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他們二人在江湖中也都是成了名的高手,而這一撞更是家傳武學中的一招變化而來,便是尋常的江湖豪客被他們全力一撞也非得重傷吐血不可,若是不通武功的普通人,直接要命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讓這兩個漢子大吃一驚,在與林天撞上之後,隻覺得仿佛撞在了棉花堆上一般,空蕩蕩的渾不着力。兩人心中一驚。急忙想要受力後坐,然而就在這時,他們就覺得一絲黏力從對方的身上傳來,兩人頓時再也穩不住身形,“撲通”“撲通”兩聲都迎面撲搶在地。
“啊呀,兩位你們這是幹什麽?快,快起來。咱們素不相識,我可受不起你們如此大禮。”林天佯裝吓了一跳,退後兩步,大聲叫道。
引得屋内衆人的目光一齊向着林天這邊看來。一張桌上坐着的三條大漢騰的站起身來,邁步就要往門口奔,不過還不等三人邁步。就聽一個蒼老的聲音沉聲道:“都給我坐下!”
林天循聲看去,卻見說話的正是那個富家員外打扮的老者,那個老乞丐則坐在他的身旁,顯然這兩人都是在那邊等着看他的反應手段,隻是也不知道他此番的反應手段是否讓對方滿意?當即笑着向對方點了點頭。
那綢袍老者的眼睛微微一眯,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他旁邊的白胡子老乞丐亦是如此。兩人不禁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凝重之色。
他們二人都是武道方面的大行家,眼力均是不凡,都看出了其中的玄奧。林天看似隻是向後稍微一避,其實乃是施展出了極高明的借力打力的功夫,這才讓那兩條大漢失去重心撲倒在地的。
否則以那兩條大漢習武多年練出來的下盤功夫,便是有三五條大漢在後面推擁也推不倒,又怎會僅僅因爲一撞落空就輕易趴下?難道他們這些年的功夫都練到狗身上去了麽?
兩個漢子面紅耳赤的從地上爬起來。再看向林天的目光中已滿是怒火,他們也不是傻子,又怎會不明白是被林天給耍了?
林天笑眯眯的道:“兩位兄台,你們沒摔疼吧?你看看,這一見面就這麽客氣,這叫我怎麽好意思啊!”
“你……”兩條大漢雙目發赤,不帶這麽無恥的。摔了他們一個大馬趴不說,還出言嘲諷,是可忍孰不可忍,當下雙拳握緊。就要向着林天打去。
林天的眼中閃過一抹譏诮之色,就在剛剛刹那間的交手,他就已經摸透了這兩人的功底,也就是剛剛接近後天大成的水平,就這種層次的武功别說是他了,就是被他調教過的木婉清都能三下五除二的解決掉。
“住手,還嫌不夠丢醜麽?都給我滾回來!”便在這時,忽聽一聲怒喝傳來,卻是綢袍老者發話了。
“是,爹。”
兩個漢子即将撲上來的身形頓時爲之一滞,本來已經擡起的手臂又無力的放了下來,扭頭答應一聲,随即狠狠的瞪了林天一眼,垂頭喪氣的走到那邊桌子坐了下來。
“老家夥,功夫不怎麽樣,眼力倒是不錯。”
林天心中暗笑一聲,邁步進屋,也就是綢袍老者喝止的及時,否則等那兩個漢子真的對他出了手,林天非得讓他們狠狠的吃個悶虧不可。
在林天手上吃了虧,也試出了林天的幾分手段,那綢袍老者和老乞丐便也不再在大堂裏多呆,深深的看了林天一眼,便即率那好像是一奶同胞的五條大漢上樓回了客房。
林天留意了一下幾人所去的客房位置,随即到櫃台上開了一間靠近幾人居處的房間,随後便在客棧夥計的引領下進了自家的客房休息。
……
夜幕降臨,萬家燈火。一條人影驟然從平安客棧的後窗之中翻出,身形在空中一翻,雙腳在窗台上一點,身形便如大鳥般騰空而起,輕飄飄的上了客棧的房頂。随即悄悄的辨認了一下方向,向東走了十幾步,随即便在屋頂伏下身形,悄悄的移開一片屋瓦,沿縫隙向下看去。
隻見房中正有兩個老者在燈下對坐飲茶,一個皓首白須、鹑衣百結,一個錦綢裹身、面堂紅潤,正是白日裏隻是林天跟蹤的那兩個老者。而這個夜上屋頂竊瓦偷窺之人,除了我們的林大公子還能有誰?
這時候就聽屋中那老乞丐道:“單老弟,你說白天那個跟着咱們的小子不會與喬峰那厮有什麽瓜葛吧?”
那身穿錦袍的單姓老者沉吟了一下,道:“這還真不好說,喬峰那厮結交甚廣,朋友衆多,誰知道那小子到底是不是他的黨羽?”
伏身屋頂之上的林天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就聽屋内兩人說的這兩句話,他便已經對兩人的身份确定無疑,正如他之前所猜測的那樣,這個姓徐的老乞丐就是丐幫中輩分最高的徐長老,而這個單姓老者應該就是山東泰山的“鐵面判官”單正了。
這徐長老在丐幫中輩分極高,已是年近九十的高齡,依輩分而論,便是丐幫的前任幫主汪劍通都要稱他一聲“師伯”,丐幫之中沒一個不是他的後輩。
而這“鐵面判官”單正也不是等閑人物,本是泰山一帶的武林大豪,生平嫉惡如仇,隻要知道江湖上有什麽不公道之事,定然伸手要管。他本身武功已然甚高,除了号稱“泰山五雄”的親生五個兒子外,又廣收門徒,徒子徒孫共達二百餘人,泰山單家的名頭不僅在齊魯一帶響徹,便是在整個中原武林也都是響當當的字号。
本來林天雖然因爲在路上聽到徐長老和鐵面判官單正簡短的兩句交談而對兩人的身份有所懷疑,卻也不是十分确定。
不過待他跟蹤到平安客棧,見到那五個看起來似是同胞兄弟的漢子之後,林天對兩人的身份已是猜到了個八九不離十,畢竟在參與那件驚動武林的大事件的衆人之中,一大家子人的也隻有“鐵面判官”單正和他的五個兒子“泰山五雄”了。
正因如此,林天才會也随之住進這件平安客棧,而且在入夜之後不睡覺,而是跑到這裏來做一回房上君子,跑到這裏偷聽兩人說話。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果然沒錯,這兩個老家夥還真就是在徐長老和“鐵面判官”單正。
可以說林天此番前來江南所要參與的大事件之所以會爆發出來,這兩人是“功不可沒”,他們二人雖然不能算是始作俑者,卻也是那件事的主要推手,如果不是他們全力發動他們的人脈廣邀幫手,那件事即便最後還是爆發出來,也絕不會弄得那麽大,沒那麽的不可收拾,甚至險些讓丐幫這個堂堂中原第一大幫險些分崩離析就此沒落!
就在林天心念轉動之際。就聽房中的徐長老說道:“單老弟,那依你看該怎麽辦?咱們用不用将那個小兔崽子給收拾了?喬峰那厮雖然是胡虜異種,但心智武功卻都堪稱頂尖,若是叫事先得到了風聲,有了準備,隻怕就扳不倒他了!”
林天眼中冷光一閃,暗自在心裏爲這徐長老記上了一筆賬。耐下心來繼續凝神靜聽。
就見單正搖了搖頭道:“徐老哥,咱們也不必草木皆兵,喬峰那厮雖然手段了得,但終究不是神仙,咱們此番都是秘密行事,他怎麽會知道?且不說那小子未必是他的黨羽。就算真的是他的人,看到咱們兩個結伴同行又怎麽樣?你我老哥倆已經是幾十年的交情了,難道結伴同遊還需要避人麽?若是咱們貿然動手,反倒容易打草驚蛇。”
徐長老稍微沉吟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單老弟此言不錯,也罷,算算日子。如果順利的話,再有個七八天譚公譚婆、智光大師他們估計也就都能到了,咱們就且在這裏歇上幾日,讓喬峰那厮也再得意幾天,等大家湊齊之後,再一起向喬峰那厮發難,我們丐幫曆代忠義,決不能讓他這胡虜雜種毀了丐幫的百年清名!”
說到這裏。徐長老稍微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不過單老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總覺得今日這小兔崽子來者不善,咱們就算不動他,也得防着點别被人家給算計了。”
“嗯。徐老哥此言在理。”單正點點頭,随即向徐長老道:“這樣,今日時間也不早了,徐老哥你早點休息。我這就去提點伯山他們幾個一聲,讓他們随時注意點那小子那邊的動靜,咱們明早再聊。”
眼見單正要離開,徐長老起身相送,潛身屋頂的林天知道接下來估計也探聽不到什麽,當即也随之起身,将移動的屋瓦輕輕掩好,随即身形一掠而起,沿原路回了自己的房間。
次日一早,林天便算了店房錢,随即取了坐騎離開客棧,直向城外駛去。
原來林天昨晚聽徐長老說還需七八日才能湊齊幫手,也就是說距離他們将所籌謀之事發動,起碼還有八九日的工夫。趁着這段時間,他完全可以先去曼陀山莊看望王語嫣,說起來許久不見林天還真有點想念這個陪伴了自己兩年時間的“神仙姐姐”了。
林天的突然離開,讓徐長老和“鐵面判官”單正很是疑神疑鬼了一番,不過一連幾天都不見林天再回轉露面,而他們所等之人也相繼到來,他們便也就不再關注林天了。
且說林天一路騎馬出城,來到太湖邊的一處小漁村中,尋人駕船帶他去曼陀山莊。剛開始一聽他說要去曼陀山莊,村中之人無不搖頭擺手拒絕,後來林天出價不斷提高,甚至決定以所乘馬匹爲酬,終于引得其中一個膽大的年輕漁夫心動,同意駕船送他。
登舟上船,舟行湖上,幾個轉折,便轉入了一座大湖之中,林天極目望去,但見煙波浩渺,遠水接天,卻是駛入了太湖之中。
不多時,船夫将小船劃入一大片的荷花叢中,但見四周荷葉遍布,根本看不出路徑,但漁夫卻總能在荷葉間隙中找到通路,林天見此情景,心中不禁想起一句詩來:“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
此時雖然才隻是三月,還不到荷花開放的時節,看不出荷花映日是否真的别樣紅,但這“接天蓮葉無窮碧”的景象林天卻是見到了。
時間不大,又來到一片菱塘之中,但見水面之上全是菱葉和紅菱,清波之中,紅菱綠葉,鮮豔非凡。林天見此情景,不禁歎了口氣,在原本的曆史上段譽來這太湖時還有阿碧爲他彈唱采菱,他卻隻有一個粗壯的漁夫相陪,待遇實是不可同日而語。
船行半日,遠遠看見湖中間一座大島,島上花團錦簇,燦若雲霞,竟是種滿了山茶花。山茶花以雲南所産者最爲有名,世間稱之爲滇茶,又名曼陀羅花。見此情景,林天便知道,多半是曼陀山莊到了。
漁夫小心翼翼的将林天送到岸上,随即立刻就撐船離開,似乎生怕慢一點就被什麽惡鬼怪物索了命去一般,顯是畏之甚深。林天見此情景也不禁搖了搖頭,随即邁步向着曼陀山莊内走去。
信步走入花林,隻見林之中除山茶外更無别樣花卉,連最常見的牽牛花、月月紅、薔薇之類也是一朵都無。莊内所植盡是山茶花,紅白相間,花團錦簇,甚是豔麗好看。
林天知道,别看這曼陀山莊雖然遍種茶花,其實整個莊中之人于種養茶花卻都是外行,隻是因爲王夫人喜歡茶花,才會種得滿莊都是。
故而莊中茶花雖多,名品珍品卻少,即便想辦法采得佳種,也不是因爲養護不周而死便是半死不活,在原本的曆史上,段譽來到這曼陀山莊後,也曾對此點大爲鄙視,認爲這曼陀山莊是名不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