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詩琴問道:“那爲什麽不開坦克走?我看裏面還有油的。”
趙虎騎上戰馬,擡手指了指天空道:“估計沒多久天上就有飛機出現,大坦克再結實也幹不過飛機,再說,我們也不能沿大路走了,前面不知道有多少鬼子等着呢。”
回到坦克掩藏點,收進倉庫後,又扔出一枚手雷,炸了個響,就騎着戰馬回頭。
這回可真的是戰馬,比之前從開拓團拉來的幾匹馱馬高大多了,仍然是兩個人六匹馬,馬上馱着繳獲的騎兵武器和彈藥給養,有了這麽多補給,就算走到南滿也足夠了。
武器有二十多支遼十三,十八支四四騎槍,彈藥通用,都是六點五友坂彈,除此之外,還有一挺歪把子和一挺拐把子,另加兩門擲彈筒。
這些武器要是裝備一個排,分分鍾可以成爲精兵,但趙虎知道,北滿現在抗日形熱很難,沒有根據地,一到冬天就得窩在山裏,要想出動,根本躲不過鬼子的偵察,要知道現在北部地區許多日僞軍正閑着沒事幹,巴不得尋找到抗聯立功呢,再說現在東北北部人口稀少,撤村并屯後已無法大規模發動群衆,僅憑幾十上百人的小隊,根本幹不成大事。
趙虎一直沿東部地區南行,是因爲心裏有一個結,前年楊司令犧牲時他沒能趕過來,但出賣楊司令的叛徒卻不能容忍,他可不想讓我些劊子手一直活下去,那是對烈士的不負責,路過這裏,有仇不報,可對不起犧牲的革命烈士!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一路南行中,趙虎都沒有動手,就算需要生活用品,也隻是偷偷摸進開拓團,并沒有出手傷人,讓小餘以爲他改了性子。
過江時,趙虎就算知道哈爾濱有個吃人魔窟也無法去搗毀,實在是有心無力,那地方方圓幾十裏都是無人區,就算有炮,也幹不動深埋在地下的洞窟,隻能望洋興歎!
路上也不是沒遇到危險,好在小餘也會騎,加上趙虎這個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家夥,就算遇到一些山頭的探子,也是風一般掠過,等他們回去報信時,早已杳無蹤迹。
趙虎很是感謝東北的山林,林中除了一些雜草,并沒有多少灌木從,就算不走大路,也能從容穿過從林,隻是現在,落葉開始飄落,不知不覺得,就已悄悄進入秋季,看來,行程得加快速度了,一旦大雪落下,他們的行程可就不會如此輕松了。
盡管兩人不想惹事,可事情還是自己找上門來了,就在他們路過葦河東部時,遠處有槍聲響起,一聽就知道,這是七九口徑的步槍所發,而且當中有一挺标志性的捷克式,但好象子彈不多,好久才打出一個短點,反而與之對射的遼十三和三八槍卻密集了許多!
“有情況,你在這裏看着馬,我過去看看!”
“不行,怎麽每次上陣都是你一個人?這回我也要去!”
看到女友耍起小性子,趙虎又發作不得,看在一路上沒有叫苦叫累的份上,就帶着他一起前行吧。
馬缰綁在樹上,趙虎把半自動背在身後,扛起一挺拐把子,右手拎着一包彈匣,回頭一看,小餘除了帶着半自動,還拎着一門八九擲彈筒,并把二十多枚榴彈全都帶上了。
見到趙虎的目光,小餘也回瞪過去:“看什麽看,我喜歡打炮,怎麽了?”
“行,由你!”
槍聲越來越近,兩人摸上一座小山頭的時候,看到前面有幾個土匪裝束的人正拿三八槍射得起勁,其中一個家夥還在大聲吆喝着讓下面的人投降,說皇軍不會放過你們之類的。可惜現在槍聲震耳,他的聲音并沒有傳出多遠。
既然認定了敵人就好辦,趙虎拔出兩支上好消聲器的手槍,快步上前,對準幾個毫無防備的後腦勺連開幾槍,就占領了這個不大的山頭。
手槍是在圖拉兵工廠偷偷做的,口徑是7.62毫米,和駁殼槍子彈通用,現在沒有八毫米子彈,手槍彈卻不少,但趙虎給自己兩人備的卻是正宗的開花彈,隻要射入人體,彈頭就會炸成八瓣,想救都救不活!
到了岩邊向下一探頭,就見大路中間倒伏着十幾具僞軍模樣的屍體,而路邊小樹林内,則有幾十個人被兩邊的火力壓制着,不時向山上射擊,可能子彈不多,他們的槍聲顯得有些調零!
“停、停!”
左側突然有人大聲命令停火,很快,兩邊的槍聲都停了下來,隻聽一個聲音大聲道:“我說抗聯的弟兄們,你們爲了一個女醫生,值得把自己全都搭進去嗎?要我說……”
“放你釀的屁,楊秀風,虧得楊司令把你當親兒子養,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來,你還是人嗎?别跟我談兄道弟,你是全部抗聯的敵人!”
“哈哈哈”名叫楊秀風的家夥突然放聲大笑:“我這叫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們難道還沒看出來嗎?跟皇軍作對的人早就被滅了,反而是我們,卻活得好好的,你就是有再大的本事,還不是入落我們的包圍圈了?李延兵,現在我就問你一句,投不投降?”
“我投你馬個蛋!”
一個大個突然沖出,對準楊秀風處擡手就是一梭子,可惜那家夥躲得快,低頭的瞬間就大喊道:“張溪若,機槍掃射!”
“哒哒、哒哒哒哒”
一條火線突然憑空出現,任是大個子抗聯卧倒再快,也沒能躲過這波罪惡的彈道,倒地的瞬間,鮮血已向天空崩飛。
“這個機槍手好厲害!”
小餘在趙虎身邊輕語了一句,就開始拿筒裝彈,趙虎一把搶過擲彈筒,邊調整邊對她說道:“我來瞄準,你放彈,得把這個機槍手先轟掉,不然損失更大!”
槍聲再次密集起來,抗聯的戰士們被幾挺機槍火力壓得擡不起頭,對面山上已有人開始迂回下山,準備從兩翼包圍。
毒辣的機槍仍在狂噴着火焰,張若溪剛把一個新彈匣裝上,就聽到頭頂響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怪嘯,頓時大叫一聲,甩開機槍就向旁邊滾落。
“轟!”
一枚榴彈不偏不倚砸中拐把子,把兩個副手轟得血流滿面,躺在原地兩腿不時抽動着,眼見得已不能活了。
“誰?誰打的炮?”
楊秀風還在懷疑誤傷,已被張若溪一把拖開:“高手,皇軍打炮都沒這麽準,咱是遇到勁敵了!”
果然,就在兩人剛剛離開,幾發榴彈再次出膛,把四挺還在射擊的機槍炸得碎土紛飛,戰場一下子沉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