皮的牆面,斑駁不堪的。
“子言,子言,我的寶貝兒子,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溫母肩膀抖動着,身體抽搐的厲害,捏着的手帕早就淚水打濕了。
她蹲跪在床邊,一聲又一聲的叫着病床上男人的名字。
可惜不管她怎麽呼喚,溫子言卻是一動不動,像是陷入了深度睡眠狀态。
溫母越來越絕望,眼淚不斷落下,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子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媽還怎麽活,你就是媽的命啊!”
溫父強忍悲痛,彎腰去扶她:“阿芳,子言不會有事的,醫生都說他沒有性命之憂了,你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
“可是他怎麽還沒醒。”
溫母身子都哭軟了,半分力氣也沒有,溫父架着她的雙臂使力将她從地上拖起來。
“再等等吧,一定會醒過來的,我們要對他充滿信心。”溫父心裏也是沒譜,卻不得不将悲痛的情緒暫時壓抑下來,撿了好話說,“你還記得嗎,子言很小的時候,就有算命大師給他看過手相,說他在這個年齡段會有一場劫難,但會有貴人相助,所以能夠逢兇化吉。”
溫母暫停了哭泣。
想了一會兒,想起來是有這麽一回事。
溫父繼續說道:“算命大師還說,這個貴人會是和子言關系很親密的人,如果有她幫忙,子言就可以逃過這一劫。”
溫母平時就有點迷信,到了這種時候,對這些事情更是深信不疑。
溫子言做完手術後,遲遲都沒有醒過來。
醫生原本說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兩個小時後會醒過來的。
可現在,都已經過了四個小時了,他卻還沒有醒。
一點要醒的迹象也沒有。
溫母急壞了,去問醫生,結果醫生給了她一個宛若噩耗般的回答。
醫生說:如果溫子言不能在24小時内醒來,可能就不會醒過來了。
當然,也不會丢命,隻是醒不過來而已。
換種說法,那就是植物人。
變成植物人能比變成死人好多少?即便是活着,也是個活死人。
溫母怎麽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
讓她的寶貝兒子變成植物人,這跟殺了他也沒什麽區别。
“算命大師是說過這些話。”溫母凝神想了一會兒,開始琢磨那個所謂的貴人。
“那你說,大師說的貴人會是誰呢?”
溫父哪裏知道。
他對這些算命的說法其實是不信的,隻不過是爲了安慰溫母而已。
這種時候,他不撐着,溫母更撐不下去。
兒子還昏迷着,還需要他們照顧。
他們不能先倒下去。
見溫母的注意力轉移了,溫父稍稍放心了一點,回應道:“和子言關系很親密的人除了我們,也沒其他人了,可能就是我們之間的其中一個。”
“不對。”溫母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沉默了一會兒,眉頭皺了起來,“大師說過,那位貴人是個女性,還是個年輕的女性。”
溫父一看她神情,就問道:“你是不是猜到了是誰了?”
溫母抿抿唇,沒出聲。
她是猜到了一點,可她不想相信。
那個女人,怎麽可能是他兒子的貴人呢。
明明就是個掃把星。
“小念,小念……”這個時候,安靜的病房裏忽然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
溫父和溫母皆是一怔。
溫母激動的立刻轉過身:“子言,你醒了嗎?”
“小念,不要走……”病床上,溫子言依舊緊閉雙眼,保持着剛才的睡姿,還是一動不動的,蒼白的唇一張一合,含糊不清的在說着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