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終于有位長者過來看望大家,并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号召大家齊心協力、團結友愛,共同把日本鬼子趕回老家,豈能不興奮?
接着,陳先生又一一和學生談話,問他們來到這裏後有沒有不适應,有什麽困難。
學生和工人們都連連搖頭,說八路軍對待自己很好,從來不把大家當外人看,相反,還很重視他們的學識,有好多早期加入的現在都已做上了幹部。
接着,陳先生又讓大家戒驕戒躁,不能遇到困難就退縮不前,全國現在都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大家要發揮自己的本領,爲抗日事業努力奮鬥!
陳先生還是發現了兩個雞立鶴群的人物,沒辦法,人家前來聚會的都是衣着光鮮,至少也洗得幹幹淨淨,甚至有人還穿着洋裝,哪象他倆,全身是灰,滿面塵土,更有一股子隐隐的硝煙味,不想引人注意都不行。
“哈哈,我知道你,愛拼才會赢的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啊?”
陳大山不知道趙虎爲什麽要愛拼會赢,一時傻傻地看着兩人,趙虎連登了他兩腳,才吱吱唔唔地說道:“那個,陳先生,他是我同學,當年剛進入大學,日軍就侵略中國了,所以,還沒能聽懂我們的方言。”
陳先生也有點納悶了:“聽不懂方言?他剛才可是用閩南語唱歌的呀,那首歌寫得實在是太好了!”
完了,趙虎現在是一句不懂啊,現在可沒流行普通話,就連部隊裏,也是各種方言齊出,你要是不經過長時間的适應,根本不知道班排長下的命令是什麽。
他隻好幹咳了兩聲:“那個,陳先生,我叫趙虎,要不,我們都說英語吧?這個我會說。”
陳先生高興起來:“沒想到小趙還是個知識分子,難得難得啊!”
趙虎隻得向陳先生解釋道:“這都是陳大山同學教給我的。”陳先生一聽,轉頭對陳大山說道:“我聽你有集美口音,老家是哪裏的?”
陳大山頓時後背流汗,他可是老實人,從來沒說過慌啊,一
擡頭,看到趙虎的目光,隻能硬着頭皮說道:“我是集美順溪塘的,舅舅叫吳敬樟。”
舅舅是真的,陳姓也是真的,隻不過要說跟陳先生有親,那可能要隔出八杆子遠了。
陳先生略微思考了半刻,才微微點頭:“嗯,我想起來了,是老吳秀才家的公子吧?”
“對,對,我外公以前是個秀才,可惜後來……”
陳大山說不下去了,外公的死,也是緣于當局的無能,氣急攻心,不治而亡。
“說起來,吳先生也是我敬重的人士,你叫陳大山是吧?一會和我好好聊聊,我可總算見到老家的子弟了。”
出得門來,那個肥豬剛要往前湊,趙虎猛地咳嗽了一聲,陳大山在陳先生旁邊低聲問了句:“叔公?”
陳先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陳大山得了令箭,立即回頭變臉:“哎,說你呢,這麽胖還往前湊,沒看到擋住叔公的路啊?”
胖子頓時傻眼了,原本還想告狀來着,沒想到現在連叔公都整出來了,這兩毛頭小子什麽來頭啊?自己這悶虧不吃還不行了。
這狀沒法告了,反而還要陪着小心,回頭要是人家說上兩句,南洋斷了援助,上級讓他吃槍子都是輕的!
到了住處,有八路軍幹部上前要詢問,被旁邊的杜冷丁耳語了幾句,立即閉口不言。
等随從倒上茶水,陳先生揮手讓他離開,随從原本還不願意,陳先生佯怒道:“這是我本家子侄,難道他們也信不過嗎?”
等門一關上,陳先生就笑着對趙虎說道:“說說吧,小趙先生,我這個便宜子侄對你言聽計從,相必你肯定有不凡之處,找上老朽有什麽事情?”
趙虎輕輕飄出了一句:“南洋要完了!”
陳先生心裏猛地一驚,卻不露聲色地繼續問道:“我可以當作危言聳聽嗎?”
“是事實,日軍自從上次諾門坎戰敗之後,大本營就調整了戰略目标,下一步就是劍指南洋!”
“南洋可是大英……算了,他們的戰鬥力不說也罷,隻是,美國人會放任日本人進攻嗎?”
趙虎笑了笑,用茶水在桌子上畫了個簡圖,然後指着一處說道:“要是日本人連美國人也敢動動呢?要知道,現在美國人可沒想象中那麽強大,而日本海軍卻是有着巨大的艦隊的,他們節衣縮食,建造軍艦,可不是用來在海上顯威的!”
陳先生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他見多識廣,對世界格局也略有研究,此時,細細一想,這日本人要是瘋起來,一時還真沒有人可以擋住他們。
那麽,問題就來了,日本人占領南洋後,肯定要大開殺戒,而南洋最肥的,除了英國殖民者,就算旅外華人了,人家大英帝國多少還有點軍隊保護,但華僑個個肥得冒油,卻一點武器皆無,豈不是擺在面前的肥肉?
再次擡頭,趙虎把目光指向了陳大山:“大山是我手下的精兵,所有戰略戰術都是尖子,對于兵工也有一定了解,更是陳先生的子侄,所以,我想請陳先生帶回南洋,未雨綢缪!”
陳先生再次沉吟:“可英國人那邊,還有這經費?唉!”
趙虎讓陳大山從皮包中掏出一份份文件,然後一一說明:“英國人那邊不用擔心,南洋地大物搏,随便找個地方就可以練兵,而且經費也不用陳先生發愁,這是我們前期研究的一些成果,可惜國内暫時無法生産,隻能委托陳先生幫忙了。”
陳先生打開文件,粗粗看了一遍,然後擊節贊歎道:“有這些發明作爲助力,何愁大事不成?”