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頭坐在病床邊,一側的頭發散落下來,露出的半邊臉有一種恬靜又淡然的美。
昏暗的光線下,一身如雪的肌膚白的發亮,加上她精緻漂亮的臉蛋,讓她即便是在這種混亂的環境中,也能輕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蘇蘭看着這張出色的臉,暗暗的恨着。
這小蹄子跟她媽一樣,長了一張禍水臉,成天到處勾引男人。
她必須得趁早将這小蹄子嫁出去,免得影響了她女兒的好姻緣。
“顧小念。”
打定主意後,蘇蘭開口道:“你爸平時最疼你,關鍵時候,你是不是應該幫他一把?”
顧小念擡起頭。
蘇蘭繼續說:“你不是想知道你爸爲什麽會自殺,我現在就告訴你。公司現在出了問題,欠了好幾百萬,催債的成天上門要錢,他承受不了壓力,才會喝藥自殺。”
公司出了問題,欠債幾百萬?
顧小念有點吃驚:“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爲什麽我從來沒聽他說過。”
蘇蘭冷笑:“他是怕他寶貝女兒擔心,所以一直瞞着你。”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顧小念心裏緊了緊,心痛又心酸。
顧父從小就很疼她。
雖然她也曾埋怨過他娶了蘇蘭這樣的女人當老婆,可到底,她還是很在乎這個父親的。
“你也知道家裏是什麽情況,我到處東拼西湊,連給恩恩的嫁妝錢都拿出來了,也還差得遠。明天要是再拿不出錢來,你也知道那些搞高利貸的人有多兇惡,可是什麽手段都能使出來的。”
顧小念不想聽她拐彎抹角說這麽多,她直接道:“蘇姨,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能幫上什麽忙?”
她拍劇是存了一點錢,可她一個剛出道的新人,片酬低的可憐,就算她想幫顧父還錢,也是杯水車薪。
這一點,蘇蘭也是清楚的。
畢竟,顧恩恩和她一個學校,也接拍了幾部電視劇,兩人都是差不多的水平。
蘇蘭故意裝出一副很爲難的樣子:“唉,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你還記得上次和我們一起吃飯的那個陳老闆嗎?人家知道了我們家的困難,主動提出來願意幫忙。隻要他肯幫忙,你爸的公司就有救了。”
能有這麽好的事情?
顧小念提出懷疑:“他不會白白幫忙的吧。”
那老頭她見過,看着就很精明算計的樣子,絕不可能平白無故幫他們。
“陳老闆私下裏跟我說很喜歡你呢,想把你娶回去跟着他享福。隻要你肯點個頭,别說五百萬了,就是一千萬他也願意出啊。”
言外之意,顧小念馬上就聽出來了。
“蘇姨的意思是要我去賣身?”顧小念冷笑。
她就知道蘇蘭沒安好心。
“這怎麽能叫賣身呢。”
蘇蘭爲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提高音量道:“我這不也是爲了這個家嗎?難道你想看着你爸被高利貸的人砍手砍腳?再說了,陳老闆有錢有勢,你跟了他,以後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種好事别人想去還沒機會呢。”
哈,這麽說起來,她還是處處爲自己好咯?
顧小念心裏惡心透了,忍不住嘲諷道:“這麽好的事情,蘇姨還是讓恩恩去吧,我福薄,可能承受不起這麽大的福氣。
蘇蘭無恥的笑道:“恩恩哪裏有這樣的福氣,人家陳老闆喜歡的人是你。小念啊,陳老闆除了歲數大點,也沒什麽不好的,你嫁過去就是當有錢人家的闊太太,何必還這麽辛苦的拍戲,你說是不是?”
顧小念再也聽不下去。
她起身,看着蘇蘭惡心的嘴臉,冷冷道:“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就不勞你操心了,我下樓去買點水果回來。”
見她無動于衷,蘇蘭僞裝的嘴臉瞬間崩塌,氣急敗壞的罵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人家陳老闆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就憑你那點本事,你能去哪裏找到五百萬?”
“虧得守恒平時那麽疼你,就養了一隻白眼狼出來……”
顧小念沒再理會她,轉身離開。
身後,蘇蘭罵的越來越難聽:“仗着有幾分姿色,還真以爲自己能攀上高枝當金鳳凰了?成天在外面跟野男人厮混,還好意思裝清高,我呸!像你這種狐媚子的女人,就算有錢男人看上了你,也隻是玩玩而已。”
走得遠了,罵聲漸漸聽不見了。
顧小念進了電梯,身子無力的靠在牆壁上,臉上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
VIP住院部,三樓。
走廊的過道上堆滿了鮮花,一間病房外,站了數十個保镖。
病房内,氣氛僵硬而緊張,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硝煙味。
黑色沙發上慵慵懶懶的躺着一個人,勾人的鳳眸半眯,輪廓深邃的五官俊若天神,微敞胸口的黑色襯衣顯托出他高冷矜貴的氣質。
病床上,厲家老爺子滿臉愠怒之色:“安妮對你一往情深,你們又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兩家門第也般配,你到底對她還有哪裏不滿意?”
“安妮很好,我沒有什麽不滿意的。”任憑厲老爺子氣得吐血,厲南爵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微微掀了下眼皮。
厲老爺子更氣了:“那你爲什麽不肯和她結婚?隻要你肯點頭,她馬上就可以嫁給你。”
“我隻當安妮是妹妹。”
“好,就算你不喜歡安妮,我給你挑選了那麽多名媛千金,你就沒一個看入眼的?”
厲南爵不耐煩的按了按太陽穴:“爺爺,我說過了,我對女人不感興趣,我這輩子也不打算結婚。”
“怎麽就不感興趣了?兩年前你不是跟一個女人上過床?這證明你各方面都很正常。”厲老爺子越說越氣。
他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厲家三代單傳,他一心盼着他的寶貝孫子能夠早點成家立業,可這小崽子就是不肯結婚。
不結婚也就算了,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這讓他怎麽放心!
聽他提起那個女人,厲南爵眸光輕輕閃爍了下,沉默幾秒後,皺眉道:“那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