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可會見律師,王政委就一直坐在旁邊陪着。
他也看出來魏可臉色不對,連忙安慰。
如果是被冤枉的?
這意思也就是說,假如找不出魏可沒有殺人的證據,他很可能會被長期羁押,甚至被審判,魏可在軍校也學過法律,他知道,大多數國家對刑事案件是無罪推定,即無法認定犯罪時,罪名不成立,而國内形式上也是無罪推定,卻在實際操作過程中,情況就兩說了!
“鄒律師,請你立刻幫我搜集對我有利的證據!”
“你想讓我怎麽做?”
“案發當晚,我一直和舒馬赫在賽車場内,午夜之後,我陪着舒馬赫回到酒店門口。你幫我查一查,在這個過程中,有沒有人證,或者某個攝像頭拍攝到,能夠證明我不在案發現場。”
“好!這件事交給我們!”
“另外,當天夜裏送我去亭子橋倉庫的黑車司機,我不相信找不到……”
魏可說到這裏,坐在旁邊的張警官忍不住插嘴了。
“貌昂先生,不瞞你說,這些事情,我們派出所都派人查了!尤其是你說的那名面包車司機,所裏的民警在賽車場周邊,走訪了一個上午,确實是沒有見到那樣一個司機啊!”
沒有?
魏可的眉頭皺起。
“張警官,你們的人是上午去查的?時間不對啊!一個黑車司機,他要拉活肯定是夜裏方便。既然那天晚上他在夜裏出現,那麽可以猜測,他應當經常在夜間出來!”
“哎呀!我真是蠢死了!”
張警官猛然醒悟,懊惱地一拍大腿。
魏可苦笑道:“這樣吧鄒律師,我給你畫一張那個司機的畫像。”
他伸手把桌上的一張委托書翻過來,提筆在背面就開始畫,他畫的是當天晚上那個黑車司機。
話說,魏可不是學美術出身,素描的功底肯定不好,但特種兵也是要學習畫人物像的,隻見他稍稍凝神回憶,緊接着唰唰幾筆,一張中年胖子的臉,已經出現在其他幾個人面前。
衆人都看傻了。
這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本事!
再看魏可畫出的畫像,不算很詳細,但寫實性真的很強,人物的臉部輪廓,五官特征,就好像是對着一個真人仔細對比之後,原模原樣臨摹而來。
王政委驚訝道:“貌昂先生你學過繪畫嗎?”
魏可道:“哪裏學過繪畫?我這水平也隻是中等而已,每個人面部特征不同,多練練就能畫出來。”
他這水平還是中等?
一個做生意的大老闆,沒事苦練畫人臉做什麽?
幾個人面面相觑。
鄒律師趕緊把那張紙抓在手裏,自信滿滿道:“貌昂先生請你放心!有了這張畫像,隻要那個司機曾經在汽車城一帶出現,我就一定能把他找出來!”
張警官驚訝的,卻不僅僅是魏可熟練地畫出一個人的畫像。
“貌昂先生,您剛才用的是左手?你是個左撇子嗎?根據黃泉的屍檢報告,殺死他的人,應當用的是右手,而且是一刀緻命!如果你是個左撇子,那就是很大的疑點!”
這人還算有腦子,他在心裏已經相信魏可不是殺人犯了。
但,魏可苦笑搖頭。
“張警官,很可惜我不是左撇子。我的左右手能力幾乎一樣,右手能做的事,左手一樣能辦到。很感謝你能爲我考慮,但,我不想因爲撒謊而讓自己解脫嫌疑。”
人品啊!
在場幾人佩服得連連點頭。
人品這東西,看不見摸不着,有時候一句話、一個行爲,卻能體現出一個人的人品如何。
王政委道:“鄒律師他們調查可能不是很方便,這樣吧,我派兩名武警,跟着他們一起去找!同樣穿的是制服,咱們這身衣服,老百姓還是比較信任的!”
張警官臉上一紅,忙道:“我也陪鄒律師一起去!”
律師、武警、民警,三方聯手,如果再找不到魏可口中的黑車司機,那是沒轍了。
魏可還是被軟禁了。
這是一個很無奈的局面,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留在派出所内,等待案件的後續調查結果,這已經是對他的最大優待,因爲,魏可就被留在休息室内,所有民警都對他客客氣氣。
這一等,又是足足一天!
鄧國鋒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秦筱竹。
“對不起貌昂先生,我來晚了。”
鄧國鋒風塵仆仆。
魏可道謝道:“該說對不起的應當是我,鄧兄,因爲我的這點事情,還麻煩你們親自跑一趟。也要感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請王政委過來幫忙,我現在估計更不好辦。”
鄧國鋒連連擺手,稱不要客氣。
秦筱竹卻不高興道:“你這人真會惹事!前段時間在汝州就差點被抓了吧?這次又是怎麽回事,你一個生意人,偏偏跑來上海玩賽車,這不是沒事找事嗎?鄧科長愛人恰好生病住院,聽到你出事,着急就趕過來了!”
魏可大囧。
“鄧科長,我這邊也沒什麽大事,估計很快就能把事情搞清楚。要不,你趕緊回去照顧你愛人。”
“沒事沒事!”
鄧國鋒擺手,對秦筱竹訓斥道:“小秦,我的私事哪有工作重要?另外,貌昂先生遠來是客,對我們國家有大貢獻!你怎麽可以對貌昂先生這個态度?以後要多注意說話的方式!”
魏可慌忙道:“鄧科長,我就是個粗人,沒那麽多窮講究!”
魏可對于秦筱竹,那是無限容忍模式!
鄧國鋒也知道魏可的這個“怪異的癖好”,聽到魏可如此說,于是不再堅持。
三個人讨論了一番案情。
案情對魏可很不利!
話說,黃泉被殺的現場,留下最清晰腳印的,恰恰是最後來到現場的魏可,更要命的是,黃泉居住酒店的監控中,曾出現過“魏可的背影”,再加上魏可與黃泉有一定的私怨,因怨成仇,最後釀成兇殺案,似乎順理成章!
當然了,案件絕對有蹊跷之處。
比如說,黃泉就像是憑空出現在亭子橋8号倉庫,在此之前,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又做過什麽!
殺死黃泉的匕首上,沒有留下任何人的指紋!
魏可若是殺人兇手,他一個外地人,怎麽會找到偏僻的亭子橋倉庫,并且在倉庫裏吊上幾盞大燈,這完全不合常理,倒像是故意制造一個現場,勾引别人的注意力。
再者說,鄒律師和張警官等人,蹲守一個晚上,沒有找到黑車司機。
有蹊跷又怎麽樣?
現在掌握的證據,足夠認定魏可有重大殺人嫌疑了!
“鄧科長,你能不能暗中調查一下朱紅軍?”
“京城來的朱紅軍?這人的背景很深!你懷疑黃泉的死,和朱紅軍有關嗎?”
“我認爲就是朱紅軍讓人殺死黃泉!事情明擺着,我拿到賽車冠軍,就是極大損害了朱紅軍的利益,他想報複我!再者說,黃泉也是有點身份的人,普通人想殺他,并不容易吧?但朱紅軍若想殺他,黃泉想跑都跑不掉!”
魏可很肯定,黃泉的死,與朱紅軍脫不開關系。
鄧國鋒聽了,卻連連皺眉。
“我已經向分局打聽過,因爲楊侃林受賄,分局派人向朱紅軍調查。調查的結果,給楊侃林送錢的是朱紅軍的手下。但,此人已經失蹤了!朱紅軍在今天上午離開上海回京,分局不可能僅僅因爲楊侃林的證言,就對朱紅軍采取強制措施。所以,這條線其實走不通!”
朱紅軍這混賬跑了!
魏可兩眼發紅。
他能猜得到,朱紅軍一定是覺得事情不再樂觀,索性丢下這樁案子不管,他自己跑了,卻把魏可一個人留在兇殺案的漩渦中,苦苦掙紮。
他嗎的!等下次老子見了你,一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