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身後有大石的遮擋,頭臉和後背都不礙事,可惜後半部就糟了殃,不時有碎石、斷手砸落,吓得他連連向裏躲閃,偶爾回頭想罵上幾句,卻見趙虎伸出右手,大拇指和小指比劃出一個打電話的姿勢!
“卧日!”直到此時,他才想起自己身上還帶着法寶,可之前由于時間緊急,實在來不及使,也就忘記了開機。
一擰開開關,就聽趙虎在裏面大吼道:“屠夫你個笨蛋,爲什麽到了山區不開機?你想害死你自己啊?”
“頭,我,我忘啦……”
“别說那麽多了,你左手邊地下,刨開土層,有彈藥,快起出來!”
一聽這話,持着一把小手槍防身的屠夫,手忙腳亂地在地上亂刨,很快,就摸出一個大木箱,趕緊起開,隻見裏面躺着一支短管沖鋒槍,沖鋒槍下面則是一條條早就挂好的彈鏈,屠夫此時見到這些彈鏈比看到黃金還要親切,畢竟黃金不能救命,至少在眼前如此!
天空中,炮擊還在繼續,餘美人是典型的人來瘋,此時她不停地報出一個個方位角,指揮四門迫擊炮進行速射,空氣中不時傳來“籲籲”怪響,每一次籲聲過後必然有一次驚人的爆炸,密集的炮彈在山谷中肆虐,回聲不絕于耳,仿佛綿延不絕的炸雷不停在身邊擊響。
彈片、碎石被炸起後在空氣中撕裂出陣陣怪嘯,無數的樹枝、亂葉尤如在狂風中飛舞,更有團團火光在濃濃的硝煙中閃亮,把一個個罪惡的靈魂照得如此透徹!
日軍都懵了,他們的竹山小隊長在第一波炮擊時就已受傷,而後,那些暫時找到掩蔽地的士兵隻見到自家隊長躺在山路小溪中不時擡頭哀号,可惜他身邊的彈片就象蝗蟲一般飛舞,無論是誰也不敢去拉上一把!
溪水開始變紅,而且顔色越來越濃,偶爾有一兩個圓形發球從中間滾過,暫時塞住了溪流,等水量集中到一定時候,又從上面一滾而下,隻有認識的人才驚呼道:“那是小松太郎,天照大神啊,這爆炸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啊?”
竹山可能脊椎受了傷,他全身除了頭部能仰起之外,其他部位都已麻木,而無休止的擡頭,也讓他筋疲力盡,終于,不得不跌落水面,被從上流下的血水嗆死!
爆炸來得很是猛烈,一個小隊的日軍都擠在狹長的山道上,等伏擊開始時,他們全都轉身沖向路邊的雜樹林,可惜這地段水流豐富,那些刺藤、野薔薇平時看起來很美,現在卻成了鐵絲網!
手被刺得血肉模糊、刺刀也砍卷了刀口,但密密的灌木才堪堪刨出一個小塘!
身後,響起片片槍聲,這是八路軍在對着灌木從亂射,趙虎這回也算懵對了,反正戰場上硝煙彌漫,隻能勉強看個人影,此時就算神槍手來了也沒轍,還不如讓戰士們過過槍瘾,說不定還能撞中幾個呢。
民兵神槍手連,應該是民兵中的‘神槍手’連,每個人拿着一杆半自動步槍,對着四處奔跑的鬼子連連射擊,炒豆般的槍聲中,不時傳來一聲驚叫:“我打中了,那是我打中的!”
餘指揮在打炮,戰士們在開槍,反到是趙虎,此時老神在在地據着槍,這把槍來源好解釋,就是艦上繳獲的,可再想收回去就難了,不過他也不想收了,反正又沒人認識巴雷特,就是以後的日子可能有點麻煩,試想自己一個土八路,背着一款人見人怕的大槍,要想低調都不可能!
他在爲腳下的屠夫警戒,由于位置關系,屠夫的機槍位比大家矮了十幾米,此時山頭上被硝煙擋住射界,他那邊卻清晰了許多,雖然隻看到一雙雙小短腿,可有小短腿的必定是鬼子不是?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一聽到槍聲,趙虎就不由自主地哼出聲來:“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卧擦,這不是包青天的前奏嗎?自己無意哼了幾次,就被他用槍打出來了?”
屠夫打得異常輕快,他躲在石頭下面,敵人就算想開槍也不好瞄準,而他已把好幾節彈鏈挂在了一起,臨時充起了重機槍!
打的是短射,每三枚子彈都夾着一枚曳光彈,所以,他就算在些許煙霧中,也能準确地發現自己的彈着點。
步槍是一槍一個眼,沖鋒槍擊中鬼子後,都是兩個平行的雙槍眼,而機槍射擊時,由于左右擺動和槍口上跳,每每擊中後,大多是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形。
試想三枚子彈同時擊中一個小腿是什麽概念?那就是直接把這條腿給炸飛、給撕裂,所以說,戰場上,被步槍擊中的還能留條活路,而被機槍打中的,十有七八是無法救治!
槍口跳躍不停,仍在奔跑的鬼子也眼見稀少,屠海軍之所以被稱爲屠夫,是因爲他喜歡趕盡殺絕,尤其是鬼子,一旦落到他手裏,幾乎不留活口!
所以他每打倒一個鬼子,都會稍稍等上一秒,等斷腿的小鬼子倒地時,順手又送上一個短點,不管是腰、腹、背還是頭部,隻要被一枚子彈碰到,對方就無活路。
也許是他的殺心過重,也許是兩個鬼子特别精明,當他們發現自己走投無路,還有人落井下石時,就對這個躲在暗中的殺手上了心,兩發子彈被山石擋住之後,兩人就向旁邊一分,從左右兩翼悄悄包圍上來。
右邊的鬼子很是精明,他是個老兵,也是個伍長,有着非常豐富的火線經驗,時而左右折返跑,時而撲倒在小坑内避彈,屠夫連打了三個短點,子彈都追着他的腳後跟落空,氣得大罵不止,一時,槍口不停跳動,算是跟這家夥耗上了。
這就給左側迂回的鬼子創造了條件,他抱着槍彎腰急進,除了避開彈雨密集區外,幾乎是對着大石直線前進,眼見着就到了三十米距離之内!
伸手掏出一枚九一式手雷,拔銷後往石頭上一磕,右手猛地擡起,隻聽“嘭”的一聲,久違的槍聲再次重現!
一支斷臂在半空中打着旋,而後“叭”的一聲落在右側鬼子身邊,他扭過頭來觀看嘶号的戰友時,突然發現這個抱臂狂吼的家夥,死到臨頭還給自己挖了個坑!
一枚冒煙的手雷就在斷臂手中握着,他要是再慢上兩三秋,說不定就會被爆炸的碎片給殺傷。
一個魚躍就向身前的一個小坑撲去,可他不知道的是,被他調戲得火冒三丈的機槍手,此時已跟趙虎短暫地交流過,并設計好了提前量,沒等他落到小坑内,三枚七點六二拿托彈,早已如約而至!
“噗噗”
兩枚子彈沒有落空,把這個伍長的半邊腰子給帶了出來,而後,隻見水花一冒,人已跌落到了小坑的水塘中,濺起的血水帶着一片殷紅,眼見着不能活了!
屠夫伸出右手,向上豎了豎大拇指,趙虎見到後輕輕一笑,嗯,不錯,在戰争中學會戰争,盡管這種方法有點殘忍,但凡是熬過來的戰士,以後無一不是戰鬥中的最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