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南行

郭靖和歐陽克兩人交手了幾十招之後,焦急惱火的歐陽克,因爲急于扳回劣勢,終于決定冒險搶攻。可是要冒險搶攻,就必然會形成雙方不顧自身的兩敗打法。歐陽克用擒拿手法去抓郭靖的右手,試圖逼郭靖換招自救,可郭靖卻是主動把右手伸了過來,送到他的手中,然後趁機用左掌拍向歐陽克的肋下。這樣一來,如果兩個人都不收手,就是郭靖右手被扭斷,甚至殘廢的下場。而歐陽克則是肋骨斷上五、六根,身受到重傷。

從戰局上來看,郭靖即使斷了一隻手,可隻要還能忍住劇痛,就還有戰鬥力。可歐陽克肋骨斷了一面,胸腹間必然再不敢用力,也就輸定了。可從長遠來看,郭靖斷的這隻手是被扭斷的,将來幾乎沒有可能恢複完好,人也就廢了。歐陽克受傷雖重,可肋骨還可以接上,隻要修養得宜,可以沒什麽影響。所以,到底誰賺便宜誰吃虧,還真不好說。

洪七公見狀正想出手阻止兩人的這場比鬥,他可不想自己的徒弟就這麽被歐陽克給廢了。不過林天卻身手攔住了洪七公。

“七公莫急,郭兄弟不會有事的,就算是他真的出了什麽事,我也有辦法給他救回來!”林天攔住洪七公說道。

有黑玉斷續膏在手的林天要是連這點小傷都治不了的話,那他當初在武當之時胡青牛的醫術就真的是白看了!而接下來的戰局也好像要印證林天的話一般。

歐陽克這個大少爺,從來都不是敢死之士,面對和郭靖兩敗俱傷的局面,即使在事先想的再好,在當他發現他的決心再大,也不及郭靖這個愣頭青之後,終于退縮了。他雖然依仗他叔叔歐陽鋒的名頭,幾乎沒有人敢招惹他,可他還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林天等人會不會留下他的性命,給他報仇雪恥的機會。所以,歐陽克還是臨時變招,閃身急躲。即使明知道這樣一來他将更加沒有翻盤的機會,也是顧不得了。

可惜,他躲的有些晚了,雖然躲過了郭靖拍向肋下的那一掌,可随即郭靖掌法一變,用了大力金剛指中的一招擒拿功夫,一把撈住了歐陽克的衣袖,用力一扯,就把歐陽克的外衣撕下一半來。

歐陽克非常在意自己形象的,在任何時候都保持着翩翩公子的形象,這時卻被郭靖一下子剝成了半裸,形象大損,頓時氣的額頭上青筋亂蹦,拳頭握的指節都發白了,恨恨地指着郭靖,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郭靖卻是很不理解,不明白歐陽克爲什麽會這麽生氣,愣愣地看看歐陽克,再看看手裏的衣袖,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黃蓉看到這樣的場面,知道歐陽克是真的急了,再這樣僵持下去,難說歐陽克會不會狗急跳牆,于是急忙喊道“靖哥哥,你已經赢了,就退回來吧。比武而已,點到爲止,不要傷了和氣。”

郭靖“哦”了一聲,把衣袖一扔,轉身就走了回來,全無江湖上那些客套的場面話。歐陽克還沒等發作,就被黃蓉搶了先,一口氣憋在肚子裏,真是好生難過。多虧那個唯一還活着的白衣漢子拉住了他說道“少爺,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現在人多,我們不要和他們硬拼了,回頭告訴山主,讓山主爲少爺做主,一定要折磨的他們生不如死!”

歐陽克喘息了幾下,忍住了怒火。拱手說道“郭兄果然是天縱其才,才短短幾個月沒見,就已經有了如此大的進步,在下真是佩服。幾位這幾年若是沒什麽事,請到我白駝山盤桓盤桓如何?”

洪七公本來看到郭靖勝了歐陽克,心下歡喜不已,自己這個傻徒弟确實沒有辜負自己的心血啊!卻在這時候聽到歐陽克竟然敢拿白駝山來壓他,心下不由的有些不喜,不屑的看了歐陽鋒一眼後說道“小子,你還不配和我叫陣。老毒物的名頭若是壓壓别人還行,想壓老叫花還差了那麽一點,我老叫花在二十年前就和你叔叔較量過,他不怕我,我也不怕他。看在你叔叔和我多年來相識的份上,今天就不和你計較,趕快給我走的遠遠的!”

這半天來,洪七公一直就沒說過幾句話,可這一說話,口氣就大的吓人。這可把歐陽克震住了,聯系張雲風剛才也對這個乞丐很尊敬,歐陽克知道這個不起眼的乞丐肯定不是普通人,于是很明智地沒再說什麽,立即拱手告辭。

那個白衣漢子趕着大群的毒蛇,沿來路退了回去,片刻的工夫,就消失在了樹林中。隻是他兩個被殺的白衣人的屍體,卻被扔在了這裏。

黃蓉厭惡地道:“這個歐陽克,還真是冷漠。他手下死了,他卻不聞不問。”

郭靖說道:“還是我們把他們埋了吧,人死爲大,我們總不能象那個歐陽克一樣。”

洪七公聽到郭靖的話後,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他這傻徒兒真的是越看越讓洪七公喜歡啊。這幅忠厚的秉性洪七公不由的對着郭靖滿意的點了點頭。

郭靖、黃蓉和穆念慈三人動手在埋葬那兩具屍體,林天卻看着歐陽克離開時的背影久久不語。黃蓉見狀後直接蹦到了林天面前說道“自大狂,你不要想着偷懶,還不快點過來幫忙!”

林天聽了黃蓉的話笑了笑,但卻沒有動,依然望着歐陽克的背影沉思,黃蓉見狀長相要開口罵林天,卻被洪七公給阻止了。洪七公看的出來林天有心事,于是阻止了黃蓉繼續罵林天的舉動,上前來對林天說道

“怎麽了林小子?看你的樣子是有心事啊。難道你和歐陽克之間還有什麽關系不成?”

黃蓉、郭靖和穆念慈等人在聽到洪七公的話後,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天的身上,想一想林天每次見到歐陽克的時候都相當的客氣,這一次如果不是歐陽克拿林天開刀的話,也不會敗于郭靖之手,而此時的林天看着歐陽克的背影發呆,這讓衆人都好奇林天和歐陽克是不是有什麽關聯。

“七公你想多了,我和這歐陽克之間可沒有什麽關聯。隻是在看到這歐陽克的時候下意識的想起了曾經的自己罷了!”林天搖頭苦笑說道。

“哦!”洪七公聽到林天的話後頓時來了興趣,他還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林天說起過以前的事情呢!不僅僅是洪七公産生了興趣,連郭靖等人也産生了興趣。都全神貫注的看着林天。

林天見狀後苦笑了一下後繼續說道“說起來這歐陽克他秉性并不算壞,雖然爲人好色狠毒,手段有些下作,但不要忘記了,他乃是西域人士,又是白駝山少主的身份,所以對待人事的一些看法和我們有很大的沖突。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但我卻定說這歐陽克雖然好色,但卻從來不爲難女子。爲人雖然狠毒,但對朋友還算不錯。雖劣迹斑斑,但也不是一點可取之處都沒有。說起來不怕大家笑話,林天曾經和這歐陽克是何其的相似!當年父親離開之後,給我留下了不菲的家産,林天也過了一段無法無天的日子。那時候和這歐陽克真的是太像了!”

洪七公等人在聽到了林天的話後都不由的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們實在不敢相信林天竟然曾經是像歐陽克這樣的人。

“林小子,不要想那麽不開心的事情了。你現在就很不錯啊。并不是每個人都有浪子回頭的勇氣!”洪七公拍了拍林天的肩膀安慰道。

雖然洪七公不知道林天到底經曆了什麽,他本人對此也很好奇。但洪七公看得出來,林天并不想提起這些往事。通過一個多月的相處,洪七公對林天的人品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在他看來這林天雖然很喜歡随性而爲,但在大是大非上卻十分堅定。而且林天的一些見解看法讓洪七公都甚爲驚訝。所以洪七公認爲林天是經曆了一個很漫長的浪子回頭的過程。甚至看林天的表情,這其中似乎有些他不願意想起的事情。所以才會開口阻攔林天再說下去,他不希望看到林天想起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黃蓉等人雖然好奇林天曾經到底經曆了什麽,但作爲師傅的洪七公已經開口了,他們自然不好再問下去了。

“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歐陽克給我們送了這麽多的蛇,今天就讓小蓉兒大顯身手看看能做多少美味來!”林天收拾了下心情後笑着對衆人說道“七公你是不知道啊,當初偷了梁子翁的寶蛇之後,小蓉兒爲我們做了一桌子蛇宴,那味道真的是美德說啊,現在想起來都讓我有些忍不住流口水呢!”

洪七公僅僅是聽到林天這麽說就已經咽了好幾口口水了,滿臉期盼的看着黃蓉說道“蓉兒,你可得多做一點啊,你知道的,師傅沒有别的毛病,就是這嘴有些饞。聽林小子這麽一說,師傅肚子裏的饞蟲都被勾起來了。”

黃蓉白了林天一眼後,笑呵呵的對洪七公說道“放心吧師傅,蓉兒今天一定讓您老吃的盡興。”

洪七公聽到黃蓉這麽說後,自然是歡天喜地了。林天看到洪七公這好吃的樣子,原本因爲想起曾經的事情有些郁悶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這日夜裏,黃蓉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洪七公吃的十分開心。而郭靖等人雖然知道明日一早就要和洪七公分離,但卻并沒有因此影響衆人的心情,這頓飯的在十分歡樂的氣氛之中度過了。

第二天一早,當衆人醒來的時候,發現洪七公早就已經不在了,隻在桌子上留下來一掌字條,說和四人的相聚日久,該到分别的時候了,囑咐林天督促三人練功等等。四人領教了洪七公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舉動,都是歎息一聲,無奈之極。

洪七公走了,林天四人也沒有再留在這裏的理由了,于是他們也起程上路。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黃蓉和穆念慈兩人換成了男裝打扮,原本人比花嬌的俏佳人變成了少年公子的模樣。

四人沿途遊山玩水,沿着運河南下,這一日來到宜興。宜興乃是天下聞名的陶都,青山綠水之間掩映着一堆堆紫砂陶坯,另有一番景色。又向東行,不久到了太湖邊上。那太湖襟帶三州,東南之水皆歸于此,周行五百裏,古稱五湖。隻見長天遠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蒼翠,挺立于三萬六千頃波濤之中,不禁心懷大暢。

“咱們倆到湖裏玩兒去吧。”黃蓉見此美景之後提議道。

四人年紀都不大,心底深處都還有一絲玩心,此刻聽到黃蓉的話後,自然全都點頭同意。

于是四人就找到湖畔的一個漁村,将兩匹坐騎都寄放在漁家之中,然後借了一條小船,蕩槳劃入湖中。

離岸漸遠,四望空闊,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黃蓉的衣襟頭發在風中微微擺動,笑着說道“從前範大夫載西施泛于五湖,真是聰明,老死在這裏,豈不強于做那勞什子的官麽?”

淩牧雲知道黃蓉說的是範蠡和西施的故事,這典故他是知道的,倒是沒有多說什麽,但郭靖從小在蒙古長大,卻沒有聽說過這個典故,于是就讓黃蓉說來聽聽。黃蓉當下就将範蠡怎麽助越王勾踐報仇複國、怎樣功成身退而與西施歸隐于太湖,而與範蠡爲敵手的伍子胥和同爲越臣的文種卻如何分别爲吳王、越王所殺的故事說了一遍。

林天發現黃蓉所訴說的大體與後世流傳的相一緻,隻是在一些細節處有所不同,不過能夠聽黃蓉清音軟語講述古人故事,卻是别有一番美妙意境,更勝過故事本身的樂趣了。

黃蓉講完了故事之後,林天也發揮了自己大忽悠的本色,給四人講了一些前世聽來的比較合時宜的笑話,逗得幾人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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