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距離春川,上千公裏,就算春川警方再重視這個案件,也頂多發一份全國協查通報,沒本事跑到這裏來貼通緝令,也就是說,魏可在大街上走着,也不用擔心被認出來。
當三個人在鄰近廣州的一個小站混下車,真的就像三個要飯花子一般。
十二月份,南方天氣熱,白天居然還是十幾度,他們立刻就把已經發馊的衣服扔掉了。
反正有錢好辦事,那就集體換裝。
魏可換了一身運動服,也不貼假胡子了,而是買了一頂東南亞風格的黑邊遮陽帽,再配上一副墨鏡,背上背着一個雙肩包,一眼望去就是個出外遊玩的年輕大學生模樣。
小猴也是運動裝,像個中學生。
唯一麻煩點的反而是李小道,他這副相貌,實在很礙眼,最後魏可一咬牙,給他找了一套大紅大綠的中式唐裝,再讓他把面具貼上,一手柱根文明棍,一手拖一個拉杆箱,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老華僑!
隻要李小道說話不露餡,誰敢說他不是華僑?
“魏老大,我不想再當老頭啊?再說我也不會說外國話?”
“誰讓你說外國話了,華僑的老祖宗也是咱們華夏人,你現在是華僑,說什麽方言都正常!忍着點,到地方就讓你把面具卸了!”
有了魏可的命令,李小道乖乖不敢違抗。
他們這個小分隊的第一條紀律就是:魏可的話就是命令!
尾角,這裏是一個小漁村。
所謂就熟不就生,魏可來過尾角村,知道這裏是一個普通漁民的聚集地,還有很多人家,保留着千百年來的傳統,靠海吃海,以打漁爲生,如今在經濟發達的GD這樣的小村子已經不是很多。
到達這裏,已經過了中午,三個人先是在一家小飯館裏,飽吃了一頓海鮮。
小猴和李小道,都是很少吃到海鮮的人,這通狠吃,簡直和不要命一樣,看得魏可直樂,他也不去提醒這兩個吃貨,海鮮這玩意兒吃多了,可是要拉稀的。
男人嘛,要粗養,拉稀怕什麽,又不會死人。
吃完海鮮,轉悠到碼頭上,魏可就仔細盯着那些漁船看。
這個時間點,碼頭上停着的漁船很少,其中有一條小小的木質漁船,僅有7~8米長,看樣子正要出海。
魏可領着兩個人過去,自己手拉着繩索,腳下發力,一躍而起,右腳在跳闆上一踩,已經像一隻海鳥一般,輕松落到了兩米多高的小漁船上。
“你!你幹啥子?!”
船上的漁民吃了一驚,連忙就叫。
魏可也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漁民竟不是本地人,聽口音是SC的。
“大叔,和你商量個事,我想租你這條船出海,行嗎?”
“你要去那邊?……不行!這種事我不做的,被抓住的話,我一家大小就要喝西北風了,你找别人吧!”
“大叔,你誤會了!”
魏可苦笑,他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
作爲在這片海域遊蕩了數年的老資格,魏可清楚,水煮清則無魚,漁民打漁很辛苦,哪裏有走私和偷渡賺錢快,所以,就有人铤而走險,專門接黑活,目的地是鄰近的香港或者澳門。
眼前這位中年漁民,是把他當作想偷渡的了。
“大叔你看,那是我二叔,剛從國外回來,我陪他去HN玩玩。那是我兄弟,他人小玩性大,看見漁船就想坐,不願意去坐輪渡。大叔,幫個忙吧,多少錢随你說!”
魏可找了個看似合理的借口。
小猴和李小道,一個半大孩子,一個小老頭,顯然屬于無威脅人群。
中年漁民終于信了,高高興興請他們上船。
這漁民姓李,挺老實一個人,聽說魏可同意付給他400塊錢船費,開心的不得了,連呼自己走運,因爲,他今天有事,早晨沒來得及出船,眼看一天的收入要泡湯,不料就遇上了魏可這位大财主。
“李大叔,像你這樣出海打漁,辛苦一天,怎麽也能掙幾百吧?”
“唉!大兄弟你是不明白,難啊!”
李漁民歎道:“我這船小,馬力也小,隻能在近海跑。近海哪還有大魚?有時候忙一天,回來一算賬,賺的錢全搭油費裏了!大兄弟,你說的幾百上千,那都是跑遠海的!”
“大叔,我看你一個人開船,手腳挺利索,怎麽不想辦法去跑遠海?”
“遠海?遠海也有遠海的難!那是拿命賺錢!”
兩個人正說着話,不料,旁邊的李小道,哇的一聲就吐了。
原來,小猴和李小道兩個人都沒坐過海船,剛上船的時候特别新奇,兩個人湊在一起小聲嘀咕,玩得挺開心,但漁船離開碼頭,進入海上沒多久,李小道就受不了了。
他暈船!
漁民老李早有準備,把船舵固定好,就拿起腳邊一個塑料桶。
魏可趕緊搶過塑料桶,道:“大叔,我來!”
三兩步走過去,交代道:“猴子你扶穩他,小心别到船舷旁邊去,風大,掉海裏可不得了!”
說完,就手腳麻利地走到船頭,抓起一隻拴着繩子的小鐵桶,一揚手,扔到海裏,一抖,再一拉,就提上來滿滿一桶海水,走回來,開始清洗船闆。
他這一番動作,不僅把小猴看得眼發直,就連老李也很驚訝。
“大兄弟,船上功夫不錯啊!以前在海上幹過?”
“算是吧,有個在海軍當兵的朋友,我上過他們的船。”
魏可就是随口一說。
不料,李漁民立刻稱贊道:“海軍好!你那朋友是好樣的!以前不知道,自從出了個魏閻王,我們這些在海上混生活的人,提到海軍,誰不伸大拇指贊一句,真爺們!”
“魏閻王?那是什麽?”小猴好奇問道。
“魏閻王!真漢子!”
李漁民就像唱戲一般,一臉自豪,有闆有眼道:“話說,有一天,咱們一條大漁船在外海,被兩艘炮艇給圍了!炮艇上有槍有炮!船長拼命用無線電求救,這時候,魏閻王從天而降!就一條小艇!魏閻王手裏抓着槍,一個人站在船頭,喝令那群兔崽子滾!”
“一個人?那後來呢?”小猴聽得入神,忍不住插嘴。
“後來?嘿嘿!”
老李得意笑道:“後來自然是開戰!槍炮打得那個兇!槍炮子彈亂飛,打得昏天黑地的,等槍炮停了,你猜怎麽着?魏閻王站在那裏,紋絲沒動!他擡手一槍,就把對方頭頭打死了!最後,那群兔崽子們就乖乖滾了!”
“英雄!這人是大英雄!”小猴聽得爽,連聲大喊。
我靠!魏可幾乎聽傻了,這是哪個混蛋編的瞎話,還槍炮子彈亂飛!
真要能那樣,老子不成了活神仙?
“李大叔,不帶這麽瞎傳,姓魏的就是普通人,哪能擋得住子彈?”
“你!你敢對魏閻王不敬!”
不料,魏可話音剛落,老李突然惱了,瞪着魏可氣憤道:“我雖然不是闖外海的,但也是漁民!你要是再敢說魏閻王一個字不好,這筆生意我就不做了!你們從哪來的,就回哪去!”
魏可聽了,頓時讷讷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