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面絕壁,一道天梯。
魏可看了鷹嘴崖的地形,立刻知道,這是個一夫當關的所在,難怪孫老三将他的土匪窩子設在這裏,要知道,如果有人想徹底剿滅盤踞于此的土匪,将會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比如說,如果讓07分隊駐守,魏可估計,敵人除非是使用重型武器,将山崖削平,否則,别想全殲!
孫老三稱呼孫連仲爲東家,孫連仲也承認,孫老三是他的人。
一個前栗敢将軍的兒子,自己躲在自由軍裏,又把手下人安排在緊鄰栗敢的一處險要之地,當起了土匪,你要說這人沒有長遠的計劃,那絕無可能。
孫連仲找自己,有要事相商。
商量什麽?
無論對方想談什麽,魏可覺得,自己都有必要走這一趟。
道理很簡單,他與栗敢王東升之間,已經到了接近撕破臉皮的程度,這種情況下,他需要同盟。
一間靜室,兩個人。
到了這裏,孫連仲終于将遮面的黑布取下。
“我孫家與王東升不共戴天!我父與兩個哥哥都是死于王東升之手,連仲活在世上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誅殺王東升,告慰我父兄泉下之靈!”
孫連仲用了這句話作爲開場白。
這是一個面相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方臉大耳,看似忠厚,但魏可注意到,孫連仲的眼神中往往有陰鹜之色流露,那不是針對他,而是一種人的本性。
試想,十年前,孫連仲隻不過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比魏可大不了多少。
一夜之間,父親與哥哥慘死,自己由高高在上的将軍之子,變成了四處逃匿的可憐之人,十年來,天天看着自己仇人逍遙快活,心裏要是沒有陰暗面,那就很奇怪。
“孫兄節哀!”
話不在多,雙方有相同的敵人,那就有合作的基礎。
實際上,直到目前爲止,魏可并沒有多麽恨栗敢王東升,也不一定想讓王東升死。
然而,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不以自己的意志爲轉移。
比如說,王東升一定很想讓他死!
人到了一定的身份地位,屁股決定思想,但凡是能威脅到王東升在栗敢的統治地位的人,都是王東升的死敵,其中,包括如同火箭般突然蹿起的魏可,當然更包括孫連仲這樣的仇人之子。
“魏兄智謀當真高絕!今早還在那措,下午已經到了鷹嘴山,行蹤飄忽不定,連仲佩服!”
“怎麽說?”
“咦?昨夜我派人示警,今天早上,你們那措傳出消息,說是要和國内的邊防軍進行聯合緝毒演習。怎麽了,這件事難道魏兄特意籌劃的嗎?”
孫連仲說話有個習慣,兩隻眼睛牢牢鎖定對方。
魏可倒是不在意。
但,孫連仲的話還是讓他很吃驚。
緝毒演習,而且是和邊防軍一起,那豈是小事,而且,孫連仲提到了“示警”兩個字。
“不瞞孫兄,昨晚到現在,我并不在那措!”
“哦?連仲都被忽悠了!”
孫連仲連連苦笑道:“魏兄手下有高人啊!實在是高!那麽魏兄,你既然根本不在那措,那也不可能知道,王東升已經作出計劃,将要派遣自由軍偷襲那措,一舉解決自己背後的麻煩?”
饒是魏可一貫鎮定,也騰一下站起身。
自由軍準備偷襲那措!
那措是自己老巢,這是天大的事情。
孫連仲見到魏可的表現,一陣輕笑道:“魏兄且慢着急!剛才連仲說了,魏兄手底下有高人,你的那措暫時沒有危險。我們坐下來慢慢商議。”
栗敢自由軍爲什麽又敢出手偷襲那措了?
王東升就不怕魏可的報複嗎?
怕!
然而,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詞,叫利益!
如果有足夠的利益驅使,所謂的報複,也就那麽回事而已,這叫人爲财死。
話說,魏可帶領07分隊,大鬧栗敢,顯示了那措的特種作戰能力,令人忌憚,在這種情況下,栗敢一方,最好的選擇就是暫時與那措合作,等待渡過難關之後,回頭再來解決遺留問題。
但恰恰這時,〇七健身器熱銷的消息,傳到了栗敢。
栗敢這個地方,消息比國内慢半拍,不過,那措與香港彭氏合作,這麽大的事,相瞞也瞞不住,更何況,這是純粹的商業行爲,香港與内地的報紙、網絡紛紛轉載,根本沒人去刻意隐瞞。
一個小小的健身器,卻能賺大錢!
這一下,栗敢一系的所有人都坐不住,首當其沖就是栗敢市長毛靜卿,立刻跑去找王東升,鼓動對方出兵剿滅了那措人民公社,把健身器制造工廠據爲己有。
錢!
栗敢的賺錢門路太少,任何一條賺大錢的門路,都不容錯過。
既然能賺大錢,何必眼巴巴看着那措人去賺,當然是掌握在自己手裏才好。
有了錢,可以買武器,擴軍,這是典型的以戰養戰,搞得好了,不用花一分錢,對外抵禦撣家族和克倫族,對内壯大自己的實力,讓自由軍的江山更穩。
至于說那措人的死活,誰去管!
那措魏将軍厲害,手下還有一票厲害的人物,那也沒關系,等掌握了健身器制造工廠,完全可以拿出錢來拉攏誘惑,然後,加強栗敢的防禦,讓那措的殘餘分子,沒有可乘之機。
那措方面還有一架直升機,可能采取偷襲?
那也沒什麽可怕,在市政府大院内布置幾個高射機槍防禦陣地,怕他直升機不敢來!
聽完這些,魏可一身的冷汗。
這個消息的真實性,絕對不容懷疑!
因爲,孫連仲所說的事情,有因有果,合情合理,根本不像杜撰。
外人哪裏知道,所謂的健身器的神奇療效,與那措岩鹽沒有一點關系,肯定會誤以爲,隻要控制了健身器制造工廠,再掌握了岩鹽峽谷,金錢就會拓手而來。
“孫兄,這麽隐秘的消息,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呵呵!連仲屈屈不才,如今對外的公開的身份,叫高連仲,是自由軍的營長!”
孫連仲的神态中,有了一絲小得意。
明白了!
王東升要調動自由軍,身爲營長的孫連仲,當然能得到消息,再加上,孫連仲潛伏在自由軍中多年,肯定安插了很多眼線,自由軍裏發生的重大事件,絕對逃不過他的眼睛。
“孫兄,你把這消息告訴我,有何打算?”
魏可不會天真地以爲,孫連仲隻是單純地做好事救他。
如果隻是如此,孫連仲根本沒必要冒險暴露自己的身份,還把鷹嘴崖的秘密也暴露出來。
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代價越大,反之亦然!
果然,當魏可詢問之後,孫連仲笑了。
“王東升氣數已盡!我們合作,我要的是王東升死!其餘,魏兄想要,盡可拿去!包括栗敢,甚至包括未來的丘朗,如果魏兄想要成爲栗敢與丘朗之王,連仲盡全力助你!”
嘶!
這話說的也太大了!
栗敢、丘朗!你以爲這都是你手裏任意揉捏的玩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